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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萧关

萧关位于青兰山和首阳山之间,两侧是高达千丈的悬崖绝壁,纵是飞鸟也不得过。百年前洛家先祖建立梦华王朝定都上京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在这两山之间修建了萧关。当初征调数十万民众,将西边十余里处的石山挖空大半,耗费整整十二年时间,才修好了这如今的天下第一雄关。

萧关其实有三道关,第一道关位于最东面,城墙高百丈宽十丈,全部用黑曜石堆砌而成,不惧火攻不惧飞石,即便是楚极国最先进的大炮,那喷射而出的实心弹也很难对城墙造成破坏。城墙下面用花岗岩筑基,断绝了敌人挖掘地道的可能性。城门一共有三座,皆高三丈宽丈半,大门用怒山深处的羊脂木打造,外层包裹上厚厚的灵兽吉牛皮,一般的撞城车难以撼动分毫。

第一道关内面积广阔,沿着狭长的两山之间峡谷而建,将近二十余里长的峡谷内早已经营得如铜墙铁壁,关内储存着军械粮草无数,日常可屯兵二十五万人,配合梦华王朝军部天机处研发的各式守城器械,基本不用担心任何来犯之敌。第二道关建构与第一道关大致相同,只不过因为地势走高的原因,第二道关的城墙看起来比第一道关还要高上数丈,若是第一道关被攻破,只需关上大门,这便又是一道天险。

如是者三,任何强敌来到这萧关下,恐怕也没了继续攻打的想法。若想绕过这两座雄山,路途遥远不说,还得时刻提防萧关内的守军出关袭击自己粮草辎重。十八年前那一战,楚极国军队突破梦华王朝在云顶山脉的封锁,设伏大败当时的襄王洛天问,从天晶河大峡谷源头上搭浮桥而过,一日千里,转眼之间铁骑便踏破山河,径直抵达萧关之下。

而后的故事充斥着惨烈与悲壮,面对萧关内数十万雄狮,楚极国人只能围而不打,不断派出斥候打探周遭捷径,同时大批楚极国修行者各展神通,试图刺杀梦华王朝主帅。当时坐镇萧关的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天略帝,原本三军主将襄王因战败被革职。因为等待王朝内部援军的到来,天略帝在萧关内呆了七日。

这七日,史称“萧关血弑”,楚极国军队曾发起过数次强攻,在留下遍地尸首后不得不退兵扎营,与此同时,成千上万的楚极国修行者从青兰山和首阳山寻找小路直通萧关,试图刺杀天略帝于兵营之内,那七日,两个王朝之间最顶尖的修行者以萧关为战场,纵横搏杀,往来之间血肉横飞。

事后统计,当时死在萧关附近的天地境界的大修行者就多达九人!

天略帝依旧完好无损地站立在萧关城头,七日后,梦华军队集结完毕,萧关城门大开,一场长达半年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梦华军队抱着寸土必争的态度,用鲜血的抛洒逼迫楚军不断后撤,直至将他们赶回了云顶山以东。

经此一役,天略帝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太子地位,而那位丢失了云顶山最重要防线的襄王,则被先帝赐死于家中。那一夜上京城大火忽生,曾经权倾朝野的襄王府湮没在熊熊火光之中。

从上京城到萧关,快马疾驰需要三日时间,若是从上京城北面遥远的渭城出发,则需要七日左右。韩挚一行人离开了渭城之后,便不再遇城就入,大多在野外就地休息,间或去城镇上购买些必需品。有墨云天在旁照料,墨凝的生活并不简陋,而且每晚她都会缠着韩挚给自己讲个故事。

在那些星垂四野的夜晚,火光闪烁间遮挡住料峭春寒的火堆旁边,从丑小鸭到灰姑娘,从谢尔顿到八卦天后,为了应付求知欲极强的墨凝,韩挚经常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在乎身边的姑娘是否能明白自己到底在讲什么。

这一路长途跋涉,艰苦也罢快乐也好,几个人之间逐渐熟悉起来,即便是墨云天,现在也经常笑着旁观三个小家伙打打闹闹,若不是萧关往东不远便是逍遥林的入口,恐怕他们都快要忘记此行的目的了。

