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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思亲心惆怅,闺秀成低贱。大家听过赛阿迪的悲伤话语和诗歌,相对而泣,泪洒胸怀。安塔拉走上前去,对她说:

“赛阿迪,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若不是你父亲背信弃义,完全忘掉了他所说的誓言,我们是决不会伤及他的。凭主神起誓,你在我的心目中仍像公主一样。今天,我就让你与穆塔维阿结为百年之好,让你尽享尊严和荣耀。”

旋即,他们返回营帐,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安塔拉决计起程回返,于是派舍布卜外出探明情况,看看有没有迈齐奈部族的溃逃骑士在附近地方活动。舍布卜即带着儿子海德鲁夫向旷野走去,时过半天,舍布卜回到安塔拉面前,说道:

“胞弟,敌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们还派人去向远处的盟友求援。”

“他们在什么地方?”安塔拉问。

“我发现他们就在山头上,而且山谷中也聚集了他们的许多人马……”

[0690]收拾残部

安塔拉听后,怒道:

“我不把他们收拾掉,我就不是娘养的!”

他望着埃杜班说:

“孩子,我们粉碎了这支大军,也就太平无事了。”

埃杜班说:

“父亲,听你的安排,愿安拉默助你大获全胜。”

原来那是迈齐奈部族的残余部队,率领他们的是汉札来·本·栽德·阿尔法洁、札里姆·本·欧赛洁和赛富旺·本·穆拉法等头领。

安塔拉立即跃上马背出击,阿卜斯骑士们紧跟其后,向着敌人冲去。日挂中天时分,两军相遇,激战开始。

首先冲入战场的是埃杜班,只听他大喊道:

“罕札来部族的人马,我是埃杜班,是专门用重剑斩杀那些背信弃义之辈的!”

这时,一个名叫“姜德哈·本·法赫德”的将领拍马朝埃杜班扑来,并且喊道:

“喂,歹人之子,你怎敢对英雄采取这样的行动,说这样的大话?”

埃杜班说:

“你有本事就来和我交手吧!我定将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灭顶之灾!”

旋即,埃杜班吟唱道:进攻必当狠,待客定殷勤。

每自沙场归,敌尸食鹰隼。

刁民与我战,令其将地啃。

荒野遇猛狮,挥矛穿其心。

萨阿赛阿亡,哈济姆落魄;

阿夫里特殁,赛里克丧魂。

阿卜斯英雄,威风四方闻。

粉碎来犯者,舞剑冲敌阵。埃杜班吟罢诗,姜德哈策马朝他扑将过来,同时吟诵道:我辈皆雄狮,出入烟尘霞。

欲知我战绩,且请问行家。

多少奇勇士,倒在我剑下。

挥矛入沙场,敌胸洞成花。

多少大军至,一战忙溃逃;

几多英雄汉,遇我卧黄沙。姜德哈吟罢诗,正要挥剑劈向埃杜班,未等他的宝剑落下,埃杜班一矛刺入他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姜德哈立即跌下马背,一命呜呼。

旋即,埃杜班随口吟诵道:仗矛雪耻辱,天命降无怨。

故园变微小,一朝挥利剑。

罕札来族人,欲与我交战;

须知我超然,后果总轻观。

遁逃者免追,决不饶蛮缠。

刀枪上阵时,欲罢战免谈。

尘烟起天暗,灭敌冲在先。

不知我是谁,自报埃杜班。

埃杜班吟罢诗,泽德·本·欧斯法拍马冲到了埃杜班的面前,边朝埃杜班发起攻势,边吟诵道:

目睹几多役,雄狮斗雄狮,

矛挥剑起舞,战火炽燃时。

有人去不还,另有庆节日。

人马若洪流,势猛难抑制。

后退欲求生,反倒令命止。

勇敢挥利刃,血滴常见之。

讲和既无益,只得相对峙。

求生人皆望,谁能免一死?泽德·本·欧斯法吟罢诗,埃杜班对他说:

“喂,胆小鬼,你忘记了自己在说谎吧!你把自己看成勇士,这是在说梦话发呓语呀!千角王,你若能平平安安离开战场返回,你就可以逢人进行自我夸耀了!”

话音未落,埃杜班纵马怒气冲冲朝泽德扑将过去。泽德冲着埃杜班一声大喊,大地、山谷为之震颤。埃杜班回敬一声,强过他的那声呐喊,随即一剑朝泽德的头上劈去。泽德顿时头颅滚落在地上,一命归阴。

迈齐奈人见此光景,争先恐后拔剑出鞘,一起向着埃杜班扑去。阿卜斯人眼见敌人围攻埃杜班,立即策马挥矛舞剑支援,两军激战开始。刹那之间,黄尘飞腾,马嘶人喊,杀声震天,头颅飞落,矛刺穿胸。那对双方骑士都是一日严酷的考验。迈齐奈人和罕札来人毕竟不如阿卜斯骑士强悍,阿卜斯人把他们驱赶得很远很远,他们的人马几乎损失了一半。

