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色渐明之一回
次日醒来外面已是日上三竿,她爬起身暗叫一声遭。
正洗漱间,门被推开,她抬起滴水的脸虚眼往后瞟。
修远端着热食正从门外走进来。她愣了一愣,许是睡糊涂了,如今才想起生活中还多了这么一号人物。抹抹脸上的水珠,起身踱过去。
修远见她靠近抬起脸对她浅浅一笑,将桌上的碗筷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清河许久未曾受到这般待遇,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她坐下身,拿起碗,将鼻子凑近菜盘子,色香味俱全。
抬眼有些惊奇:“你做的?”
修远点点头,毕竟还是孩子,对于赞美之词有些无所适从的害羞。
清河眯起眼满意的笑笑,银子没白花,若是真真做不了国家栋梁,也能将就带回府中做个厨子。
她端起筷子,一口饭喂到嘴边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望着修远,道:“我忘了公孙大娘,她如今还未进食?”
修远摇摇头,犹豫了几下,开口道:“我起先给她拿去了,可是她滴水未进。”
清河低眉沉思了片刻,一手搁下碗筷,站起身对修远笑了一笑。
“我先去望一望她,再回来吃。”
修远面有难色,嗫喏几下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那桌菜惋惜的点点头。
清河揉了揉他的头发,三两步便离开了房间。
无声住得离她并不远,主要是为了方便看护和照料,清河出了房门转个弯走几步便来到了她的房前。
今天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压抑得人心情十分的沉重,她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院子里有一个扫地的老婆婆拿着扫帚和一束黄色的菊花走过,清河走上前。
“婆婆,这花从哪里来?”
老婆婆眼神不好,虚着眼睛看了清河半天总算认出她是谁,便局促的一手捏着一把花指向她背后的方向。
“西边院子里少人去,如今正开了遍地的野菊花。”
清河点点头,将她搀扶上了楼梯,便道别往她所指的方向而去。
越往西边走,越能见眼前的杂草逐渐多了起来,慢慢的眼前的野草开始漫过小腿,在这些野草中间夹杂着一些黄色紫色的野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清河觉得无声房里过于缺失生意,摆些花花草草,让房间有一些生机,让她每日看见了心情也好一些。
她弓着身子,有一些才被折过的印子估计是刚刚那位老婆婆拿走的那些花,慢慢的手上积了一把,她抬头正准备起身,猛然间看见被野草遮住的墙角有一个标记,她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凑近一点看。
果然没错,墙上若有若无的被人剜去了一个拇指大的坑,常人以为那非人力所为,或许是墙体剥落,但皇族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帝在各地布下的暗哨联系方式。清河抚着那个小坑,离家如此久,估计皇城内部肯定闹翻了,如今天下形势又如此动荡紧迫,她不但没有在亲人们身边为他们解忧,反而让他们日日记挂担忧。
暗暗忧伤了一会儿,便直起身子离开了废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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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想东想西的走到无声的门前,轻轻地推开门。
屋子里十分的昏暗,转眼看了看往日被她大开的窗户紧闭着,屋子里空气很浑浊,她想走过去开窗,但一想到今天天气也不太好,怕无声看见了不开心,便又转向往床边踱过去。
她精神很憔悴,眼神迷离慌乱着,清河觉得有些不对劲,探了探她的额头,正在发热,但是无声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依旧空洞的望着某个方向,似乎没有看见清河。
清河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撸起袖子,想为她解开衣物散热。
但解到一半,将将露出她的锁骨,清河便被吓得顿住了手,猛的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场景。
从小便从一些大人嘴里听说过巫蛊之术,但从未真正见识过,以为不过就是洒把药粉让人欲生欲死或者毒一点的便让人一命呜呼罢了。
但从未想到这个东西如此残忍,原以为说将虫子放进人体里是骗小孩的把戏,但今日却让她开眼了。
房间光线很是昏暗,只能隐隐的看个大概,清河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但还是只能看见一个肉虫状的突起在无声脖颈处的血管中缓慢蠕动着,清河看不清,将怀中的火折子拿出来,想探个究竟。但那虫子一见光亮便无了踪影,清河犹豫了几下,看着无声仍旧没有一丝变化,便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摸了摸将将虫子消失的地方,一切正常,似乎刚刚她所见仅仅是一个幻觉。
