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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林中狮遇我,命丧转瞬间。海札阿勇敢坚定,熟悉阿拉伯人的语言,敢于面对种种灾难。他吟罢诗,拍马向着埃杜班扑将过去,顷刻黄尘腾飞,二人的身影被尘烟弥漫。骑士们引颈踮脚望去,只见烟尘在二人的头上空飞旋。二人挥矛舞剑,相互刺杀,呐喊劈砍,直到剑折矛断。断矛残剑并未影响二人拼搏,只见双方时而左冲,时而右杀,似烈火炽燃,顷刻身影阴翳在烟尘之下,骑士们谁也看不到他俩。

海札阿与埃杜班一直对搏到日挂中天,火辣辣的太阳几乎将大地上的一切烤焦,二人的坐骑因为激烈狂奔而疲惫不堪,突然倒在地上。二人下地再看自己的马时,发现马已经没了气息。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各自离开原地,向自己的伙伴们示意。伙伴们会意,知道两位英雄需要坐骑。

安塔拉向舍布卜使了个眼色,舍布卜立即牵上一匹好马送到埃杜班的面前。海札阿的伙伴们同时行动,给海札阿送去一匹价值一千第纳尔的一匹阿拉伯纯种马。

埃杜班、海札阿各自飞身上马,纵马飞驰,激战开始,顷刻尘烟飞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烟尘里。海札阿挥矛刺中埃杜班的坐骑的前胸,马失前蹄,埃杜班顿时跌下马背。埃杜班一矛刺入海札阿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海札阿当即落马,挣扎在血泊之中,片刻后,一命呜呼。埃杜班立即从地上跃起,跳上海札阿的那匹马背,连脚都没有伸进马镫子里,挥矛策马,向着其余的敌人冲杀过去。埃杜班挥剑舞矛,左劈右砍,直杀得敌人大军东逃西散,头颅飞落在地。埃杜班冲向敌人的左军,有三十名骑士倒在他的剑下,然后又冲向敌人的右军,也有三十名敌军骑士的胸膛被他的长矛刺穿。接着又有十名骑士丧命在他的马蹄之下。眼见埃杜班杀入敌军群中,如入无人之地,敌人的骑士们纵马从四面八方向埃杜班扑将过来,尽是一些彪形大汉,杀气腾腾,气势汹汹。

见此情景,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立即纵马冲向敌军,叶克苏姆国王率兵紧跟其后,刹那之间,鼓号齐鸣,声震长空,旌旗招展,杀声雷动。冲在最前面的是安塔拉·本·舍达德,但见他挥矛舞剑,左右开弓,边高声呐喊,边策马前冲,杀得敌军胆战心惊,有的落马倒地身亡,有的夺路躲逃,有的惊叫失声。安塔拉的宝剑削到之处,必有人头落地,长矛刺及之处,必有胸膛洞穿,一直冲杀到敌军的旗手面前,安塔拉手起剑落,旗手的首级顿时滚落在地上。随即,安塔拉挥矛向着敌群冲去。伙伴们见安塔拉所向披靡,无不交口称赞。双方人马相互拼杀搏斗,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当安塔拉觉察到手下人马已经感到疲惫不堪,都想返回营帐之时,他对大家说:

“弟兄们,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你们要继续策马挥矛舞剑,直到把我们那些被俘的英雄解救出来,方才停战。”

说罢,安塔拉像愤怒的雄狮一样向着敌群冲了过去。安塔拉冲到之处,屡屡将敌军的骑士拉下马鞍,一直冲到帅旗下,看到海札阿的兄弟哈基尔·本·阿慕尔,发现他正想逃走。安塔拉怒不可遏,冲上前去,一声呐喊:

“歹人之子,看我的长矛!”