阿卜斯骑士凯旋而归,一个个面带笑颜。安塔拉亲眼看到儿子埃杜班的厮杀英姿,所向无敌,感到由衷喜欢。安塔拉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活像一座大山,抑制不住心中的诗兴,洒然畅吟道:时令默助我,赐予我欢乐。

沙场逢迈罕,迎战两部落。

个个不畏死,人人似雄狮。

诸儿从父言,助战阿卜斯。

纵马挥青锋,火烧敌头盔;

见势敌恐惧,惶向丘山退。

多少敌头领,中剑身骨碎。

泽德将之首,一命丧马背。

迈族众骑士,倒地化兽食。

彪悍札里姆,未免身先死。

贾比尔罹难,长眠黄沙上。

背信弃义者,难逃此下场。

我杀敌九百,有谁秉族王?

青锋下鬼魂,恐难计数量。

迈齐奈骑士,惊惶忙躲藏;

头领连丧命,幸存者逃亡。

阿卜斯部族,乃吾荣耀在。

迈齐奈光荣,已丧九天外。

迈罕骑士群,惧与我交手;

一日面对面,非死即逃走。

以少胜多仗,交战中寻常;

激战逐敌军,其势似赶羊。

斩杀萨阿王,手下兵遭俘;

几多勇士倒,战马失其主。

吾族阿卜斯,名声闻四方;

我曾擒猛狮,少年志狂放。

敌骑剑下倒,女人哭唤郎。

芳邻得安睡,一觉见天亮。

孤寡得我护,厚待少忧烦。

惟有嫉妒者,被我渐疏远。

呼我必应者,跃马即出征。

从来悦激战,杀敌逞英雄。

吾名安塔拉,人称骑士王。

家父舍达德,助人乐于忙。

族人夸我勇,敢战波斯王。

请问努阿曼,亲睹我战况。

当年握利刃,轻松居高位;

斩杀白德尔,波斯王欣慰。

欲问我战绩,说来话绵联;

拜占庭帝君,不抵我利剑。

杰夫海战役,长矛展威风;

矛刺胸洞穿,侯泽法丧命。

曾伏群猛狮,落花流水状;

保护众邻人,免遭敌掠抢。

阿卜斯雄杰,素喜战火旺;

喝令众顽敌,鲜血原上淌。

抗击来犯者,全仗矛与剑。

粉碎迈齐奈,亲友享安然。

赛里克为首,斗志非寻常;

遇上埃杜班,头颅离双肩。

阿夫里特狂,倒地血横流;

罕札来骑士,相继追亡友。

战马踏敌颅,众敌夺路逃。

阿卜斯狠追,未曾思逍遥。

吾儿埃杜班,沙场真英豪。

我子埃苏布,足令我骄傲。

宝贝迈赛拉,族人皆夸奖。

阿尔沃冲杀,无敌可抵挡。

我兄舍布卜,素善救急场。

海德鲁夫随,出入伴父旁。

贤侄赛比阿,不负父希望;

其父爱兽迷,助我胜匪帮。

吾弟马兹尼,乃我臂与膀;

兄弟情意重,助兄抗强梁。埃杜班、埃苏布、迈赛拉及阿卜斯骑士们听过安塔拉吟诵的长诗,无不称赞安塔拉心胸宽广。他们异口同声说:

“骑士之王,你口齿伶俐,诗才超众,无人能比。只有你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说罢,他们开始上路,高高兴兴地向着旷野拍马而去……

[0691]牧人求援

罕札来部族骑士溃败,逃跑以求自救,部分人逃入山中,另一部分人则向旷野逃去。阿卜斯人收拾起战利品,高高兴兴地离开那里。安塔拉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头,兴奋之余想起亲人和家园以及妻子阿卜莱,禁不住诗情涌动,难以抑制,于是顺口吟诵道:思念阿卜莱,期之观我战。

赛哈拜勒役,敌马土涂面。

剑起群众落,矛出胸洞穿。

多少敌头领,非死即逃窜。

尘飞昼化夜,妇幼心胆寒。

纵有雄狮勇,战激忍耐难。

青锋千里驹,伴我斗敌顽。

阿卜斯雄杰,似火战地燃。

敌人排山至,我如狂涛翻。

吾乃奇勇士,剑矛非等闲。

且问来阳族,侯法吓破胆。

迈朱罕诸部侯,即侯泽法部族;法,即法札拉部族;迈,即迈齐奈部族;朱,即朱海奈部族;罕,即罕札来部族。安塔拉与这些部族交战,战果尽辉煌。惊惧死伤惨。

吾本善于解,激战中忧烦。

我是安塔拉,名扬山海间。

主赐我胜利,福运总相伴。

高居群星上,新月光先现。安塔拉吟罢诗,阿卜斯骑士们听后,异口同声赞美道:

“骑士之王,妙啊!你的诗才盖世超群,无人能与你平起平坐,真是好极啦!”

安塔拉问舍布卜:

“胞兄,据你所知,迈齐奈部族还有人能够与我们交手吗?他们是否已经绝望,野心已经灭绝,纷纷远离我们而去了呢?”

