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身死,令莫林性情大变,哪怕正承受着那剧痛无比的伤情,莫林也是咬紧了嘴唇,愣是再没有多吭一声。
半晌,莫林的心情似乎略微稳定,转眼看着眼前的人影问道,“那我母亲呢,我母亲又是怎么样。”
“恩,至少她现在没死。在我看来,你母亲透支过度,再加上为了救你损失了精血,有些油尽灯枯,我已经给她服了药,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天意了。”白衣男子顿了一顿,转而说道,“实话说吧,你们两个我只能救一人,毕竟我不是神,也不能起死回生,你母亲体内的生机已被耗尽,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透支过度昏死过去,但能不能醒来着实无法预测。”
不等莫林开口,男子再次说道,“如果你母亲醒来,恐怕也是乐的我能救你,毕竟他是为了救你,才一路来到这里,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妈妈……”莫林鼻翼颤动,声音了抖了起来,从小到大,莫林一直生活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安吉拉给予了莫林全部的母爱,与父亲的威严相比,莫林更喜欢躲进母亲怀抱的感觉。可此时,眼前这人影刚刚告诉自己父亲死了,后来又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去。
莫林看向白衣男子,眼中的泪光渐渐消失,一股森冷的恨意陡然而生,望着前方的人影,莫林那漆黑的眸子,竟凭空生出几丝杀气来,眼神之中满是怨恨。
“哎,我知道你心里恨,你可知我如何救你?”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要将那秘密说出来,难道预言真能算准一切吗?
“你的身体与你母亲不同,你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死人,但你的灵魂中却充满了生机,只是因为灵魂能量缺失,才会危及你的生命,而你的身体,本来已经死了,可你体内却不知为何有了那么几丝天地间生的力量,不得不说你运气好,这天地之力,可遇而不可求,以后你自会明白,生的力量更是保住了你的身体,而你之前似乎无意识的吸纳了几缕斗气,作为供应你身体的能量,所以我才救你。”
男子解释到,“但你母亲却不同,她的灵魂能量身体能量已经耗尽,而且体内精血也大有损失,按照她的实力,就是炼化了全身血液也不过能有五六滴精血,此时近乎一半给了你,体内的生机也绝的差不多了,花费的代价也不比你小,但将她救起,后半生也只能是废人一个,恐怕一生实力难以进步。”
“孩子,你可知道,你母亲心中会作何感想。”男子见莫林没有言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做父母的,几乎一辈子就是为了儿女,辛苦操劳,实为不易,就算生在官宦之家,财产万贯,不必为生计奔波,但人终要一死,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父母能毫不吝惜,宁可自己一死也要换得子女安生。”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莫林越发淡薄的灵魂,“恐怕,你母亲决定带你找那生命之泉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闻言,莫林那原本哀伤的情绪似乎到达了顶点,那灵魂波动竟有些紊乱起来。半透明的灵魂竟凭空生出了几丝血色。
“不好!”白衣男子大惊,他清楚的感应到,那几丝血色之中竟蕴含则无尽的怨念和恨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莫林只有五岁年间,竟能生出如此怨恨之情。
其实,这白衣男子也是没想到莫林会有如此反应。莫林自小可以说地位尊崇,可以说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可自从来到北方要塞,莫林整日与那些粗犷的汉子们生活在一起,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耳闻目染,原本娇宠的习性也变得坚韧起来。再加之那一日站在城墙,看那军士们与冰狼血战,血与肉的战场对莫林的心性更是一种历练。
