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尘埃,游灵飘忽。
在阳世有一种称为浮游灵的魂灵。
浮游灵是最悲哀的死魂,它们失去了前往极乐世界的机会,亦无法去往阴界地狱,为自己前世的过错赎罪,是一种只能停留在阳世飘荡的灵魂。
白日里在人群中恶作剧,夜晚在月光下对月微笑。
蜉蝣灵如缥缈的尘埃在阳世游荡,没有五感,没有记忆,永远孤孤单单的徘徊在阳世。
王梓撑着脑袋,眼神盯着前座的男生,看得人背脊僵硬挺直,直发虚汗。其实不然,她盯着的,是围绕着前座男生打转的浮游灵。
小小的浮游灵不足巴掌大小,时而恶作剧的在男生耳边说话,时而鼓起腮帮子吹动桌上的书,刻意让课本翻到其他页面。那男生用笔盒压住课本后,浮游灵无法吹动,倒是腮帮子累了,坐在课桌上休息。
休息了一会,那只浮游灵又漂浮起来,在男生的头上乱踩,捣乱地去扯头发。然而手穿透发丝,抓不到任何东西。
王梓看得入神之际,讲台上的老师喊了她的名字。
“王梓。”
王梓抬头看了眼黑板上题目内容,没有站起身来回答问题。
“m≤-e或e≤m≤e+1。”
她回答得很是不经意,就如随随便便报出实数m的数值范围。
而后,王梓继续盯着那只蜉蝣灵看。
很久之后,浮游灵迟钝的发现她能看见浮游灵,坐在男生脑袋上,两条小腿不安分的乱晃,开始和她说话。
“你是灵能者?”
王梓摇头。
那浮游灵想了想,又道:“那你就是纯阴体质,可以看见鬼。”
王梓再次摇头,寻思着,浮游灵连鬼都算不上,在阴界是最弱的存在。
阴界自相残杀的不少,吃掉鬼或是恶灵能增长鬼术,而浮游灵没有任何力量,就如微尘般渺小,任何人都可忽视。
“这也不是?”浮游灵苦恼的想了好一阵,脸纠结成一个结,终于想出了下一个答案,自信的说出,“那你就是沾了阴邪之气,或者有阴眼的人,这次准没错。”
王梓依旧摇头,那浮游灵的脸色顿时萎靡不振,流露出哀伤,最不愿说出口的话语是最终的原因。
因为是同类,不属阳世之人,所以看得见彼此。
王梓望向窗户外面,火红的枫叶如同鲜活的生命,而这种色彩却极其残忍。
鲜血的颜色,白骨生花的颜色,耀眼而刺目的颜色。
生命逝去时逐渐褪去,它也会变成灰白。
她死时,车辆碾过身体,身上一定是这种鲜艳的色彩。
那袭破烂的白裙,一定染成了红色。
教室内的广播发出电流的声响来,像是信号不稳定的杂频声,又很像有鬼出现是的Rap音。
教室里安静下来,老师停止讲课,等待着广播里传出说话声。
“请高二A班王梓同学到校长室一趟。”校长将内容重复了两遍。
“王梓同学去吧。”老师说道。
王梓不理广播,从书桌里拿出了枕头,一头栽下去。
老师嘴角抽搐,最后只当做未见,继续讲课。
然而讲了不到两分钟,广播再次响起,这回是有些气急败坏的男高音。
“王梓,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校长室里,一位穿着打扮有些痞子气息的男人,一脚踩在办公桌上,抢过桌上的话筒气愤的喊话。
那利落上桌的动作,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会把式的人。
办公室里的校长被他这举动给唬住,脑门上汗水直流,不住的用手帕擦汗。
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有人敲响校长室的门,里面的人等不及了。
“还得老子到教室抓人。”那下巴上满是胡渣的男人掐掉手里的烟,往烟灰缸里扔去,不客气的说道:“刘校长,打扰了。”
王梓是个有原则的鬼,做事有信奉的信条,只要达到她的宗旨,保准把事办得妥妥当当。
她的宗旨只有一条:唯钱与好处是王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绝非随口胡言。
只要有钱,请鬼办事也不难。
可偏生有个人不上道,惹来王梓各位不待见,那人正是广播里自称老子的男人——宫褚。
宫褚是警察局刑事一科的警官,去年开始兼任特殊案件组组长,同时也是王梓口中的那位契约者。
灵侦事务所会接警局的活,警局有棘手的案子寻求帮助时,罗柩为钱总爱插上一脚,那是王梓认识宫褚的契机。
当时赶上一件怪异的案子,落在了宫褚手里,王梓这个协助者就分配给了刑事一科,从此与宫褚解下了不解之缘。
这是王梓鬼生两年最后悔的事!
二十多岁的小鲜肉,不修边幅,模样像三十好几的大叔,性格却像五六十的大爷。
性格怪异、毒舌,难相处,一点警察的样子都没有。
从加入案件小组,到侦破案件,仅三天时间,宫褚的脾气她领教了无数次。
两人组队次数一多,有人对这组合有了个中肯的评价。
王梓加宫褚,只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爆炸!
去年特殊案件组成立,她莫名其妙成为了特殊案件组的外聘协助者,但每次查案结束只见着结案,不见着结钱,换谁都十分糟心。于是,王梓不爱去查案了,甚至不愿见到宫褚这个人的出现。
王梓不待见这位契约者还有一个原因,她学校里那些不良学生的流言,几乎因宫褚而起。
她不去特殊案件组的办公地点,不接电话,宫褚总不识趣,三番两次到学校来找人。
一来二去,学校流言四起。
王梓与多起杀人案件有关,王梓与不良青年混,等等。
教室门被猛力地打开,门外一个穿着随意,领带扯得乱七八糟,下巴长出胡渣,嘴里还叼着一根未点的烟。
“打扰了。”宫褚叼着烟出声,径直穿过学生座位,来到王梓身边,“跟我走。”
王梓不做声,佯装熟睡。
只听一阵声响,冰凉的手铐“咔”的一声套在了王梓的右手腕上。
宫褚把手铐另一边拷在自己左手上。
王梓动动脑袋,露出一只眼睛,冷声道:“解开!”
宫褚拿出钥匙,在王梓眼前晃了晃,手一扬,钥匙飞出窗外,他无所谓地摊手。
“你有病啊。”王梓心情格外不爽。
国内汽车方向盘靠左,他手铐锁住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不解开她倒想看看他怎么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