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9]漆夜之战
赛义德·本·贾瓦勒接着说:
“告诉他们,如果不放下武器和马匹,我们就让他们长眠在这荒原之上。若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又拒绝交出武器,你就问问他们到这里来的原因,然后回来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遵命!”
赛哈尔当即策马疾驰而去。当他接近安塔拉及其伙伴时,说道:
“你们这一伙人是哪个部族的阿拉伯人?你们要到哪里去呀?假若你们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就赶快下马,放下武器,免你们一死,原路平安返回吧!”
安塔拉对他说:
“小伙子,可怜可怜我们人少力单吧!还是让我们自己脱下战袍,放下武器,向你们投降吧!如果你能饶我们一条命,我们才能平安返回。”
那骑士信以为真,向安塔拉跟前走去。安塔拉一声大喝,手起剑落,那骑士顿时首级落地,一命呜呼。
赛义德·本·贾瓦勒眼看堂弟倒地丧命,朝手下人喊道:
“弟兄们,把路全部封住,不让他们跑掉一个!”
话声未落,忽见一小队人马从左侧出现,挥矛舞剑朝着他们冲杀过来,就像猛狮捕食。
赛义德的大军见对方人马甚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说他们就像几只苍蝇出现在林中雄狮面前。
艾卜·戴哈鲁基见此情景,心想:“我自己多管闲事,乱讲胡话,才来到了这一百名阿拉伯骑士当中……”
安塔拉纵马挥矛迎战敌人,高声喊道:
“阿卜斯人,冲啊!阿德南人,冲啊!”
安塔拉冲向敌人的先锋军,接近他们的头领赛义德·本·贾瓦勒,一矛将他刺下马,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安塔拉朝着赛义德的手下两千骑士呐喊着,挥动手中的青锋宝剑冲杀过去,胆小鬼们望之心惊欲逃。他们本来看不起安塔拉及其伙伴,但看到安塔拉一矛将他们的头领刺死之后,却全都慌了神,想后退逃跑。不料忽见埃杜班朝他们冲杀过来,将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安塔拉冲着他们怒吼,埃杜班的手下人马则像汹涌的海浪一样朝他们倾压过去,又像兀鹰俯冲而下,似将他们全部捕食。胆小鬼想的是择机逃窜,勇士们则拼命冲杀。安塔拉喊声如惊雷轰鸣。图德·艾图瓦德的先锋队因头领赛义德·本·贾瓦勒丧命而军心涣散,乱作一团。阿卜斯骑士像扑向小羊一样,把图德大军的先锋队踏在了脚下,使敌人完全失去了还手之力。
夜幕降临,敌军的两千人马东逃西散,阿卜斯骑士获得了大批武器和马匹。这时,艾卜·戴哈鲁基走到安塔拉面前,说道:
“主公,请把他们的战马还给他们,让他们回自己的主人那里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的主人吧!凭安拉起誓,战马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艾卜·戴哈鲁基又说:
“主公,你出战这些人,实在太劳累了。让我们与他们交一下手,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劳你亲自上阵呢!”
安塔拉听后微微一笑,然后说:
“我知道你是一位善于刺杀的骑士英雄。不过,有我在此,也就不劳你出战啦。”
随后,安塔拉把一匹好马送给了艾卜·戴哈鲁基,让他骑上,而把其余的马匹和战利品交给十名骑士,并对他们说:
“你们把这些马匹和战利品送回营帐去吧!”
艾卜·戴哈鲁基对安塔拉说:“主公,你既然作这样的安排,就让我和他们一起去,保护这些战利品安全送回营帐吧!”
安塔拉听后一笑,然后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艾卜·戴哈鲁基,你就跟我一起行动,陪伴在我的身边吧!”
安塔拉又对手下人说:
“凭安拉起誓,有这么一个人和我们同行,我们定会一路心神快活,无忧无虑。”
安塔拉望着护送战利品的骑士们,对他们说:
“喂,你们带着艾卜·戴哈鲁基走吧,你们要好好款待他,等我们回来。”
“遵命!”
护送战利品的骑士向着营帐飞驰而去,安塔拉则留在原地未动。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图德·艾图瓦德国王的情况。
黄昏时分,图德国王率领大军行至那个地方,就地停歇。他很放心,因为他已派出先锋队去探察前方的情况。图德·艾图瓦德立即召集手下要员,对他们说:
“我猜想赛义德·本·贾瓦勒已经独自去执行任务,定能击败敌人,实现我的愿望。我命令他就地安营,眼下我们应该赶快带兵去追赶他,帮助他拿下阿曼。”
“听从陛下的安排!”要员们异口同声。
夜半时分,图德国王派五百名骑士带着干粮出发了,大队人马疾驰,急往阿曼方向前进。
安塔拉及其手下人听到喊声,知道那是敌人的大军来了,即令手下骑士上马集合。骑士们来到面前,安塔拉立即布阵,令埃杜班率领五十名骑士把守大路右侧,让马兹尼率领四十名骑士把守大路左侧,形成猎捕圈套架势。随后,骑士们齐声呐喊,声音巨大,撕心裂肝。埃杜班带骑士们从路的右侧冲出,马兹尼率手下人从路的左侧杀出,向着敌人冲杀过去,同时齐声呐喊:
“阿卜斯骑士,冲啊!阿德南骑士,冲啊!歹徒们,你们往哪里跑!骑士之王安塔拉在此,你们无路可逃啦!”
