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二房这两天相当滴不太平。说是某天夜里,二房院子门外的几个彪壮家丁全都睡的死死的,早上起来,大少爷处就丢了东西。
但是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却有不同的版本。有个丫鬟说是一套金丝软甲,有个丫鬟说是一把宝剑,最稀奇的是,有个婆子说是套衣服,,众下人议论纷纷,这事整个刘府慢慢都知道了,二房八成是得罪什么人了。
可是这事的原主,二房的老爷太太大少爷全部都三缄其口,只有大少爷一开始十分咋呼的翻了一遍院子。在什么也没找到之后,变偃旗息鼓了。
从那天以后,二房就接连出现怪事。最让下人们津津乐道的八卦,就是大少爷养在外面的两个外室,一起失踪了。这件事,都成了青州新闻了。不过二房在刘府的势力远不如老夫人一脉,就算被下人们议论,也没办法完全控制的了大家的言论。
二房一家连去请安都要被老夫人明里暗里的挤兑。别提多郁闷了。
大少爷因为这个事,竟然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把一个叫灵儿的姨娘给买到了远远的窑子里面。吓得二房大少爷房中的那些姨娘,个个小心谨慎,一段时间不敢在大少爷面前讨巧卖乖了。这也让平时被这些姨娘闹得乌烟瘴气的大少奶奶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知道,大少爷这是得罪了孔三少爷带来的麻烦。可是她也不敢说这个事。知道这个事的下人,大部分都被大少爷私下处理了,有几个还被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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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洋指挥几个丫鬟给大少爷按头“你们轻轻的按在穴位上。要让大少爷有舒服又痛快的感觉,听见没有。”
大少爷躺在摇椅上心烦气躁,最近的事真是让他焦头烂额。这次不但孔庆西的衣服宝剑被拿了回去,连他藏得一些珍宝古玩也被搜去一些。至于什么金丝软甲,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就算是来偷也没有。最让他生气的是连几个姨娘屋里的首饰都被拿走了。这孔庆西是数贼的吗?女人的东西有什么好拿的。大少爷鼻子都快气歪了。
“哎呦,孔,,这小贼忒不是个东西了,我的财宝啊,我的美人啊。”大少爷哼哼着,他现在嘴里骂着,心里早就有些害怕了。
刘洋在一边安慰他说“大少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心墙外有耳啊。”
刘大少爷挥走了丫鬟,对刘洋骂道“我的美人,还没怎么滴,就拿着我的钱跑了。你以为上哪找这些美人。这是谁这么缺德,吃了我的,拿了我的,最后还要打包带走。”
刘洋赔笑着说:“衙门的刑捕快不是说可能是两位姨娘自己跑了吗”大少爷赔了一口,“衙门姓孔,说不定姓孔的拐跑了她们。”
刘洋不明白的问“这孔少爷要这两个姨娘干什么?他好像不是什么好色之人啊。”
大少爷说“不就是想恶心我吗,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他把衣服抱走了,我的美人也跟着消失了。我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不就是和李家公子抢了个红牌,再就是踩死了主簿公子的大蟋蟀,这些人不致于下手这么狠。”
刘洋赶紧马上明白过来的样子“还是大少爷英明,一下子就分析出了整件事情的重点,比那些捕快强多了。依奴才看,这个都尉,大少爷肯定能胜任。”
大少爷一提起衙门的王都头和刑铺头就上火“这两个披着狼皮的孔府的狗,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他们,竟然敢看不起我刘府大少爷。”
他眼珠子一转,“刘洋,你出去看看能不能把孔庆西弄臭了,最好把他说的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给爷出了这口气。也好让六房那个呆子听到这个消息。看到时候老夫人那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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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珍喜被六太太叫到了铃兰苑,询问了她最近的功课和规矩之后。六太太就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珍喜也听了多少外面传来的孔庆西一些不好传言,这些还是一些她不经意间就碰上几个丫鬟婆子,好像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小八,你最近要是听见一些关于孔公子的消息,不要当真,这些都是空穴来风。老夫人那边已经严禁下人讨论了。”六太太估摸着说给刘珍喜听。
刘珍喜暗喜“母亲,你放心,小八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六太太叹了一口气,她上次见过孔庆西之后对他印象极好,也不相信外面的那些传言是真的。看刘珍喜不放在心上,就安心了。又说了一件事“老夫人病也渐渐好了,依着她的意思,要把你九妹妹和二房的六姐给放出来。让她们一起上学学规矩。”
刘珍喜一想又要在课上看见刘珍虹那张脸,就莫名烦躁。可是她也不能表现出来“母亲,九妹妹这么多天在院子里,也憋坏了。能出来上课,这事挺好的。不过母亲什么时候也去给二弟求个恩典,让老太爷将他也放出来?毕竟过了年开春之后就要考试了。”
六太太也担心她二儿子,可是谁让他闹出来人命,要是出来再闹大了,被外面的人听到了风声报给朝廷,他们刘府都要倒霉。“你二弟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这件事没有老太爷的命令,谁也做不了主。就算你父亲亲自求情,也没有用。他现在不是在院子里好好的吗?有吃有喝,还想怎么样。”
刘珍喜也没办法了,只得求个恩典:“母亲,我做了一些夹心麻花,想送给二弟尝尝,不知道可不可以去?”