舍布卜说:

“胞弟,据我所知,迈齐奈部族的人马众多,但他们的锐气已经被我们挫败,锋芒也不复存在。不过,我们要去的这座山里,有一个部族,他们兵多将广,不乏英雄豪杰,我猜想他们会找我们的麻烦,要与我们打仗的。因为在刚刚结束的那场战争中,我没有看到他们的任何一名骑士出现在战场上。依我之见,胞弟,你一定要小心才是,免得他们给我们造成伤害。因为那些溃逃的阿拉伯人定会去向他们求援,要求他们与我们交战。”

安塔拉和舍布卜的估计完全正确,迈齐奈人和罕札来人果然找他们的兄弟部族和邻居去了,向他们诉说了自己的艰难处境,把族王萨阿赛阿及其手下骑士如何丧命,赛里克·本·赛勒凯怎样捐躯等情况,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他们听后,难过之后,愤怒不已,相互誓约要团结得像一只手一样,决计与阿卜斯人一比高下。旋即,他们开始准备马匹、武器,投入了紧张的作战准备。

安塔拉及其儿子埃杜班、迈赛拉、埃苏布一行五百名骑士临近那座山时,溃逃的迈齐奈人已经摆好阵势,要与阿卜斯人交战。

眼见此情此景,埃杜班说:

“父亲,你看哪,这些狗东西又在挑衅了。他们的那么多人死在我们的利刃之下,这些活着的还不求我们饶命。”

安塔拉说:

“孩子,这样的事情可以理解,只要我们还没有把他们消灭光,他们一定会寻机报复的。这无碍我们的行动,他们来一个,我们就杀他们一个,一个不留,把他们的财富和骆驼全收下。”

“就这样办!父亲,你就看我如何处置他们吧!”

说罢,埃杜班朝敌人大喝一声,只觉地动山摇,接着向敌人扑将过去,埃苏布、迈赛拉紧随其后。安塔拉的弟弟马兹尼及阿尔沃·本·沃尔德、马立克·本·基拉德、阿慕尔·本·马立克、泽海迈·贾瓦德和所有阿卜斯骑士们相继跟上,朝着敌人冲去。迈齐奈、罕札来部族的骑士立即迎战,双方人马对攻开始。刹那之间,矛挥剑舞,人喊马嘶,长矛刺中之处胸膛洞穿,利剑削到之处首级落地,黄沙腾起,鲜血流淌,天翻地覆,墓苑开放,风暴骤起,尘烟飞扬,那是实力帝王未曾亲历过的战役,那是古来名将未曾亲临过的战场。激烈厮杀一直进行到红日西沉。迈齐奈、罕札来人眼见自己的骑士们大批倒在血泊之中,又看到自己实在无力抵挡阿卜斯骑士的凌厉攻势,纷纷夺路落荒而逃。阿卜斯人奋起策马直追,一直把他们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方才返回收拾敌人丢下的战器、马匹、骆驼等战利品,然后平安回返营帐。

安塔拉问舍布卜:

“喂,胞兄,迈齐奈部族人当中还有能与我们交手的骑士吗?”

“胞弟,他们没有力量再与我们交手了,只管庆祝我们取得的胜利吧!”舍布卜蛮有把握地回答说。

安塔拉听后感到高兴。旋即,阿卜斯大军起程上路,穿荒野,越沙漠,带着对故乡舒尔拜高地的思念之情,向着家园前进。他们日夜兼程,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终于到达赛阿德山下。安塔拉派舍布卜先走一步,进家园报告其与骑士们返回的喜讯。舍布卜走进家园一报告安塔拉及骑士们返回的消息,村庄顿时沸腾了起来,人们喜形于色,奔走相告。

族王盖斯随即上马,带领族人出庄迎接安塔拉一行。

安塔拉看到族王迎面而来,立即跳下马背,向着族王跑去。族王弯下腰去,亲吻安塔拉的眉心,并让安塔拉立即上马,二人边走边谈。安塔拉把在赛哈拜勒沙漠及野狼峪发生的事情及他们所经历的种种怪事向族王讲述了一遍。盖斯听后,惊诧不已。

他们进到村庄,村中的男女老少全都出来迎接,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安塔拉走去见妻子阿卜莱,一把将妻子抱在怀里。阿卜莱频频亲吻安塔拉的眉心。

骑士们各回自家,一家团聚,亲情洋溢,欢乐自不待表。

有一天,安塔拉正与儿子们坐在一起谈天,忽见一个贝杜因人朝他走来,但见那贝杜因人满面愁云。那贝杜因人一看到安塔拉,便像求救者一样呼唤着安塔拉的名字。安塔拉立即站起来问道:

“阿拉伯头人,你这是怎么啦?”

那贝杜因人说: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我遭了大难,只觉天地狭窄,无地容我,因此特来见你,向你求救。”

“究竟遇到了什么大难?”安塔拉急问。

“骑士之王,无论如何,我是你的邻居,与你同族同根,你是定会支援我的。”

“快说,出了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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