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哪曾应付过这种情况,他也是心惊胆颤。他被老淳于护着身后,只露了个头,苦着脸,强作镇定:“荷花姑娘,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荷花恍然不觉气氛有多僵硬,又低下头,肥肥的两根手指互相点头,欲抬头又不抬的,作娇羞状:“我只是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明明是荷花和许四两人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这才闭着眼睛说瞎话。许四是老实,可荷花都没跟许四接触过,怎么知道他的脾性?这不是扯淡么?真是的,比她胡灵儿还能扯?还扯得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境界啊!
“噗……”胡灵儿先前说得口干舌躁,正端着一大碗茶来喝,一听这话,便忍不住地一口把茶水全喷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胡灵儿慌了,因为她正好把茶水喷到眉毛特长的东山身上。
东山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你喷水给我干嘛?”
我这不是不小心吗?谁没事喷水给你!胡灵儿小手轻拍荷花大哥的衣服,腆着脸谄媚地笑。
哪知,荷花大哥更加怒了。他一把推开胡灵儿的手,把扁担一横。
生怕被扁担误伤的,众多围观的妇女同胞们纷纷跳起来躲开,速度快得让淳于梓墨以为,她们都是练过武的。那速度,啧啧……
淳于梓墨被吓了一跳,她小心地看着荷花大哥握着拳头,因愤怒而太大力,以至于青筋绽出的手,心道,完了,莫不是这大哥有恋妹情结,得知妹妹看上男人,便狂性大发,要打人!
唉,许四啊,你可得悠着点!要真是看上了荷花,往后可有苦头吃了!荷花彪悍,他大哥更是冲动得要人命啊!
哪知,她才刚同情完许四,荷花大哥接下的一句话,就让她也一口茶水,“噗嗤”一下喷了出来!
东山蹙起特长,长得都能随风轻扬的极品眉毛暴喝一声:“我带着妹妹上前提亲,怎的,你不欢迎?莫不是你也看上了许四,所以用茶水来喷我!”
我冤枉啊!胡灵儿无语凝噎,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
而淳于梓墨也惨了,因为她那口茶水,好死不死,正好喷到了荷花的身上。荷花倒还好,只偏着头,作娇羞状:“喷茶水?莫非是你们杂耍班子欢迎人的风俗?”接着,半眯着小眼,无限向往的样子:“这风俗好特别,我喜欢啊!”
“欢迎个鬼!”东山越发暴怒,拉着脸,阴鸷的眼光像小刀一样,恨不得刺穿胡灵儿和淳于梓墨的小小身子。他咬牙切齿,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难道,你也看上了许四!”
被迫害妄想症啊!淳于梓墨满脸黑线。她跟胡灵儿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地把许四这个始作俑者给推了出去:“四哥,恭喜啊,你要有媳妇了!”推完许四,两人又补充了句:“大哥,你别为难我们!我们是为四哥高兴的,可不曾看上过他。”
东山眉眼都在笑,长长的眉毛随风飘:“我就知道,这傻大个,哪会有那么多姑娘看上!也就我们家荷花识货!”
胡灵儿听得眉角微跳:“您这是夸四哥,还是贬四哥?”
“哈哈……”东山喜难自禁:“难得荷花看上你们家四哥,难得啊!我夸他呢,夸他呢!”说完后,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四,说道:“太小,等两年吧!”
荷花不高兴了,嘟着厚唇:“不小了,不小了!能担起一筐糜子,怎么会小?”
围观的妇人们,这时才嘻嘻哈哈起来:“荷花愁嫁了啊!四哥儿不小了,改天三姑(三婶,三婶,四婶,五婶……十八婶)替他做主,让他去你家提亲……”
许四也是开心地望着娇羞的荷花,突地又脸色一沉:“荷花,缓缓吧。我……没钱……”
……无语了,无语了!东山把扁担拾起:“一个月后,我成亲!你跟荷花就定在立冬那天吧!提亲没钱?我有啊!你跟我来,我给你!”
这……这叫什么事?淳于梓墨和胡灵儿傻了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淳于夫妇和一干围观的妇女人们,拖着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的许四跟着横执扁担,威风凛凛的,像打了胜帐似的东山和荷花向着院子外走去。
“什么时候立冬?”淳于梓墨回不过神,迷迷蒙蒙地问道。
“两个月后……”胡灵儿同样大睁着双眼,条件反射地回答。
……
待到老淳于夫妇喜滋滋地回来,许四却是红着脸……也红着眼。
“飞来横福,四哥不开心?”淳于梓墨问道。
“我没钱,怕委屈了荷花。”许四揪着脑袋上的头发。
这次不是摸脑袋,改成揪头发了。淳于梓墨和胡灵儿看得很是心疼。荷花那姑娘,虽说比许四大,可她能干,彪悍的性格又跟老实的许四能互补。重要的是,借胡灵儿的话说,那是王、八对绿豆,天生绝配啊!
是因为没钱,所以怕委屈喜欢的人?淳于梓墨其实挺不能理解一见钟情的,可眼下就有一对,由不得她不信了。
这一天,老淳于喜上眉梢,悠着劲互换着劝许四。许四只把头埋着,连抬起也不肯。最后,逼得急了,他揪着头发,吼了声:“聘礼还要问女方拿,这亲事,不定了!”
“小点声,莫让别人听见了!回头传到东山耳朵里,还不得打你一顿!荷花那可是十里八乡一朵花,从十二岁开始,媒婆就踏破门槛,你小子偷着乐吧你。”老淳于捂了许四的嘴,小声道:“这次卖了稻谷,再让你娘多做点圆子,再卖了院里的那头猪,该是够娶荷花了。孩子,莫急莫恼。”
果然以胖为美啊!淳于梓墨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心道,我果然很丑……
许四只是摇头,死不答应。
“四哥,我们一起挣钱去。”淳于梓墨笑嘻嘻地道。
“卖艺?不行!不行!”许四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老淳于夫妇更是摇头。
“谁说卖艺了?”淳于梓墨笑道,“快打起精神,我带你去挣钱去。”
老淳于夫妇拦了淳于梓墨:“你们上哪挣钱去。”许四和胡灵儿也是一脸疑惑,不是卖艺,还有什么快速来钱的方法?
“爹娘放心,我说能挣钱,就能挣钱,三天内,我们能挣回院里那头猪等同的钱。”淳于梓墨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