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岚靠近中央,手中结铃绳大震,铃铃作响,如铜铃里困着无数鬼魂,吵闹得很。
中央空地端正地摆放着一方盒子,周遭了无一物。
秦文岚不自觉地舔舔干燥的嘴唇,咽咽口水,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往中央走去。
她把照明用的符纸往盒子上方送了送,这才看清盒子上贴着两张泛黄的封条。
许是在这潮湿的地下,久经风潮,下半部分的封条在阴风下卷起个边,有风不断由下往上吹着松动的地方,似是有人……鬼在下方对准了松动之处吹风。
这样一想,秦文岚猛地打了个寒颤。
秦文岚把泛着光的符纸放在地上,拉开结铃绳开始摆弄,一心只想着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这种正式用途的太极形,中间的弯是放在最后吗?
要是摆错了会不会出问题?
事关秦家,秦文岚不安的纠结起来。
“红线细如丝,铜铃如金果,
绕绳成圈,一线横断,
中位出点,太极自成。”
脑海中响起这句话,清宏的鸟居前,身着红白相间女巫服的女子,手臂旁两条红线在风中拂动。她戴着斗篷,掩盖住了面容,只能见她嘴角勾着高深而诡异的弧度。
清风徐徐,那女子好似身处黑暗迷雾中。
秦文岚恍惚的眼神渐渐清明,却见原本手中结铃绳已然不在手里。
她往下一看,太极形不知何时已经摆成了,一股浓烈的不安让她害怕起来。
这太极形不是她摆的,刚才脑海里的女子是谁?
秦文岚双手搁在胸前,十指握紧,慌张地后退一步。
五秒过后,结铃绳由起亮起了红色光点,红光店沿着红线慢行,至终点消。
摆放在空地中的结铃绳嵌入地里,而搭在盒子上的部分,割破盒子,将盒子一分为二。
盒子断开,露出路面一个插在地面的黑锥。
黑锥只有巴掌大小,锥尖没入地下,露出的部分是个圆圈,圆圈上系着签结,而那盒子便是为了罩住这个黑锥。
秦文岚盯着黑锥,想起王梓的那句话。
降锥,既是降罪。
黑锥定在秦家地下,是给秦家定罪了吗?
被鬼定罪,会有怎样的后果?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中,而结铃绳全部嵌入地下,可见泥土细痕中连接起的红光溢出。
一点一点,越发摇曳,有要将中央黑锥困住的强烈意识。
拔掉它!
拔掉黑锥!
将罪责的根源连根拔起,替秦家推翻所有定下的罪,保秦家安然无恙。
秦文岚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在叫嚣,又好似耳边有无数人在念叨。
秦文岚害怕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迷茫,面色木然的向黑锥靠近。
在太极形外跪下,探出的手瑟瑟发抖,艰难向前。
握住黑锥,她的手颤抖得更厉害,左手握住右手腕,似是在阻止右手使力。
“我知道了。”听完前因后果,王梓冷静道:“转告他们,用术法毁掉坟墓,把盒子送到寺庙去受香火。”
“你还想让和尚超度他们啊,小梓真是个好心的孩子。”罗柩的语气又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王梓冷哼,断掉与上面的联系,不再寻找所要之物。
至此,秦家灵异事件真相全部明白了,把纠缠着秦家的鬼魂处理掉,这次的委托就完成了。
黑锥拔起,震在底下的鬼魂尽出。
地下空间震动,上方秦家别墅摇晃得厉害。
王梓身体不稳地晃动一下,冷清的眼眸微眯,鬼身入烟般进入符纸内。
“啊!”
黑锥离地那一瞬,森森引起直冲脑门,无数鬼魂穿体而过。
而真正令人痛苦的是鬼魂穿体而过时,在她脑中闪现出的记忆。
秦文岚抱着剧烈疼痛的脑袋,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不要杀我!救命,不要!”
王梓身影自放在地上的那张符纸里钻出,青烟凝结成人形。
脚尖落地,王梓未上前,凝视着窜出的鬼魂,掌中青光骤然乍现,逼得鬼魂绕道飘远。
冷冷一哼,她嘴角浅浅勾起冷笑,将阳气肆无忌惮的放出,控制着阳气形成一条路,逼着鬼魂只能按照她所留的路逃走。
这条路正是通往上方结界,罗柩只要引导好,就可让这些鬼魂前赴后继的扑向“神坛”。
青光冲出地面,有些疑惑的在结界中窜动一下。
“来了。”罗柩咧着嘴,眼神中冷血可见。
“神坛”香火方向改变,罗柩以阳气相引,在结界中开出一道可出来的口子。
风起云涌,诸多鬼魂汹涌钻出地面,摆放在结界中的桌椅与蜡烛被撞到,鬼声满屋。
被困结界,鬼魂乱撞。
覆在结界上的那层红光晃动,结界却没有破开的迹象。
卡莉看着结界里相互拥挤的鬼魂,眉头皱得紧紧的。
秦家地下简直是鬼的根据地,数量未免太客观了。
她在鬼魂中找了许久,未找见王梓特指的鬼魂,继续按兵不动的守着自己的位置。
而地下,王梓如尊佛像般望着说胡话的秦文岚。
鬼魂慌张的从她身旁逃开,带起的气流吹起她的长发,胸前白骨生花开得漂亮,花朵好似在风中摇曳。
“杀了他们。”
“恶鬼,你不是我爷爷。”
……
“救命!”
王梓眼睁睁的看着神仙鬼魂记忆而痛苦的人儿,忽然一笑。
阳界之人,仅接触鬼魂便可看到鬼魂记忆,比招魂还厉害。
难怪罗柩的鬼眼对她作用不大,秦文岚她是特别的啊。
臻灵体质!
臻灵者,百年难见,可净化天地浊气,也易引鬼魂缠身,臻灵者的血对鬼魂来说简直是还阳最好的引子。
可臻灵体质的人灵力很强,想要臻灵者血液的鬼不计其数,古往今来从未有一人得手,反倒全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要知道臻灵者乃阳世间离神最近的人,或者说臻灵者所处之位便是阳世信仰所在。
臻灵者,乃阳世之神。
好在秦文岚还未觉醒,未引灵气入体,为修灵力,否则她契约时所吸的那滴眉间血,足以让她再死一次。
罗柩,你这是在逼我!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能得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