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城,一家制衣店门口。
“大人,就是他们,居然胆敢公然的到小店来,说要做长袍,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制衣店的伙计带着巡城的卫士跑过来,远远的指着正在纠缠制衣店老板的陈丽丽二人说。
“大人,这是证物。”看到店里的伙计把巡城卫士带过来,制衣店老板赶紧拿着自己收集的证物交给卫士大人。
那是一张白布,正是陈丽丽早先拿给大树看的,那张绘有裙子的图样,被陈丽丽交给制衣店老板,准备用来说服老板,让自己大展身手,做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裙子来震惊制衣店老板的图样。
此刻,那小小的白布却让陈丽丽二人带上了生平第二次的锁链,第一次是陈丽丽二人被行安庙贡往安平押解的路上,为了防止陈丽丽二人逃走,给他们带上的,第二次便是此时了。
看着被锁链锁住的双手,陈丽丽晕了。
这是怎么了,咱这是又犯了什么事?咱不就是画了一张图样么?难道那图样有什么问题?不会呀,咱就是简单的画了一条裙子而已,总不至于又被人当作奸细吧?奸细的事不是查清楚了么,金长老不都说咱不是奸细了,难道那什么权长老又改主意了?
刚才那制衣店的伙计离的远,陈丽丽又正在专心的说服那制衣店的老板,让自己亲自动手做一条裙子出来,所以并没有听到他与巡城卫士说的话,此时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怎么了,会被人用锁链锁住,首先想到的只有原先被人当作奸细一事。
“大人,小人冤枉呀,那不过是一张图样而已,不是什么信件呀。”陈丽丽赶紧喊冤。
“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大树也在一旁疑惑不解,看着那护卫问道。
“冤枉!证据确凿,还敢说冤枉。与我去跟城主大人说吧。”那护卫一脸的不耐烦,使劲一扯那锁链,把陈丽丽二人带得一个趔趄,被他拖在身后,一路踉跄着往安平城主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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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城主府,量刑堂。
量刑堂的大堂之上,摆着一张实木案台,那案台之后,坐着的一人,穿着一身绣有飞鸟的青布衣裳,那便是安平的一城之主。
此刻安平城主正手拿惊堂木,往那案台上,啪的重重一拍,看着陈丽丽二人说道:“大胆刁民,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私制长袍,可知尔等该当何罪?”
陈丽丽心中尖叫,这是做什么?难道咱做一条裙子都犯法?而且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衙门!那为毛先前要把咱们送到那什么劳子神殿去?
作为一个穿越者,陈丽丽那里知道屠何实在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国家。这个国家除了一个在屠何民众心中最为神圣的机构——燕神殿,以及燕神殿所属的神殿系统以外,还有一个独立的国家政府机构,京城里有国主,各下属郡城有郡主和城主,各镇有里长,各村有保长,来处理与神殿无关的,一切屠何民众的民事违法犯罪行为。
而大树所处的小村实在是太过于偏僻狭小,所以便由那老长老一人身兼了两职,才使得大树也不知屠何除了神殿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政府机构。
屠何的神殿作为屠何最神圣的一个系统,独立于屠何的国家机器之外,有自己的律法,为国家服务,但是却又不受国家机器的管制,神殿系统有义务为国家机器服务,国家机器也有义务为神殿系统服务,却不能管理与神殿有关的一切事务,神殿也并不插手屠何民众的其它与神殿无关的事务。
而此时,陈丽丽二人所犯之事被划分为民事违法犯罪行为,这是由屠何专门的国家机构来处理。
早先陈丽丽二人在行安德桥家,被德桥一家当作樊国的奸细,首先来处理的也是行安的里长,而不是行安的神庙庙贡。至于后来把陈丽丽二人送到安平神殿,而不是送到安平城主府,那是因为陈丽丽二人在茶棚遇到的那两个人身份特殊,那行安里长知深知那二人与神殿的关系,方才把陈丽丽二人转给行安庙贡,而行安庙贡又把陈丽丽二人押送到了安平神殿,便使得陈丽丽以为那神殿便是屠何的政府部门。
而如今,却又被人拿送到了另一个政府部门,陈丽丽便显得惊诧莫名。
听到城主的问话,陈丽丽非常的惊诧:“怎么,这里做裙子也犯罪么?”
