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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阿曼城附近有个岛,名叫“斑鸠香木岛”,俗称“小斑鸠岛”。小斑鸠岛上有一位强悍的君王,名唤“图德·艾图瓦德”。图德的母亲名叫“赛赫米·尼札勒”,是个狡猾的巫婆。赛赫米的母亲本是妖精,而她的父亲却是人;人妖成亲,生出了一个灾星赛赫米,尽劫海陆,或秘密或公开劫取人们的财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赛赫米的儿子图德颇似其母,膂力过人,勇敢非凡,体形粗大,容貌奇特,均与常人不同。图德身高如桅杆,臂长似船篙,手指长一柞,手掌就像鹰爪那样宽大,坚硬如铁。图德外出打猎,闯狮穴,从来不带武器,能够徒手抓住雄狮,用其利爪撕破狮子皮,饮狮子的血。图德手下有一支大军,兵马不计其数,遍布海陆,控制着所有道路。各岛居民都怕他,各岛国的军队常向他送礼进贡,因畏惧他及他的母亲的权势,从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叶克苏姆国王曾是图德国王的臣民,因畏惧图德国王的权势,每年都要向图德纳税进贡。叶克苏姆国王渐渐强大起来,势力范围扩大至哈卜涉和苏丹,实力强过了图德国王,便不再向图德进贡纳税了。图德国王得知叶克苏姆已经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难过,七窍生烟,于是走去对母亲赛赫米说:

“母亲,叶克苏姆如今手握重兵,自以为强大无比,每年不再向我纳税进贡了。”

母亲听后,明白儿子的意思,对儿子说:

“孩子,你何不在海上和陆地上各派一支大军,捣毁他的家园,将其连根拔掉呢?”

图德国王听母后这么一说,不免心情沉重,但并未违抗母后的意见,经过十天时间的准备,从手下人中挑选了五万名骑士,令他们个个披坚,人人执锐,由一位名叫“哈基尔·本·阿慕尔”的强悍骑士率领,上路登程,去讨伐叶克苏姆国王。此外,图德国王有四百条大船,另派五万名精兵,由一位名叫“海札阿·迈基努奴”的强悍骑士率领,取道海路讨伐叶克苏姆国王。海札阿是个名副其实的战争“狂人”“海札阿·迈基努奴”一名中的“迈基努奴”,在阿拉伯文中的意思为“狂人”或“疯子”,故说他是名副其实的战争“狂人”。图德国王命令他把阿曼的男男女女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海札阿带领大军临近叶克苏姆的都城,将之包围起来。当地人见数条大船已到港口,纷纷把自家门关上,抄起长矛宝剑,准备采取自卫行动。

叶克苏姆国王得知这一消息,不禁忧愁缠心。敌军五万人马下船上岸,人人身披铠甲,腰佩利剑,个个背荷弓箭,手握长矛大棍,为首的就是那位战争狂人海札阿·迈基努奴,杀气腾腾,活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海札阿把手下大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陆门拼杀,另一部分则在海门战斗。两路人马挥矛舞剑,向着指定的地方冲去。

阿曼人惊惶不已,纷纷登上城墙,日夜守卫他们的城池,因为他们的人数甚少,而敌人的兵马很多。原因已在前面提及,叶克苏姆国王的人马正和舍里特一起在阿卡堡附近与阿卜斯人交战。

探马把图德国王的大军到来的消息及详细情况一讲,叶克苏姆国王一时感到大灾天降,担心妇女、孩子遭难,立即召集在草原上驻扎的一万名骑士商议战事。叶克苏姆国王说:

“敌方人多势众,我们这么多人马不足以对抗他们,只有写信给我的堂弟舍里特,让他放弃与阿卜斯人及其余大军对峙,回来合力对敌。”

说罢,叶克苏姆国王立即修书一封,派信使立即送往舍里特那里。

信使一路策马疾驰,赶至舍里特面前递上书信,报告了实情。舍里特看过信,听过信使所讲情况,立即命令头领们把消息传达给所有将士,并命令全军连夜起程,于是丢下帐篷,匆匆忙忙地踏上了回返之路。

叶克苏姆国王派人送信给他的堂弟舍里特,催促他立即回返抗敌之后,他们与图德大军之间的正面冲突便开始了。敌人的大军已经攻陷了城池的一部分,叶克苏姆的人马屡屡败退,所有的人马都面临着灭顶之灾。叶克苏姆国王见此情景,即令手下人打开城门,出城与敌人拼杀。叶克苏姆国王冲杀在最前面,如同神兵天降,迅猛朝着敌人的大军扑将过去。海札阿率领的大军急忙应战,冲向叶克苏姆的大军。冲在最前面的是海札阿·迈基努奴,活像一头凶猛的雄狮。两军对战,剑舞矛飞;彼拥此挤,乱马交枪;皮开骨折,互不退让;人喊马嘶,尘烟飞扬;剑矛对撞,火星闪光;烟尘升空,乌云遮阳。双方一直对仗拼杀到黄昏降临,方才脱离接触,停止搏杀。