话音未落,安塔拉一矛刺进了哈基尔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哈基尔登时落马,一命告终。

眼见敌军头领丧命,叶克苏姆国王欣喜不已,高声呼唤手下大军乘胜向敌军发动猛攻。

图德·艾图瓦德大军看到安塔拉攻势凌厉,势不可挡,所向无敌,又见埃杜班杀死了他们那么多骑士,不禁心慌意乱,斗志锐减,自感灭顶之灾从天而降,于是就想夺路逃窜,急忙逃往荒原,不知能否挣脱被彻底粉碎的命运。

与此同时,那些从海路而来、由船上下来的骑士眼见阿卜斯骑士厉害无比,纷纷向停泊在海边上的船逃去。他们急忙把安塔拉的儿子从帐篷里拖了出来,带上船去。他们急急忙忙往海边逃去,谁也顾不上谁,一直慌忙奔跑不止,恐怕自己落入叶克苏姆的大军和安塔拉的骑士之手。他们到了船上,急匆匆升起风帆,连夜起航。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摆脱这场灭顶之灾,幸存者全都知道他们自己的数不清的人马惨死在战场上,只得丢下自己的武器、马匹、帐篷和一切金银财宝,仓皇登船逃命,向着图德·艾图瓦德的京城驶去……

[0746]校场考验

安塔拉回到营帐,找自己的儿子,结果一个都没看到,不由得想起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痛感自己时运不济,因而怒气满胸。

叶克苏姆国王倒满心高兴,对安塔拉说:

“贤兄,你不必发愁,不要因为看不到儿子而忧愁。我的手下大军全听你的调遣,为了你决不惜牺牲我们的生命,更不会忘记你为我做的好事。我决计与你一道并肩作战,直到一息尚存。”

安塔拉说:

“大王陛下,这里距他们带去我儿子的地方有多远?”

“走陆路得十天,取道海路仅用三天即可到达。你若想带手下人前往,我和我的手下大军必将为你效力。”

听叶克苏姆国王这么一说,安塔拉心中高兴,但最令他挂心的还是埃杜班。

次日清晨,安塔拉跃上马背,想独自外出。叶克苏姆见他上马,知道他有心事,于是立即派四万人马与他同行,顷刻鼓号齐鸣,旌旗招展。人马集合完毕,开始踏上了征程。安塔拉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忧心忡忡,思路紊乱。叶克苏姆国王陪着安塔拉走了两程,然后告别,急忙拨马回返,以便保卫都城。

安塔拉行到旷野,派一百名骑士作为先遣队,由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阿曼老者带路先行,并叮嘱他保持警惕,安塔拉则随其后穿越荒野前进。安塔拉心如火焚,想起妻子阿卜莱,禁不住诗情涌动,顺口吟诵道:心中似火烧,因离故乡远。

想到阿卜莱,思念绕心肝。

因畏分别久,不禁泪潸然。

阿卜莱莫哭,怜我心内惭。

诅咒这时代,向我射乱箭。

乌发已变白,本被夜色染。

一日战火起,吾天性似剑。

灾难临头来,方知我志坚。

多少英雄汉,倒在我马前。

挥矛猛刺出,敌人胸洞穿。

曾伏众君王,东西南北战。

青锋世无双,阿德人未见。

不见埃苏布,忐忑心难安。

精神一支柱,缺之天塌陷。

阿尔沃何在?几时来身边?

雄狮迈赛拉,何日再出现?

挥剑策马至,救俘赖利剑。

消灭众敌人,千难只等闲。

万事东流水,惟存是思念。

善举留记忆,常谈友伴间。安塔拉带领人马一路急行,当行至离小斑鸠岛还有三天路程时,先锋队中的一位骑士回马来到安塔拉面前,说道:

“骑士之王,我们正前进时,忽见前面腾起一片烟尘,顷刻铺天盖地。头领派我来向你报告,问你该如何行动。”

安塔拉听后,立即纵马飞驰,前往探个究竟,想弄明尘烟下的人马从何而来。

原来那是被安塔拉打败的溃逃军,他们刚从船上下来,心神不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逃活命,正急速赶往小斑鸠岛。

溃军带着俘虏赶到图德国王那里时,图德国王正坐在临海的议事厅中,图德国王的肥胖身体填满了整个宝座,表情威严,问左右侍卫:

“我们派海札阿·迈基努奴去攻打叶克苏姆,为什么至今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侍卫们说:

“大王陛下,你知道海札阿·迈基努奴是一位十分能干的将领,料他已经攻下了阿曼国,不然决不会到现在还不回来。好像那些船只已经回到岸边,还带着俘虏。海札阿出战,定会成功,高高兴兴凯旋而归。”

图德国王正与左右交谈时,忽听一片嘈杂声传来,而且声音渐高,国王忙问:

“这是什么声音?”

侍卫们说:

“大王陛下,船已靠岸,船上没有多少人,他们说我们的骑士多人捐躯……”

“快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

他们立即把溃败而返的残兵败将带到国王面前,国王问:

“你们这次出征情况如何?”