入了萧关,即便此时没有战事,关口的检查依然无比严格,但在墨云天摸出一块令牌在守卫面前亮了亮之后,韩挚一行人便畅通无阻地入了关,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检查。在韩挚的打算中,从萧关东进,入了苍茫广阔的逍遥林之后,继续向东行,直到云顶山脉与天晶河大峡谷的交界处,那里应该就是灰灰走丢的地方。按照他以前的经验来看,幻境中最后那幕万兽齐跳崖的景象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也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隐藏在轻松外表下着实忧虑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虽然灵兽经常遭到捕杀豢养,但总体来说涉及到的只是灵兽的很小一部分,并未对整个灵兽群体造成太大的影响。而这次发生在天晶河大峡谷的灵兽躁动事件,很显然不同于以往那些小事件,更令韩挚心悸的是,从渭城一路赶来,他暗自留神之下,竟然从未听见过有人提起过这件事。

也就是说,天晶河大峡谷的灵兽躁动,要么就是自己的感觉错误,要么就是还没人能发现。

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墨凝真的是为了去寻找那只引魂猫,而现在看来,不管她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和这起灵兽躁动事件应该脱不了关系。

四人各怀心事地一起走进家酒肆,在这里用过饭之后,再去市集上采买一些生活用品。至于闻名天下,位于萧关第三关的朔回镇,这次显然是没有时间去看一看了。在自家楼阁中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墨凝倒还好,韩挚心中却很遗憾,不知下次再来萧关是什么时候了。

酒肆不大,流露着这座军事重镇特有的简练风格,一桌一椅都是依照最简单的风格来摆设。韩挚一行要了些点心吃食,两壶萧关特有的大袍茶,坐下来休息片刻。此时已是晌午时分,酒肆里人满为患,一般来说客人用完了点心便会离开,唯有韩挚这一桌,这一坐下来竟似不打算离开了。

原因全在恹恹乏力的墨凝身上,这一路她虽然不曾喊苦叫累,那是因为身为魔女发她一直都拥有的自负和骄傲,可这山水无间长途跋涉,对于历来被整个墨家捧在掌心的她来说,确实很辛苦也很难熬。

奇怪的是,墨云天反倒没有多说什么,一路上也只是配合韩挚的行进路线,这让故意加快脚程的韩挚有些不太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对于墨凝,韩挚现在心中的认知是很复杂的。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比自己要小一岁的女孩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只要她愿意,你可以从她身上发现很多矛盾的个性,安静时静若处子,喧闹时又丝毫不顾形象。

或许这些都只是表象,真实的墨凝是什么样子,韩挚不清楚,暂时也不想去搞清楚。这样的女人都是很危险的,哪怕她还只是个女孩。

“喂!我说你们几个家伙,赶紧给我滚出去!”砰的一声响,一个巨大的巴掌拍在了韩挚他们的木桌上,震的汤水四溅,碗筷乱七八糟地横在桌上。巴掌的主人带着一股暴戾的气息,五大三粗的身躯如一道墙般挡在韩挚面前。

墨凝依旧是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只不过有几滴溅到她衣服上的茶水让她眉头微蹙。

墨云天在淡然的喝着茶,眼睛瞟着门外。

韩挚依然在皱眉沉思着灵兽暴动背后可能存在的原因。

至于许一刀,他注意到了这个忽然出现并且很不友好的巨汉,不过他的眼神放在韩挚身上,并没得到让自己反应的信息。

巨汉原本以为自己一巴掌就能将这桌已经坐了半个时辰的旅人吓走,又或者是双方大打出手解解自己的手痒,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虽然自己长的足够吓人,那一巴掌也力道十足,却仿佛拍在了空气中,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这四个人居然完全无视了自己,尤其是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娘们,那唇边淡淡的讥讽仿佛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笑话。

似乎能感觉到身后同伴不怀好意的嘲笑目光,巨汉只觉一股子热血涌上了脑门,脸色铁青地怒目望去,那坚硬如钢铁的右手五指挟着隐隐光芒忽然出手,在酒肆里其他食客的惊呼声中猛地抓向离自己最近的韩挚!

他一出手便是杀招,丝毫没有留下余地,这一抓,目标是韩挚那看起来并不坚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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