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要懂得人人都有尊严、人人都有影响力的道理。做人既不能妄自菲薄、自轻自贱,乃至唯唯诺诺、奴性十足,也不能自以为是、旁若无人,乃至轻贱、轻蔑、轻看他人,要努力学会自尊、自爱、自信、自强、自立、自励,这样才能有很强的尊严和影响力。应该讲,尊严是一个人的人格中最为宝贵的要素,不是仰视时才油然而生,在平视甚至是俯视时也要保持尊严。要保持尊严首先是要维护自身的尊严,同时也要维护他人的尊严。我国著名国画家吴冠中老先生就十分看重尊严。在20世纪70年代,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直言“艺术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和尊严,如果一味地依附于政治,艺术就不会有生命力。如果我的观点有错,就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无怨无悔”。还有一次,他的学生举办个人画展,有许多官员和艺术家来观展,这位学生对来场的官员照顾得很周到,却对到场的艺术家有些轻慢。吴冠中对此十分不满,他对办展的学生说,你这样做是表明行政级别比艺术水准更重要,这是一种趋炎附势、不尊重人的表现,希望你们年轻人能坚持独立的人格,保持自尊,别自弃、自贬。还有一次,吴冠中老先生正在自家楼下请一位蹲地摊的理发师给他理发,碰巧遇到一位同事,那位同事就开玩笑说:“这么有价值的脑袋怎么就这样廉价地处理了一下?”吴冠中扭过头笑道:“剃头师也是行为艺术,我们是纸上谈兵,而他们是在我们的头上施展才艺呢。”那位同事却又挖苦地说:“按您所说,站街的乞丐应该也是行为艺术大师了?”吴冠中老先生见对方的语气充满着鄙夷的意味,立即回敬说:“你别自以为是,你的体面还要靠剃头师傅给你修理呢。乞丐们大都站着行乞,说不定我们当中有些人连站着的习惯都没有培养出来呢。”那个同事一听,无趣地走开了。
新当选的马萨诸塞州州长克里斯琴·赫脱先生公务十分繁忙,有一天上午,处理完公务,已错过了午餐的时间,只好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烧烤店,想买一份炸鸡块充饥。没想到来这家烧烤店买炸鸡的人很多,排着很长的队,赫脱也排着队。在轮到他买鸡块时,赫脱先生对卖鸡块的女服务生说:“给我两份炸鸡块!”女服务生微笑地说:“对不起,先生,今天买鸡块的人太多了,为了让所有排队的人都能买到鸡块,一个顾客只能买一份鸡块。”尽管赫脱先生是一位有修养的人,但此刻,他却对着女服务生说:“女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马萨诸塞州新任的州长!”那位女服务生听后,也加重语气地说:“州长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里专门负责卖炸鸡块的服务生!”赫脱一时语塞,表示了歉意离去。
1910年,西奥多·罗斯福下野后,作为威廉·塔夫脱总统的特使,前往伦敦参加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葬礼,并被安排在葬礼过后与德国皇帝会晤。在会晤前的一次相遇,德国皇帝对罗斯福傲慢地说:“你两点钟到我这里来,我只能给你45分钟的时间。”罗斯福不失礼仪、不失尊严地回答他说:“我会两点钟到的,但很抱歉,我只能给你20分钟的时间。”这个故事说明,在社会上,如果有人对你出言不逊,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失礼节地回击。因为世界上没有比尊严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维护好自己的尊严,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是做人的第一个原则。
有些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保持着做人的尊严。著名作家巴金在晚年病重时提出要求,希望能让自己保持最后的尊严,不要在身上插那么多管子和浪费那么多贵重药品,让自己在平静和安详中离开这个世界。
泰坦尼克号面临沉船时,许多人都保持了最后的尊严,男人们纷纷把逃生的机会让给妇女和孩子,乐队还在有条不紊地演奏,船长仍十分镇静地指挥最后的工作,没有乱作一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呼天喊地,他们是真正有尊严的人,特别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最后的尊严,体现出了美好的良知和教养,也代表了人类的最高尊严,使后人一直把泰坦尼克号沉船作为他们永远的纪念馆。正如印度诗人泰戈尔所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水之静美”。
