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打听到微露正好没有客人,琬卿便带着碎玉往微薰阁去了。果然是出了名的‘冷美人’。
听说琬卿是专程来给她看病的,也只是礼貌性地说一句:“劳烦疏晏姑娘了。面上看上去还有些不悦。
琬卿给她把过脉后,发现她的病症并没有到很难医治的地步,不知道是柳云娘请到了不好的大夫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琬卿也不想追问,青楼女子,大多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微露并不想多说话,琬卿也不想自讨没趣,诊断的过程并没有太多的交流,琬卿写下药方交给桃扇后就回欢晏阁了。
“小姐,微露小姐的病不要紧吧。”
“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拖了那么久。”难得清铃没有下重手,毒已经清了,只是为什么没能迟迟没有根愈,她也不知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听说微露小姐唱歌可是潋光阁的一绝呀。”微露不止擅长书画,唱歌在潋光阁也是绝好的,如今这嗓子竟毁了,柳云娘能不着急吗?“明天我再去给她瞧瞧,这病虽不严重,可是再拖下去就该变成顽疾,治不好了。”再小的病,一直拖着不治,要么自己痊愈,要么越演越烈,这个道理谁都懂,微露这病,自己怕是好不了了。
……琬卿一日都闲着无事,等微露一有空便又往微薰阁去了。不同于第一次的不悦,微露今日的脸色简直可以用厌烦来形容。琬卿也不管她的态度,老老实实给她把脉。
却发现……
“微露姐姐,你昨天没有吃药是吧。”微露的脉象和神色竟比昨天还要糟糕,琬卿有把握,微露若是吃了自己配的药,情况应该好转才对,她的情况不好反坏,应该是根本没有吃药,还吃了伤害嗓子的东西,才会这样的。“我昨日里忙着陪刘公子,给忘了。”微露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好像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嗓子放在眼里,好便好,不好便不好,作为一个以才艺而活的清妓,琬卿倒有些佩服起她的淡然来,只是怪不得她的病一直都不好,这药都忘了吃,怎么会好。
“桃扇,你要记得提醒你主子吃药才好,不然治不好的。”主子忘,这贴身丫鬟怎么能也忘呢。“那劳烦疏晏姑娘你了,今后,微露定会按时吃药的,就不劳烦你再来看我了,桃扇,送疏晏姑娘出去。”
微露这么明显地将自己拒之门外,琬卿说什么也算是个脸皮薄的人,也不好再留。
这微露姑娘似乎并不想自己帮她把病治好,这是为什么呢,她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定然不会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的风头才是,也许是本性使然,她不喜欢跟别人多接触吧,若真是这样,让她做清妓接待客人也真是为难她了,琬卿微微皱眉,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微薰阁。唉,真是吃力不讨好。
“疏晏小姐请留步。”
桃扇将两人送出微薰阁,琬卿转身正想走,却被桃扇留住,桃扇示意两人到里微薰阁门口较远的栏杆前。“桃扇,怎么了吗?”琬卿问。
“疏晏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救救小姐吧。”桃扇一边说,还一边往微薰阁门口望去,生怕微露出来看见似的。
“我已经把药方给你了不是吗?”琬卿纳闷,难道药方丢了。
“小……小姐她把药方烧了,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吃药。”桃扇脸上的表情很着急,却又不敢大声地说。不吃药怎么会好,说是忘了,还情有可原,可这烧了药方,她就是想拖着不让病好吧,琬卿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桃扇吞吞吐吐,眼里满是犹豫。这倒是让站在一旁的碎玉急了,抓住桃扇的手:“你到是说啊,你家小姐怎么了,你不说,我家小姐怎么帮她。”
“小姐她喜欢上之前为她看病的玉郎中了。”果然又是一个情字。微露喜欢上了为她看病的郎中,所以她的病久久不好,就是为了借看病能见一见那郎中,可是柳云娘却叫自己来给她看病,这样子,她就再也见不到她心心念念的郎中了,怪不得,她那么不待见自己,琬卿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关于‘情’,自己都过不了关,拿什么去帮她?
琬卿冷静想一想,情虽重要,可是还是身子要紧啊,于是对桃扇说道:“你就和你家小姐说,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会我让蝶香把新写的药方给你送去,你让你家小姐先把身子养好,她和玉郎中的事,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好的,谢谢你了,疏晏小姐,我也是因为蝶香才相信你的,你果真是好人,若是别个姑娘,早就告到云姑那里去了。”桃扇说得没错,这潋光阁里的姑娘心中大抵都有喜欢的人吧,只是人人都认定了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不可能,当然也就看不得别人好了,若是有人告诉柳云娘,微露也就再也见不着那郎中了吧。
“对了,你可知道那玉郎中对你家小姐是何心思?”若是两情相悦,那她还可以从中帮忙,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做什么都没有,大多数普通老百姓都只是想娶一个相貌端正的清白女子平平淡淡过一生,而不是娶一个青楼里的天仙回家供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见那玉郎中与小姐说话的时候都羞羞答答的,还脸红。”
琬卿大概懂了,这郎中对微露还是有些意思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子情窦初开,小鹿乱撞的模样。“我有空去问问那玉郎中的意思,你让你家小姐暂且放心。”
只是不知道,他用情可深,是否像微露一样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是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会不会不顾一切带走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