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稍安勿躁,”苏墨弦不疾不徐地说,“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以下犯上才是刺杀,相同的身份,一般的尊卑,的确不能说是刺杀。这奴婢与奴婢之间一言不合出手斗殴在哪个府中不是常事?多半也就本王这般处置了,难道丞相府中会有不同吗?只是今日若是林淑儿请丞相大人撑腰了,那么微雨是不是也要去请本王的王妃来撑腰呢?到那个时候,丞相可就真是让本王为难了。”
苏墨弦不紧不慢,一个四两拨千斤,让林丞相再无言以对。他气极瞪了林淑儿一眼,这个形势之下,也只能耐着性子就坡下驴,“王爷说得是,这说来说去也是王爷的家事,是微臣一时糊涂,逾越了。”
“丞相言重了。”苏墨弦这时脸上倒是有了笑容,打一榔头给个甜枣,“丞相于睿王府的意义原本就不同,又是关心则乱。王妃今日从宫中带回了不少补药,丞相大人奔波劳累了一日,本王稍后派人送一些到府上去,以慰辛劳。”
苏墨弦这看似赏,林丞相想了想来龙去脉,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意思。面上笑着说了几句恭敬话,便要告退,苏墨弦又让林淑儿去送他。
路上,林丞相压低着声音狠狠斥林淑儿,“你个没轻没重的东西!你这出的都是些什么主意?是你说,睿王府如今烈火烹油借的不是我们的势,将来他便是果真万人之上了,也未必会感念我们。又说苏墨弦天龙之姿,就算是一时半会儿跌入谷底,将来也必定会翻身直上青云。我这才答应你,想着先将他推入谷底,待他众叛亲离之时,我再将幻儿嫁给他,与他成同患难的盟友。哪里知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却连这个事都做不好!你瞧瞧他一口一个本王的王妃那痴迷的样子,那个南诏公主多半就是倾城无疑,这么好的刀子拿到你手上,你都收拾不了她,反倒打草惊蛇,先得罪了睿王!我看今日这事,睿王心中澄澈得很,此时却不说破不过是暂时不到和我撕破脸面的时机罢了,但他心中对我必定已经生了嫌隙,你啊你,你真是会给我坏事!”
林淑儿低眉顺眼跟在后头,低低道:“父亲且先息怒,这事的确是女儿思虑不周,低估了睿王的本事。想想宫中必定有他的眼线,我们一进宫他大约便已得到了消息,皇上那个鸿门宴,他既然敢去,定是已做了完全的准备。”
“要你来告诉我这些?!”林丞相狠狠瞪了林淑儿一眼,真恨不得抬手打她一巴掌出气才好。
今日这茬,他可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起来就悔恨得想杀人。
林淑儿的唇角却反而有着诡异的笑,她低低地在林丞相身边说,“但是父亲一定不知道,睿王府如今相安无事却并不代表我们一无所获。”
林丞相双目微眯,“什么意思?”
“女儿离宫之前,皇上召见了女儿,他交待给了女儿一件事,极为有趣。”
“什么事?”
林淑儿唇角勾起阴冷的一笑,如毒如蝎,她示意林丞相俯身,自己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