残兵们说:

“大王陛下,海札阿将军他及他的兄弟……”

“怎么啦?”

“都为国捐躯啦!我们的许多骑士被杀了。”

其余从船上下来的残兵败将走到图德国王面前,只见他们周身沾满血迹,把刚才伙伴们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图德国王听后大怒道:

“谁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谁让你们受到这种屈辱啊?海札阿是一位强干将军呀!”

残兵败将们把交战的情况从头到尾向图德国王讲了一遍,他们说到他们如何占领那个地方,安塔拉如何赶到救被俘的儿子,怎样把他们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叶克苏姆又如何释放安塔拉的儿子,并订立了约言,帮助叶克苏姆与他们交战。他们还讲到安塔拉的儿子如何将海札阿戳于马下,后又如何将他们打得大败,以至溃不成军,幸存者匆匆忙忙逃回船上,立即升起风帆返航。

图德国王听后怒不可遏,体毛倒竖,刺破衣衫,活像钢针一样。国王挥拳重重抽在那个败逃回来的骑士脸上,盛怒之下,一巴掌打得那骑士七窍出血,生命垂危。国王对他们说:

“把俘虏给我带来!”

他们急忙把俘虏带到图德国王面前。国王问俘虏: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阿拉伯人?”

迈赛拉沉着镇定地回答道:

“我们是阿巴斯族人,惯用利剑,惯食美餐,勇敢善战;出生入死,不发怨言;东征西剿,世人争赞!”

图德国王听后又问:

“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的大军,竟然把他们杀得七零八落呢?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图德国王的厉害?”

迈赛拉从容不迫地说:

“战场交手,强者占先;或刺或劈,皆仗矛剑;我们遭俘,你坐宝殿,由你做主,要囚或斩,定有人为我们报仇,时间或早或晚。我们的骑士足以击败阿德、赛姆德人,个个似雄狮一般。切莫说这个国家能够保护你平安,我们的骑士能把你的宫殿丢入大海中,定可把你们的国家打个地覆天翻。”

图德国王听后,惊赞面前这个小伙子意志坚定,口齿伶俐,于是对在座的人说:

“你们听一听啊,这个黑小子,怎敢用这样的语气在这样的地方回答我的问话呀?”

在座的文武官员异口同声说:

“大王陛下,何不立即将他斩首或绞死?”

国王听他们这样一说,遂问迈赛拉:

“你想怎么死,你就直说吧!”

迈赛拉回答道:

“假若现在我不是被绳捆索绑,你就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会挥剑自救,将你的手下大军杀个七零八落,纵然你的大军有阿德和赛姆德大军那样不可一世。”

“臭小子,你敢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勇猛武艺。像我这样的君王岂会怕你这种威胁之言,更不怕谁来进攻,即使他们像丘山上的雄狮一样凶猛。”

稍停片刻,图德国王又说:

“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武艺和勇猛!”

图德国王对手下侍卫们说:

“你们把他带到校场上去,把他们身上的枷锁解下来,给他们备好武器、铠甲!”

说罢,图德国王一跃而起,状如愤怒的雄狮,在一千名骑士的簇拥下来到校场。骑士们个个腰佩利剑,手握长矛、盾牌,图德国王站在他们当中,更显得身材高大魁梧,肩宽臂长。国王二目圆瞪,凶光四射,活像火炬;帝王气概溢于脸上,体毛刺破衣服;右手握一口利剑,长有十;左手握着用中国铁铸造的盾牌,重两百五十个时用重量单位,边上挂有巨大铁环,只要一摇晃,响声惊天动地。图德国王朝四周骑士一声大喊,声若惊雷,足以碎石摧山。

他们为俘虏取下桎梏,埃苏布、迈赛拉、阿尔沃立即拿起武器,准备进行较量。图德国王对他们大声喊道:

“来和我交手较量吧!你们愿意一对一较量,那就一个一个地上来;如果想一起向我扑来,我再给你们增加一千名骑士。”

迈赛拉说: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听你的!”

迈赛拉望着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剑公,我想我们只有拼死一战了。”

“我也这么想。”阿尔沃说。

埃苏布说:

“既然你们有这种决心,那么都城的三分之二由我来攻,你们攻其余的三分之一,宁可拼个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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