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呆坐在房中,寒气从心中蔓延开来,打开手机,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任何电话或信息的提示,她呆不下去,她要去找他,听他说句话都行,电话打过去,却是忙音,披上外衣便回了别墅,门打开那一刻,才觉得万分寂寥,空旷旷的屋子,安静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缓缓地关上门,又走出去,雪下得很大,不一会,眼睑和头发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脚冻得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打开手机,按下小郭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小郭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干嘛啊,那么晚?”
“嗯,就想听你说说话。”沈忱的声音打着哆嗦。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清明了起来:“怎么了啊,沈忱,你在哪?”
“我在家呢,小郭,你现在很幸福吧?”
迟疑了一会,小郭嗯了一声,接着说:“沈忱,上班时候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如果愿意听你就听,不愿意听的话你就当我放屁,真的,别为难自己。”
小郭认为自己又是为情所困,这种关心让自己再次自责起来:“杨昊鸣在家吗?”
“在我旁边,怎么了?”
讲了些话,沈忱声音也渐渐正常起来:“你都五个月了,以后让他多陪陪你,多给你补补营养。”
“他把我补得都赶上只母猪了。”电话那头嗔笑了起来,隔着电话沈忱也能感觉她幸福如蜜般的笑声。
“那就好,那你先睡吧。”
“别乱想啊,有事你就找我,你也早点睡。”
挪出步子想走出去,脚却是用不上一点力气,冷冰冰地陷在雪地里,可这时连打个电话给他的勇气都没有,万一他和齐佳慧在一起怎么办?挪不动,索性蹲了下来,用双臂环抱住自己,这样是不是可以圈住一些温度。
不一会,有人掸着自己头上和身上的雪,沈忱慢慢地抬起头,眼脸上似乎都上了一层冰凌,看了半晌,嘴角扯出一丝惨笑,头又转回去,望向地面。
林海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抱了起来,沈忱想挣扎,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嘴巴不受控制地上下颤抖,断断续续说:“你帮我送回屋子里就行了,谢谢。”
林海胳膊收紧了些,却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沈忱有些急,加上冷,话更是说不清楚:“你。。。。。。不用。。。。。。我下来。”断断续续却是构不成一个句子。
林海扯出一个狭笑:“你是要去我家是吗,是这个意思吧?”
沈忱放弃了解释,任由他去,等到自己暖和一点了,再走也一样。
屋内的暖气让浑身冰冻的沈忱打了个颤,林海将她放在沙发上,用厚毛毯将自己裹了起来,端来一杯感冒冲剂,不由分说命令:“喝。”
沈忱颤抖着手接过杯子,还没接到手,林海将杯子已经递至自己口中,一边还催促道:“快喝。”
咕噜咕噜药便下了肚,身子也稍微暖和了起来,林海盯着自己,让沈忱颇为不舒服,拉开了点和他的距离,冷冷说道:“谢谢你。”
眼中刚燃气的火苗渐渐又暗了下去,将空杯放在茶几上,双手靠在脑后倚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沈忱扫视了四周,正如自己所料,范倩果然不在家,他才敢堂而皇之将自己带回家,一时间空气凝固,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些诡秘,动了动腿和脚,好像都能动了,撑起身子站起来:“我先走了,谢谢。”
“沈忱,你是为了他站在那儿吗?”林海突然问道,沈忱的脚步也滞留了下来,林海站起身走到沈忱面前:“我早看你站在那儿,却没有下去,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以为你只是像以前一样喜欢雪,谁知道你却站了那么长时间,我突然意识到你是否是在等陆其峰,心中竟然嫉妒起来。他可以让你爱得那么深,让我有种感觉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五年都不比他一时间来的浓烈。”
沈忱眼睛有些酸涩地看向他,缓缓地说:“雪真如我的媒人一般,每一次都要见证我爱情的决心,六年前那个送你回学校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雪,我确定了自己对你的爱,一年前,我也是在雪的见证下正视了自己对陆其峰的感情,可现在雪只会让我感受冷,彻头彻尾的寒冷。”
林海坐直身,眸上附上一层不明的情绪,声音低了下来,如同当初蛊惑沈忱的声音:“小忱,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只是如果你要是在陆其峰那里累了,随时回到我身边,我永远在这里等着。”
沈忱苦笑摇了摇头站起身:“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在身负责任的时候依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做自己以为对的事情。”
林海也站起身,将沈忱扳正面对自己:“我和你分开本就是误会,我不相信你在短短一年里把我就把我忘了,我不想抱着这种遗憾过一辈子,沈忱,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真的是爱陆其峰还只是爱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把他的那些光环都去了,你还会这样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吗?”
