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期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开始思考目前的处境。
首先眼前这个会说话的形体,很明显是从几百年前甚至数千年前开始就存在的一个灵魂体。
修炼者修炼到王级之后,便可以体悟到灵魂的力量。莫期以前也曾经在书籍上了解到,一些绝世强者甚至可以施展灵魂离体出窍的大神通。
既然如此,这个从古代保存下来,沉睡至今的灵魂体,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存在。
然后的问题是,这个灵魂体有没有恶意?
莫期虽然只是个十六岁少年,但是对于人心,在这些年里已经体悟到了太多。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基本的道理,莫期还是懂的。
但是看着这个少女形态的灵魂,看着她那清澈无暇的双瞳,莫期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心。
如果有人可以在对别人心存歹意的同时,还能展露出这样的一双眼睛,那么莫期也认栽了。
最后的问题就是,自己是否愿意呢?
莫期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得到了答案。
现在的莫期,根本没有什么前路可言,眼前这个看起来极其强大的灵魂体,可能是自己唯一能够改变现状的契机了。
“我是愿意的……但是如你所见,我只是个一阶的普通修炼者,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资源与权势,甚至没有任何独特之处,说是一无所有也不为过,像我这样的人,未来的成就极其有限……”
“汝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少女打断了莫期的话语:“一人是否强大,与修炼等级无关,与天赋无关,与资源权势更是毫无关系。”
“强大与否,全在内心!”她看向莫期的眼睛,在这锐利目光的注视下,莫期突然有种全身上下都被瞬间看穿的惊悚感觉。
“吾观汝心,重情重义,率直真性,何谈一无所有?”
“更何况……”她的目光转向莫期的身体:“汝之天赋也并不弱。”
不弱?不弱怎会到现在还停留在一阶?
“那么,你想要让我帮助你完成的愿望是什么呢?”
即使知道是安慰之言,莫期也没有尝试着辩驳什么。
“此事现在对汝而言太过遥远,以目前之境况,吾会助汝提升实力,使汝未来有能力应对此事。”
“可以吗?以我停留十年都不能有所提升的资质,真的可以继续往前走吗?”
莫期按捺着内心激动的情绪,看向眼前的灵魂体。
“如此渴望,如此意志,更有吾之指点,轻而易举!”少女自傲地轻笑道。
“另外,吾本非多语之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动辄会有性命之危。”她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因此,吾再次问询一遍:即使如此,汝也愿意吗?”
“只要可以变强,只要可以打破现状,只要可以不再让母亲与外公之名蒙羞……”莫期同样认真地看向少女:“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日后有所需之处,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的,自己虽然早已对那些异样眼神麻木,但是无论多少次,都无法忍受那些牵扯到自己母亲与外公的闲言碎语。只是没有足够力量的自己,即使上前辩驳也是自取其辱。
如果有可以打破这一切的力量……即使是别人借给自己的力量,即使是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交换来的力量,莫期也绝不会放弃。
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平庸一生,不如那绚烂燃烧着的精彩一瞬。
“好!”少女赞赏地点了点头,轻笑道:“也没有汝想象的那般严重……又不是在让汝签卖身契……”
说着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莫期的眉心上,一张写满奇异文字的羊皮纸图像在莫期的心中出现,明明看不懂这种文字,却清晰无比地理解了这份灵魂契约的含义:
“吾会尽己所能使汝变强,汝则须为吾完成吾之愿望。契约自结下之时生效,持续至其中一方死亡。”
莫期控制着意识形态的自身在契约上留下了手印,羊皮纸化成了两个光球,分别进入了莫期和少女的心神之中,一种奇妙的联系在莫期的心中产生。
……
“汝之所以停留一阶后期,无法寸进,皆因汝之父系血脉。”少女看向了莫期胸口挂着的黑色玉片:“汝之父系血脉并非正常人族血脉,压制了汝之母系人族血脉,导致汝之灵力进展缓慢,灵力天赋迟迟不能觉醒。”
“汝之父系血脉力量,可理解为一种区别于人族灵力的身体力量。即是说,汝在灵力上虽已达到一阶后期,但是身体力量也只有一阶后期,灵力再进一步便会高于身体力量,因此受到了身体力量的压制。若是将身体力量往上修炼,使其高于灵力等阶,便不会再产生压制。”
“身体力量和灵力是类似于容器和水的关系,可以这么理解吗?”
“容器与水,贴切之喻……”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正常人族不会刻意修炼身体力量,会让身体力量随灵力提升而自然增强;汝则是身体力量足够强大才可提升灵力。但这并非有弊无利,相反,与汝灵力等阶相近的人族修炼者,在身体力量上远不如你。”
“可是身体力量又该怎么修炼呢?”
“答案,存于汝之胸口。”
莫期看向了自己胸口挂着的黑色玉片,这是自己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黑色玉片的存在,却也因此忽视了它。
“手握黑玉,运转修炼法决。但是勿要吸收天地灵气,转而尝试吸收黑玉之中的力量。”
“将黑玉之中力量,以对天地灵气之同等方式炼化吸收,运转至身体四肢百骸。”
“另,多言一句,汝这十年并非荒废,其间修炼得来的灵力从未凭空消失。”
“修炼之事,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绝不存无用之功。”
“显形时久,吾略感疲累,回剑中修养一阵。”
少女的身形渐渐变得虚淡。
“最后……吾姓为叶,吾名剑心!”
“汝可唤我剑心……莫期,从今往后,请多指教。”
叶剑心……吗。
……
莫期在地上盘坐,手握黑玉,运转白家的基础修炼法决。
周身的天地灵力开始缓缓进入身体,不过和以前一样,一入身体便如泥牛入海,无踪可寻。
莫期缓慢封闭阻隔了身体与天地灵气的接触,并持续运转着法决。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
莫期并没有失去耐心,十年他都这么坚持过来了,又岂会在乎这短短的几刻钟?
当两个时辰过去之后,莫期终于感应到黑色玉片里散发出的一丝丝黑色气流。
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莫期运转法决,将那丝丝黑气吸入体内,还没有来得及炼化,身体突然发生了奇妙变化!
如同沉睡已久刚苏醒的饥饿野兽一般,开始疯狂吞噬那丝丝黑气!
黑色玉片中黑气的涌出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大片大片的黑气从玉片喷薄而出,莫期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了黑气之中,浑身上下各个地方都在快速吸收吞噬着大片黑气。
与此同时,莫期全身的筋脉骨骼都在噼啪作响,皮肤表面出现了大量的黑色污渍。
十年间累积下来的,潜藏在身体各处的海量灵气,也悄悄的涌入莫期的灵海……
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正缓缓发生在莫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