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马安静的站在房子的门口,马鞍上放着行李,被牵住缰绳的马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撒开蹄子驰骋天下。
小玉一个人牵着三匹马的缰绳,眼睛在敞开的门的里面和悠闲的坐在门前台阶上的白馒头来回切换。初升的朝阳有些刺眼,小玉轻轻的移了一个位置躲开阳光的直射,三匹马也十分居然也有样学样的踏了个小碎步。
又过了一会儿,虽然小玉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长,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多久,小女孩的心性都是比较好动的。小玉看了还是没有动静的房门,嘟起嘴像好像已经睡着的白馒头问道:“白哥哥,张姐姐怎么还不出来?都这么久了?”
白馒头也确实好像刚醒过来一样,说道:“再等一会儿,应该马上就会出来了。”
似乎是为了迎合他的这句话,过来从里面传来张婉清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浓浓的离别的感伤,道:“爹,女儿走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她并没有把心里想着的后面那句“连带着重振声名的张家堡一起回来。”也说出来。
但张老爷子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欣慰的拍着张婉清的手说道:“嗯,无论何时,爹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张婉清用力握了握放在自己手上那双干枯的手,然后温柔的放下,毅然转身。在转身的一瞬,眼前的视野突然变得模糊,她不敢眨眼,怕眨眼的瞬间就会听到自己落泪的声音。在这场别离中她必须是那个比较坚强的人,所以她不能落泪,她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她每走一路身后就传来一滴泪落的声音,她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就失去了再离开的勇气。
在踏出大门的时候,张婉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冰凉的空气,眼前秋日的景象一派清明。
张婉清看着一个人牵着三匹马的小玉,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小玉微笑着表示没有关系,同时问道:“你爹没有送你出来?”
张婉清摇着头,说道:“他出来不大方便,我就让他呆在里面了。”然后左右看了一下,问道:“怎么没看到黑馒头?”
小玉一时有些愣了,等回想过来,笑着说道:“你是问白哥哥啊,喏,在那里呢。”指着还坐在大门旁边的白馒头,刚才张婉清出来时并没有往旁边看,所以并没有发现白馒头。
白馒头此时也慢悠悠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张婉清不满的说道:“居然然小玉妹妹一个人牵马,自己躲在那边休息,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白馒头眼睛盯着张婉清的脸,认真的说道:“你想不想亲自验证一下?”
张婉清脸有些红,低声道:“流氓!”,自己翻身上马,同时对小玉道:“我们走!”嘴里虽然说走却并没有让马快走,而是像等白馒头一般。
白馒头有些滑稽的方式爬上了马背,张婉清看着他马鞍上空落落的,不经好奇的问道:“你的包袱呢?”
白馒头拍了拍自己,说道:“我身上的这些东西就是我的所有家当。”
张婉清不解的摇了摇头,一拍马鞭,马匹马上撒开蹄子跑了起来。小玉也是骑马能手,不落下风的跑在张婉清的旁边,白馒头一个人落在她们身后几个身位的距离。
行了半日,三人都下马来到一处驿站模样的小店休息,点了简单的吃食。张婉清和小玉两人都做了简单的乔装打扮,害怕被秦希那帮人认出来,至于白馒头可能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他那副模样打扮的人,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了。
这一路来都是张婉清带路,原本小玉以为三人会会姑苏城,不想却是一直往西行。休息的时候,小玉不禁低声问道:“张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婉清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雍州,西安府。”
小玉重复了一声张婉清的回答,随后又问道:“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张婉清回道:“去找一个人,他是我爹的至交,我爹说可以先去找他帮忙。”
小玉心中颇有些担心,犹疑的说道:“我听说有些人只要见到你破落了,就会把你当作是个陌路人,有些时候可能连陌路人都不如。”
张婉清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我爹说当年他们是合手起家,后来我爹要去其他地方发展就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打理了。”
听到这小玉放心的点了下头。
三个人即已掩了面目,又跟寻常的赶路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一路上也都没有发生什么风波,很快就顺利到达了西安府。西安府下又分有长安、咸宁、临潼、高陵、蓝田等十来个城府,张婉清三人的目的地则是首府长安城。
长安城很大,在这么大的一个城里要找一个人本来并不容易,不过当张婉清向人说出她要找的人时,却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很轻松的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门前,高高的匾额上面写着两个金字“沈府”,这里面住着的就是西安府的首富沈万千。
虽是白天,这座豪华的府衙却处处透露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感觉,张婉清轻轻的扣了扣门上巨大狮头的鼻子上挂着的铜环。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一个趾高气扬的家丁模样的人看了看张婉清三人,有些不悦的冷声问道:“你们找谁?”
张婉清回道:“我找你们家老爷。”
家丁有些不屑的看着张婉清,高傲的说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老爷是你相见就见的吗?”
一旁的小玉十分气愤,冲了上去高深说道:“我们是你们家老爷的朋友,怠慢了我们小心把你扫地出门。”
家丁听了似乎是有些怕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婉清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说道:“这是给你们老爷的信,麻烦你送一下,到时自然就会知道。”
家丁半信半疑的接过信,气势已经弱了许多,说道:“那好,你们在这等着。”
家里进去没有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咣的一声,大门左右大大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
那老者见到张婉清高兴的说道:“果然是张侄女,快快进来。十几年不见长得这么漂亮了。”
张婉清拜道:“侄女见过沈伯伯。”
沈万千扶起张婉清道:“无需客气,到这里就当作回到自己家一般,这两位是你的朋友?”看着旁边站着的小玉两人问道。
张婉清点头。
沈万千将三人迎到一间花厅,佣人们早已备上茶果,而后坐在主位的沈万千有些感伤和无奈的说道:“你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些,只恨我离姑苏城太远。”
张婉清被人重提旧事,有些感伤。
沈万千安慰着说道:“侄女你这次来,一定要让我这当伯父的尽尽地主之谊。”
张婉清说道:“其实侄女这次来,是有事想起沈伯伯帮忙的。”
听到这话,沈万千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关心的说道:“你们一路风尘仆仆,有什么事可以等你们吃过饭、好好休息了之后再说。”
紧接着就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你们马上去帮酒菜,同时安排三间房间给张小姐和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