一大清早，杨凡将车子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然后又加满了油，这才开去公司。到了停车场，正要给同事李豪打电话，就听见身后车喇叭响，回头一看，李豪开着他那辆新买的大众CC已经到了跟前。
“早！”李豪笑呵呵地打招呼。
杨凡左右看看没人，一把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劈头就问：“你那车的车牌是谁的？”
“你说比亚迪啊？”
“对！”
“那车是我爸单位里的公车，我爸退休以后还一直借用着。国营单位你懂的，我爸以前功劳那么大，借辆车用用那还不是一句话。”说到这里，李豪忽然瞪大了眼睛，“我靠，你别是撞死人了吧？”
“没有！”杨凡连忙摇头。
“那你问这个干吗？被抄罚单了？”
“也没有。”
“杨凡，真有什么事儿你可要早点跟我说，大不了咱们把车烧了，来个毁尸灭迹。当然，我真正的意思是，你赶紧去坦白从宽，以后你一家老小包括黄谦谦我都会照顾好的。”
“滚！”杨凡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转身下了车。
他和李豪关系很铁，虽然这家伙是江海市人，但却没有本地人对外地人的那种地域偏见，为人也很豪爽。最关键的，他和杨凡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一见如故。
两人平时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到哪儿都粘在一块儿。
李豪原本是材料部的，为了能和杨凡在一起鬼混，特意把自己调到了设计部。他对设计一窍不通，纯粹是个吃白饭的，但公司上下谁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爹以前当国企老总的时候曾有很多生意给公司做，所以现在是在还人情债。
“等等我！”李豪在后边喊：“你早饭吃了没？我买了麦当劳超值套餐，两份的，你不用谢我！”
杨凡就当没听见，径直走了。
他现在不需要吃饭，也没胃口吃饭。比亚迪的车牌信息虽然一时半会查不到自己头上，但是以唐嘉琛的能力最多也就一个礼拜找到正主儿了，所以迟早还是要面对那个家伙。
说实话，虽然唐一祖认为唐嘉琛现在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可实际上，一个坐拥百亿家产的大富豪，单单靠钱就可以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杨凡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与之对抗的信心，自然心情也就愉快不起来。
……
红马装饰，国内为数不多的几家上市装饰企业之一。公司总部坐落在恒鑫广场三十六层，杨凡刚进公司大门，还没来得及打卡，就看见张泰顺站在办公司门口冲他招手。
“赶紧的，改好的方案给我看。”张泰顺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看起来很像韩国人，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朝鲜族人，所以说话带着很浓的东北口音。
杨凡将一个U盘递了过去，张泰顺插到自己电脑，才看了第一眼，立刻就喊了起来：“卧槽，你小子干什么了？”
杨凡没吭声。
“卧槽！你小子行啊，这哪里是修改，这简直是改头换面……不不，脱胎换骨啊！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啊！”
连说三个不得了，张泰顺抬起头看着杨凡，激动地说：“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可是以前一直就在眼前晃，却怎么也抓不住。现在好了，都给你做出来了。杨凡，你丫是个天才啊！”
“您才知道我是天才？”杨凡笑。
“不说了，咱们赶紧走！”张泰顺夹起笔记本电脑就往门外走，“十点钟英迪斯要见到所有的装饰公司设计稿，原本我信心并不是很足，但现在却没有一点顾虑了，这次咱们一定会赢！”
杨凡连忙在后面跟着，就见李豪一溜小跑赶了过来，冲张泰顺喊：“老大，把我也带上！”
张泰顺头也不回地说：“行，你开车，开你那辆新买的车！”
李豪刚刚绽开的笑脸立马又苦了下来，“老大，公司里的车比我那车还贵呢，开出去不更有面子？”
“但没你那车新，也没你那车漂亮，主要是老子还没坐过……你丫到底开不开？不开赶紧滚！”
“开，开！”
英迪斯筹备处的办公地点离恒鑫广场不远，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三人下车的时候，正看见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来，经过面前时，后座车窗缓缓放下，露出了一张年轻女子的俏脸。
短发齐耳，干净利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目光里透着几分傲气，在三个男人的脸上扫了扫，然后定格在张泰顺脸上，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张泰顺也报以一个微笑，不过显得有点机械，倒是李豪笑得相当殷勤，甚至还夸张地弯了一下腰，这是他看见美女时的必然反应。杨凡的表情很自然，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这个短发女子就是业内赫赫有名的设计天才，黑鹰装饰公司首席设计师田以欣。
黑鹰公司也是上市企业，而且比红马公司老牌得多，早在几十年前就在业界打开了名声，最近几年又因为田以欣的加盟，连续拿下好几个有影响力的大单子，所以势头正猛。
而田以欣据说有留美背景，所以设计思路非常国际化，很受如今的客户青睐。杨凡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张泰顺因为业内人脉比较广，所以在其它场合下见过田以欣，算是点头之交。
“哇，这个大美女是谁啊？”看着奥迪车开过去，李豪惊叹道。
“田以欣吧。”杨凡说道。
张泰顺轻轻嗯了一声，埋头向前走去。
“就是那个天才设计师田以欣？她有这么漂亮？”
杨凡和张泰顺都没吭声。
虽然早知道竞争对手里会有黑鹰公司，但真正看到田以欣的时候，两人还是感觉压力山大。田以欣在业内素有“妖刀”之称，常常会拿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设计，同时又是非常得高大上，让客户一眼就会折服。
所以但凡有她竞标的项目，其它同行都如临大敌，有些自信心不足的，索性直接就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