阿卜斯骑士们像烈火一样冲入敌群,只杀得敌人眼黑头昏。
夜色漆黑,对面看不清人,兄弟认不出兄弟,儿子认不出父亲。乱马交枪,不时有人倒地丧魂。逃跑的敌人遇上艾赛德·本·马吉德及其伙伴,顷刻落马命断,马匹和剑矛成了战利品。
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只见大地上躺满了敌人的尸体。阿卜斯骑士收起敌人丢下的长矛宝剑,集拢失去主人的马匹。安塔拉眼见手下骑士大获全胜,心中欣喜不已,下令带着战利品离开战场,天色尚未黑下来,他们已经赶回了营地。
大家围着艾卜·戴哈鲁基笑起来,而艾卜·戴哈鲁基却认真地对他们说:
“你们不要为你们面前的这位主公担忧,他的剑术实在太高明了,真是所向无敌。他待我恩重如山,杀死了小斑鸠岛的霸王赛义德·本·贾瓦勒。你们有所不知,正是赛义德·本·贾瓦勒责骂、虐待我,并夺走了我的所有财物,还把我打了一顿。这位主公让我摆脱了他的坑害,安拉定会让这位主公增寿延年。”
说着说着,艾卜·戴哈鲁基向着帐篷走去。大家坐稳,安塔拉开始把战利品分发给大家,让手下骑士各得其所。大家心中的忧虑和痛苦已经烟消云散。艾卜·戴哈鲁基看到骑士们手中拿到的战利品,心中惊羡不已,于是走上前去,拿起一件大斗篷。那是一件拜占庭产的五彩绣花丝织品,做工精巧,价值连城。艾卜·戴哈鲁基拿着那件斗篷走到安塔拉的跟前,说道:
“主公,我希望你把这件斗篷赏给我,好让我拿回家去,为孩子们遮身御寒。”
安塔拉微微一笑,说:
“这件东西就归你了。”
艾卜·戴哈鲁基将斗篷披在肩上,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禁不住手舞足蹈,连声为安塔拉祝福祈祷,然后随口吟诵道:主公安塔拉,美名入我心。
戴哈鲁基乐,福至别穷困。
偶投安塔拉,只言道家贫。
慷慨赐斗篷,枯树又逢春。艾卜·戴哈鲁基吟罢诗,对安塔拉说: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我决不会忘记你施予我的大恩大德,我会每日一早一晚赞颂你乐善好施、慷慨大方。”
在场的人听到那位贝杜因人这样一说,忍不住全都笑了起来。
[0750]劝降书信
那天夜里,图德·艾图瓦德国王带领大军前进着,只觉天狭地窄。走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一位将领名叫“达比亚·本·阿密尔”,图德国王命令他率领两万人马先行一步,达比亚立即从命,率领大军前行。接着,图德国王又令另一位将领带领人马跟在达比亚后面前进。就这样安排完毕,一队人马跟随一队人马行进,终于到达了先锋部队与安塔拉交战的那个地方。
到了那里一看,达比亚发现那里躺着无数死尸,头颅散落一片,大军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图德国王见前面人马停下脚步,问道:
“为什么停下来啦?”
“不知道。”骑士们异口同声回答。
图德国王立即策马通过排排骑士,来到达比亚面前,问道:
“为什么停留在这个地方呢?”
达比亚说:
“国王陛下,请看哪,这里发生过大战,人们遇到了灾难。”
图德国王定神望去,见尸首遍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惊惶不安,于是离鞍下马,走近躺在地上的尸体细看,认出那都是自己的手下骑士,不禁魂飞魄散。图德国王回到军中,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下一步的行动,一时闷闷不乐,有些惊慌失措。达比亚走来说:
“大王陛下,我们的先头人马被杀,钱粮被抢,情况不妙啊!”
图德国王听后,两眼通红,问道:
“这究竟是谁干的?难道不畏惧我的威严和权势?”