叶克苏姆国王回到城中,依旧忧虑缠心。手下人回来之后,纷纷登上城墙,用石头向围城的敌人砸去。

海札阿率领大军包围了叶克苏姆国王的都城,使他感到高兴,但一场拼杀之后,他的手下人未能阻止叶克苏姆的人马返回城中,又使他感到愤怒。海札阿即从手下将士中拉出十个人,将他们斩首,然后对其余的人说:

“你们这些人真是无用!这么多人马竟然未能阻止住叶克苏姆返回城中!”

手下将士见海札阿大发雷霆,忙说:

“他们的人马很厉害,给我们造成了很大伤害,我们只顾奋力招架,忽视了阻拦他们的回返之路。明天一早,我们一定让统帅看看我们如何征服我们的敌人!”

海札阿的大军在小心防守中度过了一夜。

次日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海札阿率领大军包围了叶克苏姆的都城。叶克苏姆国王及其手下大军坚守在城中,登上城墙战斗,直到近于筋疲力竭。就在万般危险临头之际,忽见远处腾起一片烟尘,顷刻弥漫开来,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稍顷,烟尘散开,尘烟下闪出一哨人马,旌旗万面,迎风招展,长矛林立,银光闪闪。原来那是由哈基尔·本·阿慕尔率领的图德国王的大军,他们由陆路而来。哈基尔见到海札阿,对他说:

“海札阿兄弟,凭安拉起誓,与叶克苏姆的大军作战确非易事。依我之见,你现在带着伙伴回船上去,把他们的逃路全封锁住,在海上与他们搏杀。我则在陆上与敌军战斗。”

海札阿认为哈基尔的想法好,一口答应从命,立即命令手下骑士们上船。他们从四面八方将叶克苏姆的都城包围起来了,从陆海两个方面对叶克苏姆的大军进行厮杀搏斗。海札阿用船运来了攻城的云梯,交给了哈基尔,以备需要时用。

哈基尔令手下骑士架好云梯,准备攻城,开始洗劫行动。叶克苏姆国王见此状况,自信守城无望,妇女和孩子必遭俘虏,敌方必将幸灾乐祸,手下骑士也都认为都城必将被洗劫一空,耐心也已完全失去。就在这绝望之际,忽见舍里特率领的大军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舍里特知道堂兄叶克苏姆面临困境,心急如焚,策马疾驰,冲在大军的前锋。前面已经提及,他返回之时,还将安塔拉的两个儿子埃杜班和埃苏布带在了军中。

[0743]强敌突现

图德大军眼见来者不善,急忙后撤,准备与来军进行厮杀。他们彼此相互喊道:

“消灭这些敌人,一个也别让他们逃掉!”

顷刻,骑士们齐声呐喊,声震天地。舍里特率领的阿拉伯、苏丹大军向敌人发起猛攻,战马飞奔,烟尘腾空,剑飞矛舞,英雄丧命,鲜血流淌,黄沙染红,战火炽燃,直至白天过去,夜幕垂空。一日战斗结束,舍里特的两万人马在战场上丧生,其余的骑士急忙躲进叶克苏姆国王的都城中,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狮口,有幸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叶克苏姆国王坚守在城墙上,与船上的敌军战斗了一整天。夜色来临时,双方才停止了交战。

叶克苏姆见到堂弟舍里特及其手下伙伴,看到安塔拉的两个儿子埃苏布和埃杜班愁眉不展,便问:

“这些俘虏为什么在我的面前愁眉紧锁呢?”

舍里特说:

“就是这两个黑肤骑士杀死了我的许多手下将士,将我的大军打得七零八落。”

“你又是怎样将他们俘获的呢?”叶克苏姆问。

舍里特把设计谋、挖陷阱的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叶克苏姆听后惊异不已,说道:

“凭主宰星辰的主起誓,假若他们能和我们一起击败这些敌人,我就赏他们金银财宝,足令所有人惊羡他们大福临门。”

舍里特说:

“假若他们的心向着我们,即使敌军人马多如雨点儿,也定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我一定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战斗!不过,还要等他们和我们熟悉一下,让他们的心真正向着我们。假若他们真的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我必重赏他们;不然,我就杀掉他们,为我那个被阿卜斯人杀死的儿子报仇雪恨。”

叶克苏姆吩咐手下人把埃苏布和埃杜班送到客房,并叮嘱宫仆们好好伺候他们。

图德大军的头领哈基尔回到营帐,派人去把海札阿·迈基努奴请来,让他留两万人马在船上,其余的人马登陆助战。他对海札阿说:

“兄弟,对于我们来说,明日一战至关重要。”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哈基尔率领众将士披挂上阵,鼓励将士们勇敢厮杀。正当两军相杀得热火朝天之时,忽见安塔拉·本·舍达德率领的大军突然出现,战马奔腾,扬起尘烟一片,剑矛林立,寒光闪闪。眼见此情此景,海札阿·迈基努奴对手下骑士说:

“这些人定是阿拉伯骑士,毫无疑问,都是战场上的英雄豪杰。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兵临阿曼城下,他们是来同我们拼杀交战的。”

随即,海札阿唤来手下一名勇敢善战、口齿伶俐的骑士,对他说:

“你去侦察一下,看看这些人究竟来此是为了弄些战利品,还是来为我效力的。”

“遵命!”