六太太叹息着反握刘珍喜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母亲知道。回头让翠云带些吃的用的,和你一起去看他吧。告诉他,不要在惹事了,好好呆着。”
刘珍喜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二弟到底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而且他当日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族学。最让人生疑的是,当日体罚他的独孤先生半夜喝酒回家突然掉进了深沟里,救治的晚了竟然就这么冻死了。死的时候全身发青,因为怕引起传染病。刘老爷做主给找了个好坟地埋了。他的女儿独孤春,也就是二少爷院子里的大丫鬟,一直没有露面。这些都让整件事显得那么神秘。刘珍喜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珍喜和翠云带着吃食和几个小丫鬟,一起去了她二弟的院子。这次,她坚决要求看院子的婆子把门打开。“你上一次就不让我进去,谁知道里面怎么样了。就算是老太爷亲自吩咐,我二弟也是堂堂二少爷,你们不能这么慢待他。”
看院子的有四个婆子,其中一个是从老太爷那边调来的,不归六太太管。她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平日里伙食不错。说话和声和气“八小姐的心思,老奴明白。院子里的奴才哪个都没有慢待了二少爷。这一点奴才敢拿身家保证。只是这老太爷吩咐过,就连六太太也不让见二少爷。这八小姐要进去,有些说不会过去吧。”
“小云。”刘珍喜直接让小云赛给婆子五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在刘府就算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妈妈,月钱不过二两银子。再说刘珍喜的月钱也是二两银子。可能是这银子砸过去有了水花。婆子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一咬牙,从衣服里磨出了一圈钥匙。
开门之后,刘珍喜还没进去,就闻见了一股子尿骚味。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抬脚进屋。屋里的窗户上都糊这黄纸。光线昏暗。客厅的八角桌上面有些积灰。再向前走,来到了卧房,只见二少爷直直的躺在床上,披散着长发。干瘦的手垂在床边,眼睛的望着头顶的纱帐。一动不动。
在床下有一个马桶,骚气就是从那里撒发出来的。大丫鬟翠云对着跟进来的婆子们呵斥道“马桶怎么不赶紧清理干净,都想懒死吗。一会都去铃兰苑领罚。”
婆子委屈的刚想说话。床上的二少爷动了,他侧过身对着突然进来的几个人发出了嘶吼“都给我出去,我不要看见你们这些古人。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我的大学我的人生。我要回家。我要参军我要救国。”
几个婆子赶紧上去架住二少爷,一个婆子快速的喂给他一粒药丸。强迫他吞服。二少爷吃下药丸,渐渐安静了。。。婆子把他平放在床上,赶紧抬走了马桶。
就在二少爷大喊大叫的时候,刘珍喜听到他说的断断续续的话感到无比震惊,突然觉得二少爷好像说什么她曾经很熟悉的字眼。“大学。。。大学。。。他说了大学。。。”刘珍喜一直在循环这两个字,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婆子干净利索的收拾了暴走的二少爷,翠云又问“怎么刚才不给二少爷服药,现在才服药。”白胖婆子叹息道“这位姑娘可能不知道,这种药是老爷给的,说了不能多用,一天最多一粒。否则对二少爷的身体不利。这些六太太都知道。我们这里看守的,只能一天清理一遍马桶。否则二少爷看见人就会胡言乱语,有时候还要撞墙,十分可怕。”
刘珍喜看着继续躺在床上挺尸的二少爷,现在脑子里很混乱,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上前去坐在丫鬟搬来的矮几上,对着二少爷说“二弟,我是八姐。你最近可好,我给你送了些点心,你吃吃看,和不和你胃口。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