此刻,莫林毕竟经历过战火,内心深处也有了几许血腥之气,猛然间又听闻家庭变故,自是心中怨恨。父亲身死,斩草除根的道理任谁也知道,帝都那些大员们现在恐怕恨不得自己早些死去,想必如今满天下的人都在找他。莫林以后也许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从身份高高在上,落得现在这般下场,并且父亲惨死,母亲也生死不知,这让莫林怎能不恨?此刻,那冲天的恨意竟有突破莫林意识只能,化虚为实,竟在他灵魂之内凝成了蕴含怨念的血丝,如若处置不当,恐怕莫林就被那怨念侵蚀,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怨灵了。
“妈的,怎么会出现这种变故。”白衣男子此时也有些手忙脚乱,磅礴的灵魂力量瞬间将莫林的灵魂包裹,试图安抚那日益猛烈的怨念。
可那几缕血丝却厉害非常,男子的灵魂之力刚与其接触,便发出一震“嗤嗤”的声音,那血丝竟将灵魂之力寸寸侵蚀,反观血丝,却是越发凝实粗壮。
“老子就是对灵魂研究不透,这东西好生厉害。”无奈之下,男子只好加大那灵魂力量输出,妄图以量取胜,灵魂能量化作一张大网,便向那血丝罩去。
可血丝却仿佛看透了男子的意图,顿时变得滑不溜秋,原本聚成一团的几缕血丝立即化整为零,一丝丝在莫林体内散布开来。这下可难坏了白字男子,此时灵魂力量与血丝的交战已是水火之势,可战场偏偏就在莫林的灵魂之内,男子本来就不以灵魂见长,此间争斗更是凶险异常,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对莫林造成伤害,因此男子施展开来更是畏畏缩缩,如此这般,就给了血丝壮大的机会。
正当那灵魂力量逐渐败退,血丝越发壮大之时,莫林灵魂内,心脏之处,突然生出一道氤氤氲氲的绿色气团,那气团缓缓旋转,分离处一道道丝线,像触手一般,射向那凝实的血丝。
“嗤嗤嗤!”令人发颤的腐蚀之声阵阵传来,可那绿色触手仿佛极其顽固,一旦被消融立刻又有后援补充,那绿色气团也以莫测的轨迹缓缓旋转,生生不息间,绿色触手竟与那血红丝线打了个平手。
血丝也立即发现气团的厉害,顿时撤离,想着白衣男子的灵魂之力扑去,妄想先壮大自己,在抵抗气团。
“你这人,怎又变得这么不知进退了,明明不敌,可偏偏硬撑,这千百年来凝练的灵魂之力,就这么被吞噬了,你不心疼?”就在血丝疯狂吞噬气团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那生长在小树之内的女子清韵。
“你怎么进来了,哦,我倒是忘了你,你本就是天地灵物,这点小事自是难不住你。”男子微微一笑,悠悠说道,但那灵魂的力量却是丝毫不停,拼命抵抗。
“你个呆子,还不赶快退出去,怎么这般不知变通,这里就交给我吧。”清韵轻呵到,她早就发现,男子已经不敌,现在绿色气团还能与那怨念相横,如果再任其壮大,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哎,到底还是顶不住啊,你多加小心。”男子闻言,低叹一声,也不犹豫,灵魂力量瞬间便退出莫林体内。
就在灵魂力量离去的刹那,绿色气团陡然爆裂,无数绿色触手射向那血红丝线,一时间,莫林灵魂之内“嗤嗤”声不断,一红一绿两种能量展开了殊死搏斗,幸好那怨念凝实的时候,莫林被那冲击震混,灵魂没了感知,否则看见体内此番斗阵,岂能不觉诡异。
一红一缕两种能量交锋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竟战了个相当,那绿色触手凭借生生不息的特点,稍显优势。
突然,绿色触手一改针锋相对的局面,无数触手诡异的旋转起来,一股森然吸力顿时生成,几个呼吸之间,竟将那些红色丝线拉扯到一团,绿色触手就从外向内,将那所有的红色丝线包裹起来,旋即,触手相互溶解,又恢复成原来气团的模样,只是这气团的中心,隐隐可见一团红色,正不住的挣扎,奈何,绿色气团极为坚韧,任凭那怨念丝线厉害,也是穿透不破。
“呼!终于,结束了,”清韵缓缓突起,额头上竟现出几颗汗珠来,俏丽的小脸也有几分通红,刚才的一番争斗着实不易。
“那怨念太过厉害,我怕伤及这孩子的灵魂本质,只好暂时将怨念化成一颗血种,由我那生生不息的能量封印,等以后他灵魂强大了,大可凭借自身将其炼化,恐怕还有好处呢。”清韵幽幽一笑,烟波流转间,婉向了坐在一旁呼呼喘息的白衣男子,刚才的争斗,他可吃了不少亏。
“嘿,那可多谢你了。”。男子抬头,正好看见那俏丽的脸庞,几滴汗珠莹莹闪亮。一时间竟然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