她脊背发凉,寒毛顿时立了起来,收回手,心有余悸的看了无声一眼,灭掉光亮,静静地坐在一旁盯着刚刚那个虫子消失的地方,想等它再次出现。
等了接近两个时辰,清河眼睛都盯得发疼了,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抻了个懒腰,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想醒醒脑。
她一口茶喝下肚,神台清明了些,又坐回去继续盯,这次她做得远些了,怕是那个东西感觉到了生人的气味,不肯现身。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清河坐了半盏茶的功夫,无声突然抽搐了起来,但仅仅是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脸部抽搐,肢体想没有知觉没有生命一般躺在那里,但她脸色发青,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似乎很挣扎很痛苦。
清河本以为是刚刚那只虫子搞的鬼,但看见眼前的场景,她刚刚淡定一点的心脏又狂抖一下,刚刚被她解开的部分密密麻麻的突起着蠕动着,似乎要穿破皮肤而出,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想惊动那些东西,再看一眼无声,她的脸色由青变白,牙齿咯咯的发响,眼珠子抽搐得往上翻,清河觉得周身有冷冽刺骨的寒风一阵一阵的扫荡过来,浑身仿佛坠入幽深的冰窟,没有一点温度,心中仅有的一点念头便是恐惧。
她不敢上前去做什么,傻傻的愣在了那里,捂着嘴,想尖叫却又如同喉头哽住一般,眼睛热得发疼,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虫子一批一批的往她的后颈爬去,她没有勇气去看那些虫子到底爬去了哪里。
她不知无声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人怎么可以被人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到底做从了什么,月落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日日生活在穿皮噬骨的苦痛中。
外面不知什么时辰了,屋里更暗了,清河不敢离开,也不敢上前,就坐在远处,生生的陪着无声一起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虫子慢慢的饿消失踪迹了,无声的表情也慢慢恢复正常,她缓了缓神,发了会儿呆。在清河眼中却是又回到空洞的状态了,她确定她回复原来的摸样后,便挨过去,想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再将她领口的扣子扣起来。
手将将触及无声的领子,却陡然被无声的声音吓了个跳。
“今日是什么时月?”
清河正了正自己被吓得歪了两歪的手,平复了一下,轻轻的笑着。
“二十四了。”
“几月?”
“十月”
无声没了声音,沉默了。
清河见她什么也不说,便也不知从何问起,憋回眼中的热意,转身拿起刚刚采下的花置于无声面前。
“你看,这花临着寒风的摧打,开得比那些寻常的花朵更为高洁美丽。”
无声看了一眼,似乎身上还是不能动,但脸上还是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一时间屋子安静了下来,清河望着她沉思的样子,不禁有些感伤,毕竟和她相处了这么多的日子,算起来她对自己也还算好,但如今这幅摸样,还是十分的不忍心。
她嗫喏着,还是开了口:“你的病,有得治吗?”
无声冷笑了一下,但因为脸部仍然僵硬,便是轻轻的冷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她沉默着,似乎不想说话,只转过头去看窗外。
清河跑过去将窗子打开,新鲜空气一下子灌进鼻翼,她转回头,不知道她会持续这个状态多久,再转眼看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了,街上应该已经点起点起灯火了,她在转回头,笑吟吟的看着无声。
“你想不想出去透一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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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对不起哈,出去写生了十几天,在一个偏僻的古镇上,没有网络,所以没有办法更新,刚刚回到学校,马上一更,八一八在古镇上,话说地震了的时候我们正在床上纠结着起床吃早餐还是继续睡,我们是住的那种客栈,一摇感觉都要塌的那种客栈,但是据专业人员说,那种木质契合机构的建筑不会倒,据说它会自己将力抵消掉,我也是刚刚被人家普及的,对了,我们阁楼房间的窗子对面刚刚是孔雀,那里住了一山孔雀这种高傲的鸡,每天乐此不疲的叫,明天还会一更,敬请期待吧。这里小小剧透一下,小黑的情敌即将出场。。。。。我和他们一起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