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程路上不受货物所累,赶路的进程也就快了许多。
七日出虎牢,继续东行便是位于豫州最北边的颍川郡了。一路疾驰,马不停蹄,连大本营舞阳县都未做停留,终于赶在年关前回归阳翟。
在这儿,栾奕与郭嘉、单福、戏志才、毛玠分别,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城南栾宅时,管家栾忠见少爷和儿子风尘仆仆归来,欣喜万分,与往常一样一溜烟蹿回宅中报信。
祖父栾涛,父亲栾邈,母亲栾刁氏相继出来相迎,不免一阵寒暄。
简单慰问一番,一家人步入北屋。落座以后,栾奕将此番游历洛阳之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栾涛听闻栾奕竟得许子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评论,兴奋地团团转。又闻栾奕不声不响,给自己赚了两个出身世家大族的儿媳,更是喜笑颜开,高呼:“好小子,不愧是我栾家的种!”
母亲栾刁氏却是一脸忧色。栾奕问她为何忧虑,她回应说:栾家乃商贾人家,娶了士族家的姑娘,怕人家姑娘瞧不起栾家,将来一家人不好相处。
栾涛一听也对。家里虽是腰缠万贯,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这身份确实差了些。当即大手一挥,“这有何难,这年头有钱就有身份。敢明年开春老夫随邈儿进京替奕儿纳聘之时,顺便花些钱财买个官来当当,那咱家不就也成了士人了吗?到时,看谁还敢瞧不起咱!”
栾刁氏豁然开朗,直说还是父亲想得周到。
对于此事,栾奕未多插嘴。他心里清楚的很,即便祖父、父亲身为白丁,蔡琰和貂蝉也不会歧视他们。可是,二位未婚妻不歧视家人,可不代表祖父、父亲和母亲在他们面前不会自卑!如今,多多少少买个小官来做,未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心理安慰。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京师洛阳再好,在栾奕心里也不及颍川温暖的家。
与家人相伴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年关已过,天气转暖,万物复苏。
忙完家中土地春种适宜,栾涛、栾邈踏上前往洛阳的求亲之路。求亲一事,栾奕不能同行只得在颍川等信。
这一次,栾家组织的车队比上一次还要壮观,足有大车十五辆,载的全是金银细软等礼品,难以运载的家禽家畜等活物则到京城采买。临行之前,有了上次的教训,栾奕特地派遣典韦随行保护,同时还多带了许多家丁护卫,林林总总上百人,沿途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在家中等信,日子过的颇为无聊。闲着没事,栾奕便回颍川学院读读书,跟郭嘉他们几个吹牛打诨,生活倒也逍遥。
三月之后,栾涛父子兴致勃勃反转回来。栾奕问询,连夜从学院赶回了家,询问祖、父二人进展如何。
栾涛兴趣盎然,滔滔不绝的说他们在洛阳如何受欢迎,但凡洛阳人一听他们是栾奕的爷爷和老爹,就没有人不竖大拇哥的,直赞他们教导出来一个好孙子、好儿子。借着栾奕之名,起凤阁那边也是生意兴隆,****爆满,赚了不少的钱。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必带这么多钱财去京城,直接从起凤阁的账上支取就好了……
见老爷子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就是不说正题。栾奕急得不行,打断他问:“孩儿的婚事谈得如何?”
“猴崽子,毛还没长齐,就先急着成亲了?”栾涛哈哈大笑,“行了,就不再逗你了。你的婚事老夫和尔父已经与蔡大家和王中郎谈妥,连婚期都定下来了。老夫可跟你说啊,这成亲的日子是老夫花大驾前找老神仙算过的,与你、蔡琰姑娘、貂蝉姑娘的八字吻合的很,像这样的日子百年才得一遇,定能博得个多子多福,白头偕老!”
得,这栾老头又让神棍给骗了。掐指一算就能得好彩头,那我也能算。不过,他懒得跟栾老头辩驳这些,栾家有钱,被骗上几箱子钱根本不叫事儿。“祖父大人,敢问婚期是哪天?”
“后年十月初十。”栾涛说得神采奕奕,栾奕却听得目瞪口呆,“啥?今年提亲怎么婚期,怎么跑到后年去了?”