《左传》里也讲了这么一个故事,齐国有个花花公子叫齐庄公,齐国有个大美女叫棠姜。有一天,齐庄公看到美得不可方物的棠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和她暗通款曲。可这件事被棠姜的老公崔杼察觉。一天,他趁齐庄公与棠姜幽会时,安排武士将其乱刀砍死。崔杼是齐国重臣,他对前来记载的史官说:“你就写齐庄公得疟疾死了。”史官不听从他,在竹简上写:“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君光。”崔杼很生气,拔剑杀掉史官。史官死了,按照当时惯例,由其弟继承职位。崔杼对新史官说:“你写齐庄公得疟疾死了。”新史官也不听从,在竹简上写:“崔杼弑其君光”。崔杼又拔剑杀了新史官,然后更小的弟弟也写下了同样的话,同样被杀。最后是最小的弟弟来做这件事。崔杼问:“难道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年轻的史官继续写下:“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光。”崔杼愤怒地把竹简扔到地上,过了很久,叹了口气,放掉了史官。那个史官保住了性命,捡起竹简走了出来,遇到一位南史氐,就是南方记载历史的人。史官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南史氐说:“我听说你们兄弟几个都被杀了,担心历史被篡改,所以拿着竹简赶来记录。”更令人感到震撼,前面的史官因坚持自己工作的尊严而死,而后面赶过来主动找死的南史氐更是一位为维护尊严而前仆后继的人。
当然,也有许多的人在生与死之间作出选择时,在不堪忍受屈辱时,在极想得到的东西而难以得到时,往往会丧失人格的尊严。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在他的一篇文章就曾有过这样的记叙:“在那些饥饿的岁月里,我看到过许多因为饥饿而丧失人格尊严的情景,譬如,为了得到一块豆饼,一群孩子围着村里的粮食保管员学狗叫。保管员说谁学得最像,豆饼就赏赐给谁。我也是那些学狗叫的孩子中的一个。因大家学得都很卖力、都很像,保管员便把那块豆饼远远地掷了出去。孩子们蜂拥而上抢夺那块豆饼。这情景被我父亲看在眼里,回家后,父亲严厉地批评了我,爷爷也严厉地批评了我。爷爷对我说:‘嘴巴就是一个过道,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草根树皮,吃到肚子里都是一样的,何必为了一块豆饼而学狗叫,人应该有骨气,有尊严。’他们的话,当时并不能说服我,因为我知道山珍海味和草根树皮吃到肚子里并不一样!但我也深感他们的话里有一种尊严,做人的尊严,也是人的风度。人,不能像狗一样活着。”
诚然,人应该有尊严,不能像狗那样活着。但人和人之间也需要用尊严来加以维系,不能为了一些世俗的偏见或有可能损害到自身利益的担心,而使他人丧失自尊。余秋雨先生说过这样一件事,说他的朋友突然辞世,在辞世前,他为了一件不太大的事情找过很多人。他找的这些人多数都是要员,对他们而言,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分清是非,可以说是举手之劳。但被找的人谁也不愿举手。因为他们担心,在那件不太大的事情背后,也许会有一丝不确定的因素,也就是为了这一丝还没有出现的不确定,朋友间的友情和承诺化为乌有,是非公道也全归于零。也就是因为他们用冷漠和婉拒来对待他的朋友,使他朋友的人格尊严被剥夺了,在极度的痛苦中吐血而死。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人与人间的人格尊严互为因果。你有宽阔的肩膀能让我依靠,你有坚定的目光能让我信赖,那么,由自尊、互尊搭建起的尊严才是最强大的。
亚伯拉罕是一位犹太人,1919年成功考入了英国剑桥大学,但在那个地位和种族观念极强的年代,他常常受到同学们的耻笑,甚至连他的授课老师也常常在课堂上羞辱他。这使得亚伯拉罕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很大的侵犯,使他在剑桥生活得很不开心。可是为了在这所享誉世界的高等学府接受新知识,亚伯拉罕选择了坚持和忍受。
亚伯拉罕从进校时就发现自己有一个很大的特长就是善于跑步,他的跑步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为此,他感到很自豪,也自以为别人会因此不再鄙视他。虽然他十分努力地奔跑,但仍没有逃脱同学们鄙夷的眼光,他开始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通过跑步所取得的成绩让具有犹太人身份的自己获得同学承认和尊重的方法是否正确。在1920年2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决定跑完这最后一次后便放弃跑步。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位比他小几岁的英国青年利德尔。从利德尔那儿,亚伯拉罕获得了尊重和支持,守住了自己的自尊,并在利德尔的陪伴下,坚持跑步,风雨无阻。1924年,亚伯拉罕被选为这一届英国奥运参赛运动员,并在奥运会上夺得了100米跑冠军。在比赛结束时,有记者采访亚伯拉罕,他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尊重我的人,那么,请你尊重我的脚步。”
今天,如果你在英国剑桥大学散步,你会看见这样几个字:“请不要惊讶,因为那是亚伯拉罕的脚步,从上个世纪,跑到了这个世纪。”
