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语出去没多久,夏言就领着老太爷那边的连翘进来了,说是老太爷吩咐的,但凭二夫人差遣。二夫人忙起身谢过老太爷,谢过连翘,又叫夏言带他们下去了。
来的路上连翘等人已经知道十一小姐不见了的消息,所以没有多话立即加入找寻的大军中,一时整个庄园都是找人的身影。
春语打听回来的结果,是九小姐带着十二公子先行回府了,连同喜儿一起。
为什么会自己先回府?
二夫人已经什么都不想在想了,直接起身去老太爷的扶柳院。出门之前二夫人停了停,让孙嬷嬷留在院里带着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府,然后又对孙嬷嬷低声吩咐:“你去通知三姐,亲、自、去。”
眼里满满的都是寒冰。
孙嬷嬷躬身领命。
等二夫人一行到了扶柳院时,看到老太爷院里的人都在来来往往收拾东西。老太爷见二夫人来了便招呼他来塌上坐着。
老太爷神情凝重的拍着二夫人的手:“和姐儿自小是个有福的,切莫担心。”
二夫人一腔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老太爷知他心里难受,叹口气默默的拍着二夫人的背,任他哭。
哭了一会,二夫人觉得好多了,渐渐收了声,又觉得不好意思,“叫老太爷看笑话了。”
老太爷慈爱的摆摆手:“无妨,你心里正难受着,哪个孩子不是爹身上掉下来的肉。”
一番话说的二夫人眼眶又是一红,急忙拿帕子擦眼角,却转而问起灼哥儿:“怎地不见灼哥儿?”
老太爷不在意的押了口茶:“灼哥儿有些不舒服,玉姐儿带着他先回去瞧大夫了。”
其实逍遥庄园里是有坐诊大夫的,只不过今日刚好出庄回家去了。
然后又继续安慰了二夫人一句:“你也莫太担心了,已让人通知了府里,这会应该都出去寻了。”
二夫人看老太爷气定神闲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毒,面上却是再恭敬不过。
老太爷见二夫人这样子知他是听不进去,也没再说什么,自顾又喝了口茶,屋内一片安静。
老太爷并非面上的那么镇定,那毕竟是他的亲亲孙女儿,不心焦是不可能的,只他更愿意相信玉姐儿抱着灼哥儿离去前安慰他的一番话:
“老太爷切莫太过忧心,若佟侍郎想对和姐儿不利,只怕早就得了手,如今只是掳了人走,想必是有所求。”
老太爷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他心焦的同时又抱着一份希望,他记得二夫人曾提过佟侍郎家境不好,若真的只是求财,那就最好不过了。
却说这边陆玉骑着快马怀里抱着灼哥儿,后面加上柳色并四个护卫,其中两个护卫的马上分别坐着喜儿和赵全福。
待一回到府里,陆玉便下令将喜儿和赵全福绑了,又叫管家忠姨来,请她去绑了赵全福全家过来,只说赵全福伙同喜儿偷盗十二公子的财物。
陆玉面带寒霜,大管家陆忠不敢怠慢,先去带人绑了赵全福一家。
陆玉又抱着灼哥儿去了大夫人的归月院,两柱香后,大夫人黑着脸牵着已经醒了的灼哥儿去了主事大厅,陆玉则是带着一队护卫出府去寻和姐儿了。
大夫人一进来,管家便带着众人行礼,大夫人挥挥手:“起来吧。”
领着灼哥儿在正位坐下,没有看下面被绑着的一群人,只低声问灼哥儿:“灼哥儿,父亲刚才对你说的话可明白了?”
灼哥儿很少见到这么颜色的父亲,心里发怵,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今天错在哪里了?”大夫人继续问。
灼哥儿低下头:“我不该跑那么远去玩,让姐姐担心,灼儿再也不敢了。”
原来喜儿的确是把灼哥儿带到了揽竹院,并见到了赵全福。在赵全福用迷药迷昏灼哥儿后,一直隐藏在灼哥儿身边的木一出手了。他打昏了赵全福和喜儿并吹响了暗哨通知陆玉一行,陆玉让人先带着赵全福和喜儿去她的常柏院,没叫人看到。自己则是抱着迷迷糊糊的灼哥儿去见了老太爷,至于后来佟侍郎带着和姐儿绕过赵全福去找原本接应的人的事,陆玉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没有阻止,因为这次预谋掳走灼哥儿的事触了她的底线,她只让鸟二派了个实习期的暗卫去跟着,要求只有一个:和姐儿活着就行。
也该让二房吃点苦头了,真当她是泥捏的没脾气?
在回府之前陆玉就给灼哥儿喂了醒神汤,等到了府里也差不多就醒了。她和大夫人的意思都是,让灼哥儿清楚这事。灼哥儿已经五岁了,身为世家长房嫡公子,他不能再天真不知事了。
那样只会害了他。
想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大夫人硬起心肠:“你可知喜儿错在哪?”
灼哥儿看着平时的玩伴此时嘴被堵着身上被五花大绑,只一双乞求的眼睛望着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灼哥儿嘴巴一撇就要哭,被大夫人一眼给瞪了回去:“我、我不该听喜儿的话跑那么远去找兔子…”
大夫人黑着脸:“喜儿为什么要带你跑那么远?”
“因、因为…”灼哥儿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了。
大夫人叹了口气,低低的在灼哥儿耳边轻吟:“因为喜儿要将你卖给坏人,要是你真的被卖了,以后就天天都没有饭吃了。”
灼哥儿瞪大了眼睛,以前他闹脾气不吃饭,大夫人就真的饿了他两顿,所以他对没有饭吃的感觉记忆深刻。
大夫人又问灼哥儿:“喜儿是你的什么人?”
灼哥儿想了想:“仆人。”
大夫人点了点头,“那他这么做是犯了什么错?又当如何惩治?”
灼哥儿又答不上来了。
大夫人也没有再要他回答,只对下面吩咐:“喜儿奴大欺主,偷盗主子财物,拖出去杖毙。”
所谓的偷盗财物,不过是个名头,总不能大喇喇的说喜儿伙同他人要卖掉他的主子吧。灼哥儿年纪虽小,毕竟是男子,若真是被掳了卖掉,那他以后一辈子的名声就全完了。谁会娶一个被掳过的男子为夫?这种事,哪怕只是传一传也了不得的。
所以大夫人和陆玉才会如此愤怒。
喜儿被拉了下去,自始至终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让他说过,嘴巴一直被牢牢堵着。大夫人抱着灼哥儿到外头,微春搬了椅子给大夫人坐。
大夫人轻拍着灼哥儿的后背:“灼哥儿,好好看着,莫怕,背主的人就应当受这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