“你才多大就这么猴急着成亲?不害臊!”不知为什么,栾涛一耷拉脸栾奕就心慌。
“父亲莫急,跟奕儿好好说他会明白的!”栾邈补充说:“奕儿,你今年才十四。十四岁成家实在太小。再等个两年,十六岁成家正好。爹娶你娘的时候便是十六岁。”
栾奕恍然大悟,暗道自己只顾逍遥,竟忘了这幅身体的年龄。十四岁成家确实太早了!后世法定男性二十三岁才能结婚,今世十六岁结婚已经算是提前了不少。
思虑间,栾邈又道:“至于蔡琰姑娘和貂蝉姑娘那边,她们对此事也是允了的。按她们的说法,亲,晚结两年也不迟,太早怕伤了你的身子。”
“伤身子?”栾奕大囧。既如此完成亲也不是不行,可是……可现在已是汉光和六年,也就是公元182年,按照历史再过二年便会掀起黄巾起义的浪潮,到时天下大乱,会不会危及蔡琰和貂蝉的性命?
不过反过来一想,遂既释然。黄巾起义虽然波及范围极广,但历史上洛阳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想必蔡琰、貂蝉躲在京城还是安全的。
“既如此,便按祖父、父亲大人所说,后年十月初十成亲。”
栾涛的脸七月的天,一听栾奕点头同意,便又绽放出笑容来。他说:“此次进京,老夫与邈儿收获颇丰。除了婚事,官位也买了来。奕儿怕是不知,在皇城外排队买官者数不胜数,抢购者云集,足从皇城门口一直排出上千步去。若非王中郎托人协助,我父子还不知排到猴年马月才能轮上空缺。”
“哦?祖父买了个什么官?”栾奕笑问。
“京畿高官都被抢购一空,各地郡首一时间又轮不出缺来。无奈之下,老夫只得暂且花500万钱给邈儿买个县令来当,待来日他处出缺,再多花些钱财调换便是。”
栾奕大喜,“县令?可造福一方百姓确实不错。敢问是哪方郡县?”
“那可是一方有山有水的绝佳去处,地方是济南国历城县。” 栾涛一脸得色。栾奕却大为震惊。
他惊呼,道:“什么?济南国?历城县?”
栾邈见栾奕反应如此强烈,知道必有缘由,便问:“奕儿!可有何不妥?”
不妥?何止是不妥。山东济南就是栾奕前世的家乡,对于这片土地他不可谓不熟悉。在这众多熟知的事物中,有一段历史终身难忘。那便是黄巾之乱后,曹操会去济南国为相。
曹操出任济南相时候,济南地方风行的宗教迷信,官商勾结污秽不堪。为此曹操一口气罢免了8个县令,并设严法管制地方,最终把这股邪风按了下来。
曹操身为济南国丞相,花费大力气才把问题解决。作为济南国一县的县令,手里的那点权利如何斗得过当地的歪风邪气?
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点,是以历城县令一职才会无人问津,被栾涛父子“抢”了来!
栾奕不禁为之担忧,便假借听从他处听说之名,将济南国混乱的现状告知了祖父和父亲。
“这可如何是好!”栾刁氏大惊失色,问栾邈说:“官职可否退回去,这样的官不做也罢!”
栾邈一脸苦相,“官印都拿了,如何退得回去。”他想了想,又说:“要不……只拿官印不去上任!”
“这如何能行?一县之地没有父母官坐镇,谁去治理当地百姓。按奕儿所说,当地豪强欺凌百姓岂不更加变本加厉?百姓何辜,焉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栾涛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栾邈、栾奕父子亦是深表赞同。
栾涛悔恨不已,叹息自己一时失察竟犯下此等错事。“不如这样!事已至此邈儿便去上任。不论好坏,孬好坐上几年县令。为官之时切记自保为主,切莫意气用事。为父这边再想办法,花些钱财看看是否能早日调换地方。”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栾邈点头叹息。
父亲栾邈的性格,栾奕可谓知根知底。自幼在祖父严厉训斥下长大的他,性格温和,言语不多,继承家业守城可也,闯荡拓展不足。就这样一副性格治理一方了土还行,跟地头蛇争斗想都别想。
思及此处,栾奕不由为老爹东去济南任职捏一把冷汗。若是单让老爹去上任,非惹出大麻烦来不可,届时丢官是小,丢命是大。他垂头思虑一阵,“祖父大人,孩儿在颍川的学业也算小有成绩,如正值该外出游历的时候。如此,孩儿不妨与父亲一起赴济南上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妾身也要同去。他们爷儿俩忙碌公事,家里总得有个缝缝补补料理家务之人,妾身可为他们整理内务。”栾刁氏跟着说。
老头子栾涛也觉得栾邈不是那对付穷山恶水的料,有神童孙子和儿媳从旁相助也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好办法。便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