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古汉书》记载,东汉后期官场贪贿成风,官员之间多以财物相交。有位叫羊续的郎官因功升任南阳太守,到任不久,其属下的郡丞送来一条当地名产——白河鲤鱼,并一再表明,这并不是送礼行贿,只是尽点同僚之谊,让初到南阳的人尝尝鲜。羊续推辞再三,但这位郡丞执意请太守留下,羊续感到盛情难却,只好把鱼收下。郡丞走后,羊续将这条大鲤鱼挂在屋外柱子上,经风吹日晒,成为鱼干。过了几天,那位郡丞又送来一条更大的白河鲤鱼,羊续把他带到屋外的柱子前,指着柱子上悬挂的鱼干说:“你上次送来的鱼还挂着,已成鱼干,请你一起都带回去吧。”郡丞盛感羞愧,悄悄地把鱼取走了。从此南阳郡上下再也没人敢给羊续太守送礼,却在历史上留下了“羊续悬鱼”之美谈。
明代出现了不少杰出人物,都以清廉自守著称,其中海瑞、于谦等人最为突出。海瑞又名刚峰,是和宋朝包拯一样被称之为“青天”的人。他为人刚正不阿,在明朝嘉靖年间任户部主事时,曾冒死向明世宗嘉靖皇帝上疏,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奏疏《治安疏》。在此疏中,他直言不讳地指责嘉靖皇帝迷信炼丹、妄想长生、昏聩误国的过失,也毫不掩饰地揭露了一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卑鄙自私的行径。此中的“昧死谒忠”之情,催人泪下,充分体现了他关心老百姓疾苦,敢于同邪恶势力作斗争的崇高品质。海瑞还有一个突出之处就是清廉自守。任浙江淳安知县时,他只靠俸禄过日子,俸禄不够用,他就自己种菜,实现自给自足。他饮食十分简朴,很少吃肉,从不铺张。有一次为母亲过生日,海县令无以为贺,上街去买了两斤肉为他母亲祝寿。当他走进菜市场时,所有的商贩都惊呆了,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少见的一幕。待到海瑞买了肉扬长而去后,整个菜市场立刻沸腾了,大家高呼“海县令买肉了”。这事一时成为美谈,很快传遍大江南北。海瑞一生为官三十年,无论做什么官都清廉自守。他离世前,已是二品正部级南京都察院右督察御史,相当于现在的监察部长。他的临终遗言竟然是嘱咐他的家人给兵部送去六钱银子的柴火钱,让人瞠目结舌。在海瑞死后,他的好友佥都御史王用汲为他清理遗产,遍寻他的住处,只找到几件打着补丁的破衣服和装着破衣服的旧箱子。给海瑞送葬那天,据说,南京城出现了一幕前所未有的场景。城里的老百姓无论是否见过海瑞,都在家中号啕痛哭,自发地为他守孝。出殡时,送葬的人排了一百里,整整一日无人离去。这就是人民对他最公正的评价。联想到1976年周恩来总理逝世后,北京老百姓迎着刺骨的寒风在五十里长街为他送葬,至今仍让人记忆犹新,感慨万分。
于谦是明朝著名将领,也是位清廉自守的典范,在明朝正统年间曾出任兵部尚书。在土木堡事变中,明英宗被瓦剌俘虏,北京也遭包围,大有失陷之危。就在这国势危难之时,为使老百姓免遭涂炭,于谦挺身而出,率领不足十万名老弱残兵坚守北京,立下了赫赫战功。于谦秉性刚烈,凡遇到难舒正气时,常用手拍胸,并感叹地说:我这一腔热血将会撒到何处?他有一首诗《石灰吟》,其中“烈火焚烧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的诗句,深刻而真实地表达了他为天地立真言,为人间树正气的高尚品格。于谦后来被奸臣所害。他被杀之后,按例进行了抄家,连抄家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个一品朝廷重臣家中除了生活必需品外,什么豪华之物都没有,甚至也没有一分余款。如此穷困的官,如此廉洁自守之人,让他们知道了被他们抄家的这个人是一个人品德高尚的人,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清朝乾隆、嘉庆年间,辽阳城出了一个大才子叫王尔烈,为人聪明伶俐,才智超群,而且为官清廉。有一次嘉庆帝召见他,问他:“爱卿家境如何?”王尔烈谦恭地回答:“老臣家,几亩薄田,一望春一望雨;数间草房,半仑农器,半仑书。”嘉庆帝知他为官清廉,便派他到安徽铜山铸钱,本想让他借机改善一下家境,但三年后再次召见他时,问起家境,王尔烈依然是两袖清风,一无所有。
王尔烈不慕金钱名利,甘于清贫,与陆游在他所写《鹊桥仙》中所表达的境界是一样的。陆游在《鹊桥仙》中写道:“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而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夫。”词中陆游把自己比喻成不爱慕名利、只享受恬淡生活的渔夫,来表现自己清心寡欲的达观信念。
能做到清廉自守的人,在当代也比比皆是,不乏其人。云南省保山地委书记杨善洲在任职期间,家里人一点光都沾不上。农转非转不了,新房盖不起,连一次公车都蹭不上。退休后,回到老家,他一把锄头,一顶草帽,一双草鞋,用生命最后的22年时间在大亮山上带领群众造林致富,办起了林场,后将这个价值超过三亿元的林场经营管理权无偿地交给国家。虽然,他从1951年工作到2010年去世前,攒下的钱还不足一万元,但他仍然拒绝了绿化大亮山应得的高额提成和奖励,还把市里给他的20万元捐出了16万元。去年多家媒体报道了这位清廉自守的草鞋书记,确实给人们带来了透彻心扉的震撼与感悟,他终身恪守“可清贫,不可浊富”的名言,感人至深,教育着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事例,既教育人,也给人以启示。
启示一:为人之要在于廉洁,廉洁之本在于自律,自律之道在于防患于未然。只有确立一个清正廉洁、严于律己的标准和目标才能堂堂正正地做人,才能安安稳稳地成就事业,才能最终实现自己的人生追求。反之,突破了这个底线,丢掉了这个标准,放弃了这个目标,放任、放纵自己,到头来只能是深陷腐败的泥潭。例如原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克杰,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都是放弃自律之道,落入腐败泥潭,最终落了个身败名裂、可耻下场的典型。
启示二:保持廉洁自守,防微杜渐是拒腐防变之堤。现在有些人滑入腐败泥潭,缺口往往是从喝点小酒、收点小礼打开的。这些人认为,只要不犯大错,不搞大腐败,偶尔得点小实惠无伤大雅,于法纪无隙可乘。但殊不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节失守,大节难保。要保持廉洁就需防微杜渐,勿以恶小而为之。要从一点一滴入手防范腐败,把好第一关口,守住第一道防线,编好安全网,织密防护网,冲破关系网。要自己给自己定规矩,自己给自己定框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拿的不拿,不该去的地方不去,要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
启示三:心不廉则无所不取,心无防则无所不为。保持清正廉洁,关键在“心”,只要贪欲不入“心脑”,则廉洁可守,即使面对诱惑、陷阱时,也能保持清醒头脑,抵制诱惑,拒绝腐败,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无愧于自己的心。据记载,古代有位官员叫杨震受命巡查某地。入夜有当地一官员悄悄来访并持数金相赠,杨震婉言谢绝,但此人坚持要送,并说此事天不知、地不知、人不知,只有你知我知,但收无妨。杨震正色道:“虽然此事天不知、地不知、人不知,只有你知我知,但我的心也知此金不可收,我不能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