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弦道:“是真的,的确是倾仪和林淑儿。两人身受重伤又身中数种剧毒,但最终致命的是****。”
倾城问:“身受重伤我知道,但数种剧毒是什么意思?”
苏墨弦道:“这两个人的伤都已危及性命,想来是谁也不想被另一人拖累,临死之前不择手段地要解开****,病急乱投医给对方下毒,毒并不致命,但太多又杂,最终反倒诱发了****。”
倾城忍不住唏嘘,想不到这样两个难缠的角色,最后竟这样终结在了对方手中,真可悲可叹又可笑。
不止倾城没有想到,其实苏墨弦也没有想到。因为,比他所想,容易太多。
倾城心下难免猜测,“是慕珏吗?”
****不是那么容易解的,更不是普通人敢去解的,除非有人指点。而他们那样的情况,除了慕珏,又还敢听谁的指点?
苏墨弦望着倾城,摇了摇头:“我不知。”
他的确不知。除了慕珏,还会有谁?但若是慕珏,又为何要这样做?他不是一心要保护他血缘上的父亲吗?还是说倾仪果真已经无救,根本不必再多此一举解去****?
而慕珏又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注定无解,苏墨弦终究也没有得到答案。慕珏仿佛凭空消失,生死不明,只是夜阑周年第二日,有人在墓前发现了一摊乌黑色的血迹,不知是否是他留下。若是他留下,看那颜色情况并不好,但也不尽然,是他故弄玄虚也未可知。不过慕珏自此确然消失,不知去向,不知生死,直到苏墨弦和倾城老去,也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不过那都是后话。
倾仪之死,于慕离而言,大仇不是亲手得报,心中难免有些遗憾,但也总算是圆满。倾仪死后,夕颜的身体奇迹般地一日日好了起来,一年后竟能开口说话。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她的病在心里,不在身上。倾仪就是长在她心中的毒虫,如今毒虫已死,夕颜才能好起来。
总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于苏瑜而言,一个心头大患除去,过程如何,他并不介意。
这年夏末的时候,苏瑜下了退位诏书,传位睿王苏墨弦,而他自己则退至京郊行宫颐养天年。
这一道诏书仿佛是忽然而来的震惊,然而待细细去想,又仿佛是水到渠成。毕竟苏墨弦权势之下,这样的做法总算保全了许多。
而到这个时候,倾城才明白苏墨弦所说的“时机”到底是怎样的时机。苏墨弦不逼宫篡位,不父子反目,他手中牢牢握着的权力只是给苏瑜看的,让苏瑜看到,他有足够强大的手段和权力,远远比苏瑜更加强大。苏瑜作为君王势必会不甘心,但作为一个父亲,他会骄傲这江山后继有人,社稷福祉终有所托付。
苏瑜是个政治家,有野心,但也有智慧,他自然会明白该如何决策,比起短兵相接自毁退路或是两败俱伤,最后让江山白白落入如贤王等人甚至外姓人手中,怎样才是上策。
但倾城忍不住想,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其实太子既倒,那个位子早晚都会是你的。你何不做做样子,将权力放回,卖个好给皇上?还能博个好名声。如今这样,虽然也是个好名声了,但总也没有那样好。”
“皇上只要一日还是皇上,他就有权力再将我们分开,那时,我恐怕连眼前这个好名声也守不住了。”苏墨弦似笑非笑望着她,“倾城,做人不要太贪心,我只要保护好你和孩子就足够了,再好的名声我并不需要。”
但她这样复杂的身份,又是前朝公主,又是慕离之女的,真不是轻易能保护的,也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足够。
倾城心中明白,一时直直望着他,脸红红的,眼睛水水亮亮,情意流动在眼底。
时年,苏墨弦登基为帝,年号守,尊武帝苏瑜为太上皇。苏墨弦在位四十年,其治下海晏河清,千古功绩不可胜数。唯子嗣略为单薄,一生仅两子一女,因后宫无妃,仅有一后,史称宠后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