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郁的钟声还在敲响,大雄宝殿上响起了木鱼伴着低诵佛经的声音,夕阳的余晖洒在佛殿顶上,道道金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庄严之感。
少林一向禁止女子进入,虽然影和王仙儿二女已经进入寺内,可那却是因为形式所迫,一众僧人也没有侧目相待,如今进入正殿,只得留得二女在殿外等候,只墨轩和王老二人进入殿中。
殿中的罗汉阵已经撤去,只见正中一蒲团上坐一老和尚,垂首闭目,面色安然,犹如沉睡。这名老和尚正是少林寺方丈悟空禅师,此刻的钟声就是为这位高僧的圆寂而敲响。
在悟空下首则是围坐着七八名和尚,身穿朱红袈裟,个个面容悲戚,口中低诵佛经,在大殿两侧也正身站着几排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
见墨轩二人进入殿中,从那坐着的和尚之中站起一人来,急步来到墨轩二人身前,双手合十,向二人一躬身,高诵佛号阿弥陀佛,然后接着说道:“贫僧悟能,乃达摩院首座,多谢四位义士出手相助。”
墨轩躬身回礼,哀声道:“大师客气,只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悟能合十叹道:“慧远师兄以身正道,却是遭了敌人的毒手。”
王老本想询问详细的情况,见悟能面带急色,轻声道:“大师且先忙!”
少林寺突遭如此变故,加上方丈圆寂,作为达摩院院的首座的他,里里外外确实需要打点许多事宜,
悟能歉声说道:“几位稍等,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在来与几位相叙。”说着唤来旁边一名小和尚,让他带墨轩四人到偏厅休息。
墨轩二人对着悟空遗体方向鞠了三躬,而后携了二女随小和尚来到偏厅坐定,小和尚细心的奉上香茶点心后退出偏厅,只留得墨轩四人,四人静坐无话。
钟声还在响,一直在敲到一百多下才听了下来,钟声一听,四周一下显得静默无声,气氛十分压抑。
王仙儿从刚才在殿门时,就一直注意着墨轩,只觉得他眉头紧锁,原以为是为少林寺的变故,但此刻却觉得是另有原因,不安的问道:“轩哥,你在担心什么?”
另外两人自是也发现墨轩的异常,也是关切的看着墨轩,等着他的回答。
墨轩被她一问,缓过了神来,自从白思远将花瓣抛给他之后,他确实一直在担心着天竺老人的安危。王仙儿三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墨轩不想让他们担心,安慰着回道:“没什么。”
三人心里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但墨轩不说也就没有再多问,偏厅之中重又陷入静默。
过了许久,一长串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随即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五名身着朱红袈裟和尚,当先一人正是在大殿之内招呼墨轩的悟能。
众人或合十或躬身一一见过了礼,分左右两边坐定。
少林分一院四堂,这一院为达摩院,四堂则分别是般若堂、戒律堂、罗汉堂、知客堂,悟能将另外四名和尚一一介绍,四人也是悟字辈,分别正是执掌四堂的各堂首座。
墨轩四人又再按四人法号一一见过。
悟能问道:“还不知四位施主的来历,缘何恰好来到本寺?”
墨轩回道:“晚辈墨轩!”指着旁边的三人说道:“这两位是幽州王家的王大小姐和二管事,另外那位是影姑娘。”
悟能五人听得墨轩四人的来历,不胜讶异,虽然他们基本不问江湖之事,但江湖之中的大大小小的消息却是十分了然。
知客堂首座悟缘惊声问道:“阁下可是那位新掌管墨家的那个墨轩。”
知客堂作为少林对外的窗口,处理少林和江湖上的各种事端,所以他对于这些消息比另外四人更加熟悉。
墨轩笑着,颔首承认。
悟缘长声叹道:“难怪有着这一身惊人的武功。”
另外四人也点头表示认同,他们五人都看到了墨轩和谢鹏飞的对战,也看到最后在三人的围攻下全身而退的一幕。
墨轩接着解释道:“至于前来少林,一方面是我们听得有人要袭击少林的消息,另一方面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来交还一件东西。”
悟能对于前面一个原因不怎么在意,对于后面的那个十分关心,疑声问道:“哦,交还东西?”
墨轩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慢慢展开,包裹里面就是那本在醉心岛时,和尚交给他的那本“大悲掌”秘籍,说道:“就是这本秘籍。”一边说一边将秘籍递给了悟能。
悟能接过一看,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激动的高声问道:“谁让你送这本秘籍的?”
墨轩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回道:“是一个大和尚!”
悟能显得更加激动,颤声问道:“你知道了空师叔祖的下落?”
悟能见到了空时还是个小沙弥,虽然模样有些模糊,但他的字迹仍是记得,这本秘籍上的一些崭新的字迹与藏经阁中一些出自了空之手的典籍里的字迹完全无二。
墨轩也是吃了一惊,那大和尚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竟然是眼前五十来岁的悟能的师叔祖,这样一算那大和尚的年纪有一百来岁了,可看他的样子比悟能还要年轻。
悟能见墨轩迟疑,还道是墨轩不相信那人是了空,便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墨轩,最后在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墨轩点了点头,为难的回道:“大师见谅,墨轩答应了了空禅师,不将他所在的位置告诉别人。”
悟能五人不无失落的叹了口气,如果能找到他,凭借他的武功修为,少林一定能再现雄风,可心里也想着师叔祖如今也已算是方外之人,也不再勉强。
一直沉默着的王老此时突然插嘴问道:“先前听的大师说贵方丈是遭人毒手,是怎么回事?”
悟能眼中闪出一丝冷光,面露怒色,道:“原本是那名玄衣老者与师兄一对一交手,两人斗的旗鼓相当,不想突然从暗地里飞出一蒙面人来,偷袭师兄。我等救护已是不及。”
墨轩冷声道:“谢鹏飞真是贼性难改。”
悟能惊声说道:“你们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墨轩点着头,回道:“那玄衣老者是幽魂渊的渊主耶律颜,偷袭的人是雍州谢家家主谢鹏飞,按我的猜测这次的袭击是由那个来自高丽白家的白思远组织的。”
悟缘道:“就是那个白色衣衫,使得一把紫剑的青年?”
悟缘有和白思远交过手,败在了对手手里,而且在交手时对方好像还隐藏了大部分的实力。
墨轩点头,道:“他们这拨人已经收服或许消灭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帮派。”
悟能忧心忡忡的叹道:“难道幽魂渊又要卷土重来了?”
二十几年前,幽魂渊配合着高丽国入侵震旦国,那一仗几乎倾尽了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双方都死伤惨重,最后虽然震旦国获胜,但也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
众人还在聊着,突然一个和尚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声道:“长老,寺外又来了一大班人马?”
厅中众人听得都是一惊,莫不心里念道,难道是对方的人马又杀了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