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间还算宽敞,韩挚一行四人走进来,也不会显得很拥挤,虽然他们一进来便使得屋内光线暗淡许多。那个圆圆脸蛋的女子依然在和妇人说笑,便是头也不曾回一下。右边的胖子和小男孩则依旧愁眉苦脸,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师潇湘上前和母亲问好,那妇人的目光越过她看向韩挚,略略扫了一眼,便对那个圆脸女子笑道:“这里还从未如此热闹过。”
圆脸女子笑着应和,言谈之间却没有自己也是陌生人的感觉,仿佛她和面前的妇人一样,也是从小便在这里长大。
师潇湘熟知自己母亲的性子,招呼着韩挚等人在一旁坐下,便安静地站在妇人背后,听着她们聊着家长里短。
那个白喧喧的胖子眯着眼,打量着韩挚等人,目光从墨云天转到许一刀,然后停留在墨凝身上很久,倒没有什么淫邪的念头在里头,反而流露出一丝倾慕。
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墨凝见惯了胖子这类人,内心里很鄙夷,虽不至于变了脸色,嘴角也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愠怒。这个死胖子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墨凝心想这世上的厚脸皮虽然多,但厚到胖子这种理所当然程度的可不多,以后有机会可以将他的肥脑袋割下来研究一下,看看这张脸是不是真的跟城墙一样。
师潇湘的母亲似乎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暗流涌动,神色间露出些疲乏,对那圆脸女子歉意地说道:“人老易困,我去午歇,姑娘你自便,不必客气。”
圆脸女子极温柔地答应下来,站起身目送着妇人在师潇湘的陪伴下进了内屋。
主人一齐离去,客人却一个未走。
圆脸女子重新坐回位置,对那小男孩问道:“你三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那小男孩嘴里嘟囔道:“二师姐,你刚才怎么不帮三师兄说说好话,不就是一块树皮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害他被那个疯丫头追杀。”
圆脸女子闻言眼神一冷,方才的温和柔婉迅疾消失不见,只见她满脸冰霜地怒斥道:“闭嘴!”
那小男孩心里十分不满,但是从小被这圆脸女子教训,实在是非常怕她。他五岁入门,这十年来师父没见到过几次,一直是这师姐带着他修炼。平时她算是很和气的一个人,只要不触犯规矩,一般不会让她动怒。
可要是他调皮过分,惹得这师姐生气,那无疑会吃很多苦头。
小男孩只敢在心里发泄一下,想着三师兄你这个禽兽,自己惹下的麻烦现在要我帮你擦屁股,活该你被那疯丫头追杀,最好能揍你个半身不遂,免得以后要我背黑锅。
“找找他在干什么。”圆脸女子也许是看有外人在场,没再继续找小男孩的麻烦,而是冷冷地吩咐道。
小男孩哦了一声,从瘦弱的怀中摸出一个乳白色的圆球,细长的手指在上面抹了几下,随即愣愣地看着圆球。
“找到了?”圆脸女子问道。
小男孩点点头,将圆球递了过去。
圆脸女子接过之后,只是往上面看了几眼,面色的神色愈发冷峻起来。
圆球上面,现出一副清晰的画面,一个长相美艳的紫袍男人正坐在山丘上,身边放着一堆野果,他悠然自得地欣赏山间美景,不时拿起一个野果扔进嘴里,吃的有滋有味。
看到二师姐有些恼怒的模样,小男孩心中一阵狂笑,你个无耻的师兄,待会自求多福吧!
圆脸女子将圆球丢还给小男孩,正准备说些什么,屋内忽然响起另外一名女子的声音。
“胖子,我好看吗?”墨凝终于忍受不了对面那个死胖子,从她坐下来一直到现在,他那炽热的眼神就一直盯在她脸上,就像一道紧紧缠在她身上的丝线,末端还打了个死结。她现在已经不想割下他的脑袋,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不介意用韩挚那根银棍在他脸上戳上一百个洞。
胖子听见墨凝的声音如闻仙音,两颗小眼睛里面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嘴角情不自禁地流下一丝口水,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答道:“真好看。”
小男孩鄙夷地看着他,然后将椅子挪开数尺,显然不屑与他为伍。
圆脸女子没有注意他的表现,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当中,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看韩挚等人一眼。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一直能看到我,怎么样?”墨凝的笑容很鬼魅,像极了话本里勾引穷书生的魅惑女妖。
胖子抬起手擦去口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音都有些颤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其实很纯洁的,最经不起别人骗,尤其还是你这样的大美人。我可事先说清楚哦,我的心灵很弱小的,你可千万不要伤害我。”
墨凝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微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你那双眼珠子挖下来,我找人做成饰品,挂在我家灵兽脖子上,你不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胖子听到这句话,连忙向后一缩,一副被人强暴了的瑟瑟可怜模样,两条粗腿抖个不停,害怕地说道:“你不要过来啊,我会叫的!”
这个无赖到了极点的胖子,连墨云天都抑制不住地摇摇头,不过,他相信不管这胖子多么无赖,对上墨凝他都没什么优势。
当年墨凝纵横上京城,靠的可不仅仅是修为和家世,那张利嘴可不知道让多少权贵子弟灰头土脸,从此见了她就退避三舍。
“既然这样,不如把嘴巴也割下来,我看你实在太胖,想必你对美食也没什么抵抗力,不如我好人做到底,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如何?”墨凝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无论这胖子表现得多么不堪,都没有让她彻底恼怒。
胖子凝眉思考了半天,如同在思索天地宇宙尽头一般,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极为不舍地又盯着墨凝看了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说道:“那还是不要了,虽然你真的很好看,可比较一下,我还是更喜欢吃东西一点,而且天下那么多美人等着我去挖掘,这双眼睛太重要,实在是挖不得,挖不得呀。”
他一边说一边叹息,摇头晃脑地好像自己损失了多么心爱的宝物一样。
韩挚一直在冷眼旁观胖子的表情,他发现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表演功底不错,深得扮猪吃老虎的精髓,装疯卖傻更是一把好手,听到这里,便出声喊道:“胖子。”
“干吗?”胖子极其警惕地瞅着韩挚,那双小眼睛显得格外严肃。
“Don‘t-zhuangbility,zhuangbility-leads-to-leipility。”韩挚悠悠说道。
胖子呆呆地看着韩挚,纳闷道:“你说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