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领路,众人哗啦啦 随后跟去。 绿儿眉开眼笑,站起来拉住殷仲思的手臂道:"谢谢啦!哥哥们好差劲,只会 杵在那里发愣。还是你最好了。"
殷仲思面无表情:"我只是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他师父是佛门弟子,在剡山上 已习惯见了菩萨便要跪拜。于是在莆团上跪下,合十祝祷。绿儿在他身边也跟着跪 下,看着他有棱有角的侧面,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受。四年来已习惯了有他,见 到他这付样貌倒也不再觉得难看,反而觉得纤秀的男子不够孔武有力,没有男子汉 大丈夫的味道。"
我们这样跪着拜菩萨,倒象是在拜堂。"
想到这儿,不由脸红了。 桓玄去而复返,见殷仲思在跪拜礼佛,冷笑道:"没想到殷先生的志向比天还 高。"
殷仲思没有理睬。绿儿见他似乎不怀好意,忍不住道:"你想干什么?" 桓玄道:"只会躲在女人裙子后面,你要不要脸?" 殷仲思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膝上的灰尘,依然默不作声。绿儿跟着站起,嗔 道:"你怎么这么无聊。我原来还在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夸奖起别人来了。其实还 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改不了****!" 桓玄怒道:"你别太放肆了!别以为四叔疼你,我就拿你没辙了。真惹恼了我, 天王老子我也照打。而且我哪里是夸他了,我是在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他, 想做个几千户的郡守还未准能够呢,居然想做佛,还不是志向远大吗?"见殷仲思 旁若无人往殿外走,喝道:"喂,我在跟你说话。你给我站住!" 殷仲堪殷仲文兄弟折回来找他,见他们又在争执,大是为难。殷仲堪退到一边, 只盼莫要殃及池鱼;殷仲文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劝谁才好。要说,殷仲思是 他同姓同族的兄弟,说来是自己人。可是今天才刚刚见着,和陌生人没两样。而且 殷侯被废为庶人后,族里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就怕牵连自己。桓玄却是他的小舅 子,他们是死党,关系要亲密得多。他走到桓玄身边,低声劝道:"算啦,别再闹 了。何苦跟他一般见识。"
桓玄阴沉地道:"他害我当众出丑,成为众人的笑柄,难道就算了?不,我不!" 殷仲思一退再退的结果是桓玄一进再进,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他站定,转身, 沉声问:"你想怎样?" 桓玄也不想怎样,不过是故意挑衅、以报一箭之仇罢了。"
少爷跟你说话是给 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殷仲思冷冷地道:"何必?你可以继续保持不与我交往的高雅志向。"
绿儿"嗤" 地一笑。桓玄老羞成怒:"牙尖嘴利又怎样,也不过是个庶人的儿子。怎么样?你 父亲死前这几年过得如何?听说所有亲戚跟他断绝了来往。听说他成日成夜不停凌 空书写'咄咄怪事'四字。还听说他最后是患虐病死的。"
殷仲思双拳紧握,一字一字道:"不,劳,动,问。"
桓玄哼笑:终于戳到你痛处了罢。打铁要趁热,他很懂再接再厉的道理。"
听 说虐鬼体形极小,在世间任意行虐以使人得病。而大丈夫正气凛然,仁人君子德行 高超,虐鬼便不敢靠近。可从没听说过有大人物会得虐病的。难道你父亲……"哈 哈,有些话不说完反而更好,让人可以反复琢磨,意会于心。白痴也知道他没问完 的那句话定是"难道你父亲不是大丈夫?不是仁人君子?!" 殷仲思正色道:"正因为来使世间君子人得病,这才把这病叫做'虐'。先父是 仁义君子,德才兼备,天下皆知。阁下想必是听信了某些无耻小人的恶意诽谤,这 才心存怀疑。"
桓玄无言可对,回头叫道:"喂,还不快来帮我的忙。"
殷仲文摊摊手,无奈道:"这……这也不是有千斤力就可以帮得上的呀。"
桓玄哼道:"没用!"听得游完后殿的人走出来的声音,不想再次出丑,说道:" 走罢。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桓伊已走进前殿,问道:"灵宝,怎么刚才没看到你。"
桓玄道:"这些土做的泥人没什么好看的,我没兴趣。"
桓伊喝道:"别在这里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