从这几件事情上看,人的尊严是靠自己和他人的维护才能形成,作为人如此,作为一个团体、作为一个国家也是如此。说到每个人都有影响力,这也是一条真理,只是每个人各自的影响力有差异而已。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对这个世界、对周围的人和物产生影响,就如一块石头掉在水里,水面上都会由内向外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因此,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对他在这个世界上制造的水花负责。因这水花会激起许多圈波纹,产生连锁反应,如果由你所造成的水花对这个世界有危害,就应该当心自己激起的各种水花,该收则收。应该讲,人的影响力不是只有明星人物或政坛人物才可以引领潮流或掌控局面,即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都有各自的影响力。只是普通百姓的影响力往往不够明显,不够闪光和耀眼,也不那么立竿见影。但是,可千万别因此而忽视了普通人的影响力。据记载,20世纪80年代有一位名叫远山正瑛的日本人来中国种树,一直种到97岁。在她的影响和感召下,日本有7300多名志愿者也到恩格贝这个地方种树,先后共种树300多万棵,染绿了黄沙30万公顷。一个人二十年,让茫茫的沙漠一角奇迹般的冒出了绿洲——这就是感召人、教育人的令人震惊的影响力。据说,一位投资商从沿海来到内地准备投资置业。他重点考察A城和B城。在A城,他坐在街头让擦皮鞋的大婶为他擦皮鞋。在擦的过程中,擦皮鞋大婶的一个动作让他对A城死了投资的心。这个动作就是在擦之前,那个大婶先把他的一只鞋的鞋带解开,擦完付钱以后才给系上鞋带。这个细节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城市市民的道德水平,就是肯定有人擦完皮鞋不付钱就跑掉了。而在B城他搭乘了五次出租车,下车前,五位司机都提醒他:“先生,请你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最终,他把企业办在了B城,B城因此有五千多人就业,B城的税收部门也因此获得了上亿元的税收,这就是一位擦鞋大婶和几位出租车司机的影响力。再比如,我的小孙子饭前便后都要用洗手液认真洗手,有时,我担心饭凉了或出门迟了,便催促他“洗一下就行了”,但他果断地说:“那不行,我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可想而知,幼儿园老师的影响力既直接又很大,她们的教育足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行为习惯。由此也可说明,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一个人不经意的行为或者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可能影响一件大事,这种影响力往往是隐性的,不去细心体察就很难发现,因此对每个人的影响力都不可忽视和小视。作为每一个人也要注意培养和发挥自己的影响力,要努力调动自身的积极力量,为自己的影响力提供足够的空间。
那么,如何维护每个人做人的尊严和发挥每个人所具有的影响力,最重要、最关键是在于是否认可每个人都有尊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影响力。近些年,我们国家明确提出和反复强调“以人为本”,这是为认可每个人的尊严和影响力提供了社会的保障。应该讲,在两千多年前,儒家亚圣孟子也曾提出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政治主张。在这个政治主张中,就已透出了浓重的民本思想。相传孔子在他编写的《尚书》一书中也有“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说法,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以民为本”的思想,并对“民本”“邦宁”的重要性作了透彻的阐述。后来,唐朝宰相魏征更加直接地提出了“水可载舟,也可覆舟”的警示,深刻阐述了民作为水既可支持朝廷也可颠覆朝廷的关系,告诫历代帝王对老百姓要重视、要善待。但事实上,封建社会时虽也提出过“民为本”的主张,可实行的却是“民可使愚之,不可使知之,更不可使由之”的统治术,严重践踏人格尊严和压制老百姓的影响力。现在提出的“以人为本”与封建时代提出的“以民为本”仅一字之差,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现在提出的“以人为本”,就是要让每一个社会公民都能有做人的尊严,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人格得到了尊敬和保护。就是要让每一个社会公民人心向善的人性和潜在的影响力都能有充分发挥和展示的机会,使社会的每一个公民都有自主性,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同时,通过以人为本原则的落实,不断提高公民的觉悟,激励公民的热情,提高公民的道德,培育公民的智慧,发挥公民的才能,陶冶公民的情操,凝聚公民的意志,关怀公民的困难。只有这样,以人为本才能从整体上得以真正的体现,每个人的价值和尊严也才能得到尊重、保护,人的个性也才能得以自由的发展,每个人的影响力也才能有效地得以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