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她,真的好想。我就算把整个天下都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哪怕只让我见她一面,看看她笑的样子,就足够了。”昭和苦苦地笑着,从来都觉得她的笑是最甜美,最好看的,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再也见不到了。“皇上,别担心,你们一定会在见面的。”琬卿语气坚定,一定会再见的。
她多想开口对他说一声‘昭和,我就在这里。’,可是她不能,她希望苏琬卿在他心中永远是那副纯洁美好的样子。
只有那样的她才能配得上苏琬卿这样的名字:美玉般的你。昭和挺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妖艳至极的疏晏姑娘的。
性子和她的长相并不相符,不争不抢,离是个令人舒服的女子。
谁都知道若是能得皇上临幸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已经有人为她备好了****,若他将那酒喝下,肯定抵不住药性,当场就要了她,也定会负责任将她迎进宫中,以她的才貌,定能艳冠**,她倒好,她竟然制止他喝下去,可见她并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可是也只能喜欢,除去琬卿,他这辈子大概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只要亲眼看见她的尸首,他就会一直找下去。
一阵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着花瓣纷纷落下,不禁想起也是在这,琬卿那一曲梅之韵的风采,便问道:“疏晏小姐可会舞蹈。”
“会,不知皇上想要看哪支舞蹈。”刚刚梅花落下,她正想着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在这里给昭和再舞一曲梅之韵,他便问了,心中说不出的欣喜。
“梅之韵。方砚,把碳加一加,让火烧得旺一些。”
果然不出琬卿所料,梅之韵。“皇上,可有琴。”没有音乐怎么起舞,以前有他的萧声相伴,可是他对她说过,他这辈子只为他的萧声苏琬卿而奏,现在只能让碎玉弹琴了她可爱的丫鬟碎玉可是有才艺在身的,当时琬卿在家练琴时,碎玉就十分喜欢,嚷着要学,傅蝶溪便让她跟着一起学,学了几年,倒也会弹不少曲子了。
“方砚,将追律琴拿来。”追律逐韵由同一名家用一块木料,同一匹马的马尾先后制成,这是琬卿第一次看见追?律,追律逐韵合在一起弹奏,听说琴音是天下绝妙的。
这追律在他这,逐韵在她那,什么时候能合奏呢?
方砚将琴抱上来,放在昭和面前,昭和竟没有将琴给她的意思。
转念一想,也是,像追律这样的好琴,一般人怎么会让一个丫鬟来碰。
琬卿听昭和弹过一两次琴,没什么错误,也没什么出彩之处,远远没有他吹箫来得好.
他吹箫,她弹琴。
那场景只能说是羡煞旁人。
露台底下传上来的热气将琬卿整个身子都烘得热热的,便把袄子脱了。
今天她内里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正好合了这梅瓣纷飞的场景。
一阵婉转悠扬的琴声响起,无数娇嫩的梅瓣轻轻飘扬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琬卿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如一朵绽开的白梅,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琬卿舞蹈间折下一枝开得正胜的红梅,咬在嘴中,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梅枝遮住了琬卿本就不大的脸庞,在昭和的角度看来,就只能看见她那双空灵的大眼睛,像极了琬卿,而且她跳舞的姿态和神韵也像极了琬卿,他的心不禁漏了一拍,忘记了思绪,脑海中,琬卿的身影和疏晏的身影重叠,重叠……
琴声戛然而止,琬卿心中一惊,却没有停下动作,继续跳着。
她不知道琴音为什么停了,也不觉得自己跳错了哪步,也相信昭和不是无缘无故动怒的人。
“停下!”昭和不知为什么,心中一阵烦躁。
琬卿立马跪下,拿下嘴里的花,声音颤抖:“疏晏知错了,请皇上恕罪。”
她猜错了,猜错了他的心。
“算了,没事,坐下穿好衣服吧,怪冷的。”昭和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是。”琬卿穿上袄子,在昭和对面坐好,一阵阵失落感涌上心头,是他变了,还是她开始不懂他了?
昭和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面色不悦,一杯接着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琬卿不敢也不情愿说话,只等着昭和能快些放她走。
天,开始飘起小雪,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昭和却没怎么在意,依旧喝着酒,眼神迷离。
琬卿已经不敢再揣测他在想着什么了,真的不敢了,她想上前替他掸去发髻上的雪,可是一想起那一声‘停下’,就抬不起手。
见琬卿和碎玉发髻上已经落满细碎的雪花,被冻得只哆嗦,方砚在一旁小声提醒昭和:“爷,下雪了,疏晏小姐都被冻得不行了。”
昭和似回过神了,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下雪了……我们到屋里去吧。”
琬卿以为只要下雪了就会让她走,现在雪还小,一会也不知道会不会越下越大。
可是他是皇上,他说什么,她有资格拒绝吗?
昭和拿了一壶酒和那个白梅的杯子就往里走,方砚和碎玉急急忙忙地收拾着东西。
琬卿看着追律积了好多雪花,便抱起追律,对方砚说到:“琴身遇水不好,我把抱进去吧。”
“那便有劳姑娘了,放在左起第一个房间便行。”
“嗯。”琬卿自然知道左起第一个房间,那是昭和在放晴园的卧房,当中放的都是昭和最喜欢的器物。
琬卿把琴放好,抬头便看到了案上挂着的画像,昭和亲手为她画的,舞梅图。
画中的她,在漫天纷飞的花瓣中,身穿一身白裙,嘴中咬着一枝盛放的红梅。
和今天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画的一角还有她写的蝇头小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当初她还觉得写这个与画意不符,不知昭和为何执意要写。
现在似乎懂了,也懂了他为什么怒和着让自己定下,愿得一人心,愿得的只是那一个人的心,是画中那一个人的心,别的什么人都是不能取代的。
现在那个人却不见了,在人海茫茫中渺无音讯。
琬卿伸出手抚上那舞梅图上的自己。
画得真好。
他们的以后怎么办?
一生一世一双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他们许下的愿,现在却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