那骑士立即向着安塔拉及其手下人跑去。

因为舍里特撤退时带走了安塔拉的两个儿子,安塔拉才告别了族王盖斯,率领骑士追击舍里特,以便解救被俘去的埃杜班和埃苏布。

安塔拉顺着舍里特留下的踪迹来到阿曼城下,看到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激战时,便停下脚步,一时分辨不清哪些人马是敌方,也不知道两个儿子究竟在哪些人的手中,加之看到那里人马众多,心中惊愕不已。安塔拉对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剑公,这里的人马这么多,数都数不清啊!假若我的儿子在这些人的手中,不打上一大战,将这些人全部消灭掉,是难以把他们解救出来的。”

“你说得对。”阿尔沃随口说道。

就在这时,忽见一位使者来到安塔拉的面前,问过安好,说道:

“阿拉伯壮士们,门第高贵的头人们,你们是何方英雄啊?我们的统帅派我来问你们是哪里人,他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如果你们想弄些生活物资,那就请你们去见我们的头领海札阿,向他讲一讲你们的要求,然后让他去见本地大王图德·艾图瓦德,将你们的意愿讲给图德国王,并把你们英勇善战的事迹向国王描述一番。”

安塔拉听后,问那位使者:

“歹人之子,谁是图德·艾图瓦德?你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战场雄狮、无畏骑士、善战英雄。我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叶克苏姆国王关押着我们的骑士,我们到这里来为的是解救被你们俘去的英雄。”

来使听安塔拉这么一说,转身回到海札阿面前,把安塔拉的那番话完完整整地重复了一遍。

海札阿听后,不禁惊奇万分,说道:

“这里的战争如此激烈,他们还想解救被俘的同伴,世上还有比他们更愚蠢的人吗?不过,我们同情他们,等我们攻下这座城堡之后,再帮助他们解救俘虏。”

海札阿对差使说:

“你去告诉他们,请他们到我这里赴宴,答应帮助他们解救俘虏。”

差使回去对安塔拉说:

“阿拉伯骑士们,我们的头领海札阿打内心里同情、怜悯你们,他说请你们到他那里赴宴就餐,并和他一道参加攻城战斗,攻下城后,帮你们解救出被俘的同伴,并且嘉奖你们的善举。如果你们想留下来,这个地方就归你们所有,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得服从图德·艾图瓦德国王的统治。”

安塔拉听后,没有回答一句话,而是一矛刺入那来使的前胸,矛头登时穿背而出,那来使顷刻落马倒地,一命呜呼。

海札阿见自己的差使丧命,险些昏迷过去,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怒不可遏,愤然站起,拔剑出鞘,骑士们迅速围拢起来,他从骑士中挑选了两百名精兵,对他们说:

“你们立刻把这些家伙给我绑来,让我削下他们的首级,把他们的尸体喂狗!因为他们杀了我的差使,岂可宽恕他们!”

“遵命!”

两百名强悍骑士立即策马挥剑向着安塔拉冲杀过去。

海札阿根本没把安塔拉及其伙伴们放在眼里,因此只派了两百名骑士去对付安塔拉,自己继续带兵与守城的敌人厮杀。

安塔拉见那两百名骑士策马朝自己冲来,先是未动声色,直到他们冲到自己的面前,这才带领弟弟马兹尼、儿子迈赛拉和阿尔沃·本·沃尔德迎战。阿尔沃挥剑冲杀,但见敌军骑士头颅飞落在地上,不住人仰马翻。安塔拉一矛刺出,定见敌军的骑士胸穿;若是一声呐喊,更使敌人心惊胆战。厮杀仅仅进行了一个时辰,敌方已有一百二十名骑士血染黄沙,其余的幸存者急忙逃往荒原。

溃逃的敌军骑士调转马头回到海札阿的面前,惊惶神色依旧满面,口中喊着“大难,大难!”海札阿忙问:

“你们这是怎么啦?”

“将领大人,”他们气喘吁吁地说,“大难临头,我们的弟兄死了一大半。你派我们对付他们,不料刚一接近他们,他们只有四个人出战,就杀死了我们的一百多名伙伴。你看哪,我们就这样逃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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