“大人,山民愚昧,实在不知道这长袍是不能做的。”看陈丽丽的回答有些无礼,大树赶紧补充说。
“荒谬,身为我屠何民众,如何不知我屠何律法规定,我屠何只有神殿长老并神殿供奉大人及我屠何宰辅之上方可穿戴长袍。如今,尔等却胆敢私制长袍,真真是肥了狗胆了。”城主大人见他还敢狡辩,故做不知,甚是气愤。
“大人,冤枉呀。小民出自孟山,自小身处于孟山深山之中,愚昧不知,对我屠何的律法甚是不了解,方才做出这等错事,望大人宽恕小人愚昧之罪呀。”一听屠何居然还有这等律法,大树赶紧解释道。
“对,对,我们一直生活在山中,没上过学,没学过法,不知道屠何有这条法律。”陈丽丽也赶紧帮腔。
“狡辩!尔等说你等出自深山,没学过我屠何的律法,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哼,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狡辩说自己来自深山,不习我屠何律法,那我安平城里个个犯了事,都以此作为借口,意图逃过我屠何律法的惩罚,那我安平城岂不是早已混乱不甚了。”城主大人那里肯信大树的一番言辞。
“大人,神殿的金长老可以为小民做证,金长老与小民之父相识,乃是小民的世伯,可以证明小民来自孟山。”大树见城主不信,想起自己的那位世伯。
“大胆,既然是长老大人家的亲戚,安能不知这长袍不是普通民众可以私制的?如今,你还敢与神殿长老大人攀亲,想要给长老大人泼脏水么?”城主一听,这还得了,现如今居然还敢用金长老来压我,当本官是傻子么?看你那一身破烂打扮,还敢说是金长老家的亲戚,富贵如金长老,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世侄?
见那城主不信,陈丽丽正在焦急,如今看来这么私制长袍的罪是跑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国家怎么就这么奇怪呀,不就是做条裙子嘛,居然还不准平民自己做,只准什么神殿的长老和黄亲国戚可以穿,真是太专制太封建了。
突然陈丽丽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只准神殿长老穿,那咱就说这件长袍民做了给神殿长老穿的,看他怎么说。忙高呼:“大人容禀,小人制此长袍非是为了自己穿呀,这是为神殿长老做的长袍。”
听到陈丽丽竟然敢如此这般狡辩,安平城主怒及反笑:“大胆,刁民竟敢胡言乱语,神殿长老的长袍自有神殿待备司准备,何须尔等在民间私制。”
“大人,冤枉呀,前几天我们被人当成樊国的奸细,差点被杀了,若不是神殿长老明查秋毫,还了我二人的清白,我二人早已变成了孤魂野鬼。所以我们一直想着要报答神殿长老,又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些天,我们思来想去,才想起我们在神殿里见过的两位长老大人,身上穿的长袍样式实在过于简单,而小人从小就擅长设计各式各样的衣服样式,所以便设计了这一图样出来,想去找制衣店的老板帮我们做两件长袍出来,送给神殿长老,以谢长老大人的恩德。只是我二人实在愚昧,不知这长袍不是我们这等平民能做的,方才犯了如此大错,求大人怜惜小人一片赤诚之心,饶过我二人吧。”
安平城主听了陈丽丽的话,眉头一皱,昨日确实收到了神殿传来的文书,专门对樊国奸细一事做了说明,难道真是他二人?文书中确实说到有一男一女,从孟山来此求圣水的,却因一桩误会被当作樊国的奸细,莫非真的就是他们?如若真是如此,那此二人此举到也情有可原,只是我屠何律法,也不容玷污。
想到此,那安平城主心中作出了决定,阻止还想再说的陈丽丽,作出判决。
“山民泽树并山民陈丽丽,于光天化日之下私制长袍,按律杖三十,役十五日,然思及其所行所为,乃是情有可原,改判杖十五,役十日。”
“大人,私制长袍一事皆因小民而起,与陈丽丽无关,求大人重判小人,放了陈丽丽吧。”一听安平城主居然判了十杖,大树着急,还不知道这十杖怎么打呢,万一那杖子太粗、太重,那陈丽丽如此瘦弱的身体,那能承受得住,忙想把所有一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大人,此事与大树无关,那图是我画的,要罚就罚我一人吧。”听大树居然想把罪责全往自己头上揽,陈丽丽心中感动、感激,却觉得这件事情实实在在是因为自己乱出点子,才害得大树也受了牵连,忙出声反驳。
“大人,确实是我一人所为,陈丽丽在孟山里摔坏了脑子,那里还能画图,大人莫要听他胡说。”大树焦虑,陈丽丽怎么就不明白呢?自己皮糙肉厚,那三十杖打在自己身上,就如给自己挠痒痒一般,完全构不上什么伤害,可是如果打在她的身上就不一样了。
“大人,莫要听他胡说,我脑子没问题……”
“够了,尔等当我安平城主府是什么地方,当本官糊涂了么?竟敢如此公然在这神圣的量刑堂上相互包庇,你二人一个主犯一个共犯,一个都跑不了,来呀,与我拉下去重重的打。”本来已经算是轻判了他二人了,如今在这大堂上,他二人居然还想相互包庇推诿,安平城主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