手下骑士们说:
“大王陛下,他们就在你的面前,是安塔拉带领的一小撮人马。”
图德国王走上前去,回头望了望自己的手下大军,但见人多势众,铺天盖地,而且像海浪一样涌来,布满了整个沙漠,因为人马多,荒原上的野兽纷纷惊恐逃散。
正当图德国王望着手下大军沉思之时,忽见探马来到面前,对他说:
“大王陛下,我们的先头人马已被安塔拉手下骑士杀死,钱粮被他们劫去分光。赛义德·本·贾瓦勒及其手下骑士全都捐躯了。”
图德国王听探马这样一报告,不禁怒火万丈,自觉灾难沉重,失声喊道:
“多么沉重的灾难啊!我是图德国王,乃众多岛屿之主,所有的人都听从我的命令,位居阿拉伯众长老之上,怎么会有这等遭遇!凭主神起誓,这件事情真是怪中之怪,奇中之奇,必定成为阿拉伯的东方和西方人的谈资。”
说罢,图德国王命令大军继续前进。
大队人马缓缓行进,图德国王边走边思考安塔拉的事情,想不出他们那么一小撮人马怎会把有两千人马组成的先头部队打得那样惨。
当他们临近安塔拉的营帐时,尘烟腾起,铺天盖地。安塔拉看到敌人的大军来到附近,立即飞身上马,带着手下骑士前去探听虚实,冲在最前面的则是他的儿子埃杜班。安塔拉看到图德·艾图瓦德像愤怒的雄狮一样带着大军走来,手下人为图德搭起一顶大帐篷。大帐篷的四周帐篷林立。见此情景,安塔拉顿生爱财之心,策马朝图德的帐篷冲去,埃杜班带着五十名骑士紧跟其后,马兹尼策马跟了上去。
图德国王见此情景,即令一千名骑士包围安塔拉及其伙伴,不让他们逃掉。手下骑士从命,立刻行动,一千名强悍骑士纵马向着安塔拉及其伙伴杀了过去。
安塔拉立即迎战,挥动青锋宝剑,一剑削下朝他冲来的第一名骑士的首级,那骑士顿时落马倒地命终。
安塔拉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五万敌军冲来,忙对儿子埃杜班说:
“孩子,你来帮助我消灭从身边冲来的这些敌人,我来帮你斩杀你面前的这些敌人。”
埃杜班说:
“父亲,我将让你看看我怎样结果他们的性命!”
说罢,埃杜班向着敌人冲杀了过去,紧跟其后的是他的叔父马兹尼和五十名骑士。安塔拉挥矛舞剑迎战敌人大军。岛国大军见安塔拉剑削人头落,矛刺胸洞穿,而且他的伙伴们个个出手不凡,英勇善战,无不感到惊诧。一时间,只见鲜血流淌,烟尘飞扬,矛挥剑舞,厮杀激烈异常。天色尚未暗下来,岛国的骑士们已有三百人血洒沙场,其中有普通骑士,也有头领勇将,幸存者自感屈辱无奈,急忙返回营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挣脱了祸殃。
安塔拉和儿子埃杜班也返回了营帐,而安塔拉的心仍然在剧烈地跳动,回想刚才发生的激战,不免感到有些心慌。手下骑士全都回到了营帐,生着火,吃过饭,各自休息,安塔拉亲自担任巡夜保卫的任务。
图德国王的手下骑士返回营帐,回想当日的厮杀情况,心有余悸,纷纷说:
“这帮骑士太厉害了,其中有两名黑肤骑士,简直是无人可以抵挡,无人能与他们相比……”
图德国王听后,不由得怒火中烧,立即把从安塔拉面前溃逃回来的一千名骑士叫过来,从中卡出二十名,立即将他们斩首,然后对其余的人说:
“你们这些无能的东西,你们把我的脸面和威严全丢尽了!你们这么多人马,竟然对付不了那么一小撮贝杜因人!”
旋即,图德·艾图瓦德国王给安塔拉·本·舍达德写了这样一封信:
奉供养世人生活之资的主神之名
图德·艾图瓦德国王致信安塔拉·本·舍达德
本王今天见识了你的部分厮杀本领,诚如人们描述的那样勇敢善战。你如想消除自己的罪过和即将临头的磨难,就得立即前来降服于我;若能照我的意愿行动,我必将厚待你,你要什么,我定让你如愿以偿,释放你的儿子,让你满心欢悦,并送你和你的所有人马安全返回自己的故乡。
我派信使将此信送到你的手中,切莫违背我信中之言,免得惨死在我的大军刀剑之下,永眠荒原之上。你若不信本王所言,请听诗人所吟诗句:不识时务者,灾难必临头。
战起尝苦涩,莫须释情由。安塔拉,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写这封信劝你,只因为我关心、同情、可怜你。你若能接受我的劝告,无疑是你已走上正路,到头来得到的是幸福。你若不听我的劝言,那就害了自己,辜负了本王的善意,错过了大好时机,到时后悔莫及。
安塔拉,何去何从,由你自己选择。图德国王写罢信,唤来一名侍卫官,命令他立即将信送到安塔拉·本·舍达德的手中。
侍卫官带着两名骑士携带着信件疾驰来到安塔拉的营帐,首先迎见他们的是哈卜涉骑士大军。得知来者是信使,立即报告安塔拉,安塔拉示意让信使来见。当时,穆基德·本·马利克和叶克苏姆国王的手下数名骑士正在安塔拉那里商讨击败图德大军之事。就在他们讨论之时,三个人来到了他们面前。信使呈上书信,安塔拉将信递给艾赛德·本·马吉德,让他读给大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