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移到中天的太阳到这时已经能给冷冬送来一种暖意,草叶上原本覆着的一层薄雪被化成水滴,在阳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像是透明的珍珠。吸进鼻子里的空气少了原本那股刺人的寒意,在呼吸之间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天地一片肃清,仿佛对接下来的这场比斗也充满了兴致。
中午,本该是军士们离开训练场,享受午饭和休息的时间,今天却没有一个人走开,反而人围的更挤,更多,不得已只能在擂台四周围出一道警戒线,以免比赛过程中误伤到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比试,有些人甚至在低下偷偷的开起了彩注,买的却并不是谁胜谁负,而是墨白能坚持几分钟。他们都见识过索隆的可怕,上一次军营里面武力前十的十个人一起对付他,可那些人连三分钟都坚持不到就被打下了擂台的场景还鲜明的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有赌自然有人做庄,虽然赌本来是军队里面命令禁止的,但像今天这样的盛会没有人会再去拘泥这个。只见一个穿着衬衣的士兵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衬衣还残留着汗渍,而他刚脱下的军装放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在记着每个人的投注,在这乱哄哄之中他依然能有条不紊的记录下每个人的投注。
投注的人兴致都非常高,因为对方给出的赔率让人无法拒绝,连那些手中无钱的也急忙向别人借个一二两。
看着依然笑面春风的坐庄的那名士兵,一个压下五两的髯面军官调笑着说道:“钱峰,我看你想钱想疯了。”同时指着桌子上面写出的赔率念道:”坚持不到一分钟,赔率一比十;坚持一到两分钟一比八;坚持三到五分钟一比五;坚持五到十分钟一比二,这种赔法你老爹的家产可能都会让你赔光。”
这位名叫钱峰的人,他真正的底细没有几个人知道,只知道他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听说还是来自燕京。钱峰看了一眼髯面军官,表情轻松的回道:“这点小钱可以算是准备给兄弟们喝点酒的,只不过就看各位能得到多少了。”
就在钱峰准备收摊之时一个壮汉冲了过来,钱峰眉头微皱,眼前这个人他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不过在看到对手手上缠着的绷带恍然想起是跟冯天霸对手的童猛,于是客气的问道:“怎么兄弟你也想要一下,虽然我已经收摊,为你可以破一次例。”
童猛笑着回道:“那感情好,不知赔率是怎样的?”
钱峰把自己定下的赔率跟对方说了一通,却见对方有些犯难,好奇的问道:“你对这赔率不满意?”
童猛摇了摇头,问道:“我如果买墨白胜的话,赔率会是多少?”
钱峰吃惊的看着对方,怀疑的问道:“你确定要买墨白胜?”看到童猛肯定的点着头,钱峰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墨白胜的话,我给你一比二十怎么样?”
童猛高兴的回道:“可以,那我压五两。”说着从怀里掏出零零碎碎组成的五两,其中的三两还是刚刚从从肖剑那里借来的,他平时大手大脚花钱惯了,根本没有什么存钱的概念。此时还一边掏钱一边还在心里默念道:“兄弟,你一定要赢啊,我可是连老婆本都压进去了。”
站到擂台上的墨白和索隆两个人当然完全不知道下边这些人对他们进行的无耻勾当,两人面对面的站到了擂台的中间,彼此的间距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风吹着两人的衣袖啦啦作响。
就在比赛马上要开始的时候,墨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喊了一句:“慢着!”
索隆好奇的问道:“如果你是想反悔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已经晚了。当然你也可以主动认输,省的等下输的太难看。”
墨白摇着头,解释道:“我想了一想,原来的条件似乎对我们太不利,想增加一个条件,不过你也可以不答应就是了。”
索隆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他自己心里明白先前对方提出的条件确实对自己比较有利。
墨白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如果胜了,你也要加入我们。”墨白不等索隆回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军中另有要务,所以我提的加入我们之是在我们这里挂上一个名而已。”
索隆冷哼一声,心里想到:“对方轻描淡写的一个条件,实际上却含有这非常大的意义。”不过也并不点破,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获得胜利,对方加这么一个条件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差别,于是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在看到墨白嘴角露出的得逞的微笑之后,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过爽快。
比斗开始,索隆瞬间一个踏步,同时双掌齐出直取墨白前胸,这第一招立即就找墨白进行内里的比拼。墨白可以选择后退让过对方这一招,但他没有退同样双掌齐出,四个手掌碰到一起,仿佛像是粘住一般。双方都催动内力,两人脚下的石板啪的一声裂了开来,这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长吼,两人都被彼此震的向后退开几步,每退一步都将手上的劲气由双脚卸到地上,脚下的石板就像泥块一般被踩碎。
索隆看着自己多踩下的一个脚印,佩服的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再来。”他刚才还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所以对自己多退了一步有些不甘心。
两人几乎在同时飞到空中,在空中又连续对了三掌,三掌过后两人的身子都旋转的向后倒射而去,这一次两人退的更远,几乎已经猜到擂台的边缘才停下来,索隆更是一只脚已经向后踏空,还好他即使收住,才没有跌落擂台,引得旁边观看的人一阵惊呼。
此时两人交手的时间才过去了三十秒,可那些买了不到一分钟的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甚至可以说这场赌注里除了两个人,其他人的心都在打鼓了,而那例外的两个人自然就是坐庄的钱峰和买墨白赢的童猛。
索隆见自己连续两个回合都落了下风,身子一跃来到擂台中间。伸手取下兵器架上一柄长枪,顺势长枪一扫,兵器架带着所有的兵器平平的飞向墨白,恰好在墨白跟前停下,上面的兵器没有一样掉落下来。同时说道:“选择你用的兵器吧。”
墨白也不敢托大空手去对长枪,去了架上的一柄重剑,同时重剑一托一放,平稳的把架子放到了擂台下方。两人的这一手平分秋色的操作又是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
手握长枪的索隆突然整个的气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时的他如同一个嗜血的修罗,一股狂暴的气势喷涌而出,那是只有经过无数次的战场上的铁与血的蹙练才会具有的。墨白持剑凝神而立,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必定是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攻击。
只见索隆先是将长枪往地上轻轻一点,发出叮的一声响,这响声就像暴风雨前的雷鸣,突然他的身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墨白惊呼一声:“好快!”同时身子向右边极速移动,轰的一声长枪刺在他刚才站的位置,钻出一个大坑,在那力道下如果墨白硬接下必定会被震出擂台。
索隆仿佛算准墨白躲的方位,一挑长枪,长枪如同毒蛇一般射向墨白的面门,这一变招如此诡异,已容不得墨白再退,只能挥起手中重剑去挡,同时使用引字诀将重剑上的力道卸去。索隆似乎已完全和长枪融为一体,完全不给墨白喘息的机会,一寸长一寸强,长枪点刺扫挑,在各种方位出现在墨白的身侧,可奇怪的是,就在他感觉对方就要中招之时,却又突然没掉了目标。
两人在上面斗了四五十个回合,这其中更多的发动主动进攻的还是索隆。
时间已过去十分钟,两人的速度却依旧一点没有慢下来,长枪和重剑的攻击下使原本平整的擂台变得面目全非,那些原本站在擂台旁边的人为防止被飞出的碎石误伤退到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