沈忱瞪大眼睛看着他,最后扯着嘴角笑了出来:“你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吗,我说给你当小三,你说嫌弃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凭什么可以理直气壮指责陆其峰,还有就算去了这些所有光环,就算我拼了命让我去养他,我也甘愿,因为我爱他。”
林海从没见过沈忱如此坚定的眼神,和往昔的那个只会哭闹的沈忱判若两人,自嘲地苦笑了下微颔了下颌:“好吧,我送你回去。”
沈忱将屋中的暖气调到最高,身上还是忍不住地打着寒战,翻开手机,还是一片空白,如窗外的飞雪般,银白的一片。
转眼已到了寒冬,外面冰天雪地,沈忱踱着步子坐到了办公桌旁,小郭转着摇摆椅趴在了沈忱的对面,眼神审视着她。
“干嘛?别那么色咪咪地盯着我看。”沈忱只是心虚,自从知道杨昊鸣和沈怡的事后,自己再也无法正式面对小郭,甚至她跟自己说句话都是折磨。
“我问你,沈怡谈了没有?”
手突然抖了一下,笔差点滚了出去,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结结巴巴说道:“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郭用手托住下巴:“就是我妈旁边那个邻居你知道吧,公安局的,上次沈怡到我们家来吃饭,他就看上她了,非缠着我介绍,你看看,你沈家的人都是美人胚子,男人看了就失魂。”
“沈怡去你妈家吃饭干什么?”沈忱根本没听到重点,只听到沈怡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小郭倒显得一脸的无所谓:“他和昊鸣在一个单位,上次我妈喊昊鸣回去吃饭,就把沈怡带回来了,昊鸣说沈怡家里没人,你又放年假出去旅游,她没饭吃就跑来了。”
沈忱愈发担心起来,真不知道沈怡要干什么,只怕是她缠着杨昊鸣提出这种要求。
“我妈一开始看沈怡来还不高兴,以为和昊鸣有什么关系,脸都垮了下来。”小郭说着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后来我说她是沈忱妹妹,我妈那脸才笑了起来。”
沈忱也陪着干笑,原来自己成了他们俩最好的保护伞,没有人会怀疑到沈怡头上,可是自己能怎么办,看着小郭明亮的笑颜,自己怎么也没有勇气再去干涉什么,只求他们俩能良心发现,早早地断掉。
人生就是那么可笑,给你开一个接一个的玩笑,这一阶段上天就是要让沈忱目睹接二连三的婚外情,这是不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
陆其峰几乎很久没有回别墅,之间打过几个电话,声音都是很小,解释最近很忙,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沈忱还是呆在别墅,只怕陆其峰回来找不到自己,每天都习惯坐在落地窗旁远看着外面,只是没看到陆其峰,却看到了范倩。
还是之前那个男人,沈忱没想到她竟然带着这个男人登堂入室了,心中百般滋味漂浮,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不关自己的事,不要去管。
两人毫不忌讳,每次都是十指紧扣地黏在一起,难道林海已经离婚了?
这天范倩依然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上了楼,沈忱不禁紧锁眉头,自己周围的人为什么都走向这个怪圈,不可以有一份正常平凡的感情,过了没一会,林海也出现在视线中,沈忱一时心急,竟连忙跑了出去,林海看见沈忱颇有点意外:“有事?”
沈忱只能机械地点着头:“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你。”
林海顿时笑了笑,眉眼也舒展了开来:“最近出去谈业务了,是好长时间了。”
沈忱找不到话讲,林海也尴尬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别!”沈忱突然叫了出来。
“怎么了?”林海转过头问。
“其实我有话跟你说。”
林海趣味来了:“什么事?”
“我最近弄了点东西,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林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走到屋子里,沈忱才有点发慌,哪有什么东西,冰箱里连个材料都没有,镇定自己一下:“你要吃面吗?”自己只会做面,老天让他肚子饿吧。
老天似乎听到她的哀求了,林海笑了笑:“好啊,除了这个你好像也不会做别的。”
白了他一眼,他倒是不给自己留任何情面。
沈忱故意磨了很长时间,林海笑着催促:“你这是做满汉全席呢啊。”
“好了好了。”一碗面端在了林海的面前。
林海还像以前那样大口吃饭,沈忱觉得只需要两三分钟他就他就可以将面吃完,一直在旁唠叨:“你慢点吃。”
林海抬头望向她,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惊喜,灿烂地笑了笑,沈忱不自在地转了转头:“这样对胃不好。”
林海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她也是这样再旁唠叨着自己,沈忱递上几张餐纸,门“吱”的一声被打开,沈忱愣了下,陆其峰望着吃着面的林海,眼神又落到了沈忱身上,三双眼睛互相望着,半晌却没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