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含泪答道:“记得。”
无名老僧厉声道:“如今你连一人都救不了,如何救众生。”
闻言,惜月浑身一颤,眼泪流了下来,道:“我……我知道了。”
说完,惜月就咬了咬下唇,一脸哀伤之色,就把苏羽扶起,以七曜神功替苏羽疗伤。
裴红在旁看到无名老僧正气凛然,庄严肃穆,顿时一脸惭愧,想着自己只顾着苏羽性命,不免太过自私。
裴红终究还是凡人,也不敢开口说要惜月先去救无名,内心虽满是愧疚,但还是期盼惜月能快快救醒苏羽。
无名老僧没了惜月七曜神功续继,寒毒登时又发作起来,他急忙盘膝运功,抵御寒毒,但寒毒太凶猛了,他运功也没丝毫用处,没有了惜月七曜神功辅助,无名老僧只觉那寒毒不住地冲击心肺,十分难受。
惜月为苏羽驱毒,只觉苏羽中毒极深,每一缕经脉都填满了寒气,那寒气已经凝结成碎冰,堵塞住了他的气血,苏羽浑身僵硬,跟一块万年寒冰差不多。
按理说这样的人早已经死了才对,但惜月却觉苏羽心脉还没彻底毁损,只是那些寒毒已经疯狂冲击他的心肺,若再不施救,待寒毒冲入心肺,那就难以救治了。
惜月赶忙运转起七曜神功,化解苏羽体内的寒气,只是她刚才替无名老僧驱毒,七曜神功已经消耗了一些,如今再施展起来,就没有这般圆转如意。
苏羽只是中了千分之一的千冰万雪掌掌力,若是惜月能在苏羽刚刚中掌的时候施救,那时候寒毒还没侵入经脉,她只需一眨眼功夫便可扫清寒毒。
但如今寒毒已经千丝缠绕,苏羽的体肤、皮肉、骨骼、经脉、血髓,无一不是填满了寒毒,惜月要救他,须得缓缓祛除,不可急进,不然的话就会伤了苏羽的经络。
但她缓缓驱毒,那些寒毒却不迟缓,依旧疯狂地冲击苏羽的心肺,惜月额头满是细汗,只想快点替苏羽清除干净寒毒。
但是,待得她把苏羽经脉中的寒毒祛除一空,残存的寒毒终究是侵入了苏羽的心肺中去。
惜月悚然大惊,若是寒毒侵入心肺,那就算有再大的神功,也无法祛除了,她还不死心,急忙运功转入苏羽心肺去,但寒毒一入心肺,便深深扎根,无论惜月神功如何精妙,始终无法彻底驱散。
惜月睁开双眼,颓然撤下手掌,一脸的泪痕,望着无名老僧,道:“他……他不行了……”
无名老僧一听,顿时自心底里窜起一股凉意,愕然不得出声。
裴红几乎要晕倒过去,她一直都提心吊胆地看着,看到苏羽头顶不断冒出缕缕白烟,知道是苏羽体内寒毒化为烟气透出,心中自然是大喜,但到了最后,听了惜月的话,裴红就从云端掉下地狱,一时间身躯发颤,手足冰冷。
苏羽体内寒毒已有九成被扫清,现在只余下心肺不住地弥漫出阵阵寒意,他意识已经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身旁三人如此脸色,登时就明白了。
“裴红……”苏羽望向裴红,有些苦涩地叫了一声。
裴红放声大哭,扑到苏羽怀里,道:“少爷,你是不是已经好了?”
她见苏羽脸色红润,还抱着一丝希望,但一扑到苏羽怀中,就觉苏羽胸口冰冷刺骨,冰寒难忍,裴红登时吓得缩开身子,双眸里涌出一抹巨大的悲伤,随即又轻轻伏在苏羽肩头上,搂住他脖子,哭泣声更大了。
苏羽苦笑不迭,他略微运转真气,就觉心肺中的寒毒,大概十二个时辰后就会爆发,到时候自己必死无疑。
惜月走到无名老僧身边,抽泣道:“现在怎么办?”
无名老僧断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若是刚才惜月不是在他身上消耗了功力,肯定可以救回苏羽,但如今苏羽救不了,他也要毒发身亡。
无名老僧仰天悲叹,道:“造化弄人,可惜,可惜。”
裴红悲戚道:“大师,我家少爷没救了吗?”
苏羽轻轻抚摸裴红秀发,长叹一声,恻然不语。
无名老僧看向苏羽,苦涩道:“苏施主,你寒毒已侵入心肺,世间倒是有救你的办法,一是修炼我天龙寺的无上神功龙禅诀,以龙禅诀宏正佛气调养自身,可徐徐驱散寒毒。”
苏羽道:“但贵寺龙禅诀既然是无上神功,自不可让我这外人修炼。”
无名老僧道:“正是,苏施主能识大体,贫僧深感欣慰,我天龙寺乃北溟天圣神洲佛宗之首,虽秉承普度众生法旨,但那龙禅诀乃我寺万年来不传之秘,只有历代主持方丈才有资格修炼。”
裴红听了无名老僧的话,脸上有些愠怒之色,心中骂道:“既然你天龙寺小气不肯把龙禅诀给我少爷,你又何必说出来,这不是废话吗!”
她挂念苏羽安危,心中对那无名老僧有气,但也不敢胡乱骂出口。
裴红却是不知,无名老僧明明知道龙禅诀不可能传给苏羽,但也明说龙禅诀可治疗苏羽寒毒,这是无名老僧心胸坦荡,不愿隐瞒。
苏羽心肺阵阵发冷,额头也有了些冷汗,他还抱着一丝求生欲望,道:“大师说天底下有救我之法,除开龙禅诀,还有什么?”
无名老僧道:“就是丹宗杨遇了!”
闻言,苏羽脸色一变,丹宗杨遇是诛仙岛岛主座下箫剑丹符四大弟子之一,既然号称丹宗,自然有非同凡响的炼药秘术。
无名老僧道:“丹宗杨遇到底有无办法救你体内寒毒,我也是不知,但传闻他医道通天,一手医术足以逆天改命、颠倒乾坤,我们若是能找到他,求他出手,或许苏施主你体内寒毒可根除。”
说到最后,无名老僧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期盼,若是苏羽寒毒可以根治,那么他心头大石就可放下了,现在他和苏羽一样,寒毒都侵入了心肺,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但无名老僧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悲戚。
苏羽恻然道:“大师,你我皆是毒侵心肺,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