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还要再喝吗?”琬卿问到,顾昭睿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迷离,说话的声调已经变了,该是喝了急酒,上头了。
“喝,怎么不喝。”说着,顾昭睿直接抢过琬卿手中的酒杯,直接灌到嘴里,琬卿算是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上头了,他是来这里买醉的吧,今天大概受了什么与她苏琬卿有关的打击吧。
琬卿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多爱她,我会来这潋光阁也是因为有一个叫做沐风的清妓长得跟她很像。”
琬卿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琬卿来潋光阁的日子也不短了,见过许多的姑娘,记住名字的没几个,跟原来的自己长得像的更是没见过。
“可是爷你经常来找的不是清铃姐姐吗?”
“那是因为,沐风虽然长得像她,可是性子却一点都不像,我始终找不到她身上的那种感觉,这只会让我有一种被蒙骗的感觉,后来倒是发现,清铃弹琴的时候,有一股子她身上的气质。”
像她?想吗?她不知道了,琬卿从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身上自然有一股无可消弭的傲气,而清铃虽出身穷苦人家,但却长得如此标志,自然会骄傲于常人,进了潋光阁也算是一次蜕变,两年时间便练了一手好琴,那股子傲气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
顾昭睿说着还想往自己杯中倒酒,却倒不出半滴,一壶酒已经被他喝光,琬卿将蝶香叫了进来,起身说到:“蝶香,酒没了,多拿几壶,琬卿要与王公子一醉方休。”
琬卿看了顾昭睿一眼,见他还是在与那瓶酒纠结,便凑在蝶香耳边轻声说道:“拿最烈的,我灌醉他。”
不一会,蝶香便带着酒回来了,随道还给她带了一个消息:柳云娘让她在王公子走以后,到念君阁一趟。
蝶香虽然没有说原因,但琬卿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清铃手上的药发作了,清铃或是徐妈妈到柳云娘处告状了,柳云娘要找自己算账呢,摆摆手便让蝶香出去了。
琬卿看得出,顾昭睿根本就还没有醉,一个大男人,酒量若真只是这么点,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于是将那烈酒给他斟了慢慢一杯。
顾昭睿也不含糊,不管他醇酒,烈酒,都一饮而尽。
琬卿一杯接一杯地给顾昭睿倒酒,顾昭睿就一杯接一杯地喝,又是一壶酒尽了。
“那公子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未婚妻呢?”琬卿试探性地问到,至少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是知道的,若是他能诚实地回答,那不是真的喝醉了,就是真的相信自己了,总之就是会敞开心扉对自这个疏晏姑娘就对了。
“找她?我们的新婚之夜,她苏家上上下下被打入大狱,而她呢,竟然从我为她特地准备婚房里消失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一直找,一直找,结果呢,她竟然一直都在宫里,还被我七皇兄救了,七皇兄,七皇兄……。”
竟然自己未婚妻的家门都报上了,皇城里姓苏的人虽不少,可算得上大户人家的也就她苏琬卿家,还报上了自己皇子的身份,敢问普天之下除了皇家会管自己的兄长叫皇兄,看来,两壶酒下肚,这顾昭睿真的喝醉了。
“七皇兄,那么说王公子也是皇子咯。”
“是…本宫就是当朝的八皇子顾昭睿,疏晏姑娘,你…你别差开话题,我…我要继续说,刚刚说…说到什么了,七皇兄,对就是七皇兄,我的七皇兄顾昭和和我的未婚妻苏琬卿,你知道吗,他们竟然老早老早就好上了,在我认识琬卿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就一个人不知道,谁都知道哦,就我被蒙在鼓里,连我父皇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顾昭睿一脸悲戚的样子,竟然将酒倒在桌子上,不一会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琬卿也不理会,而是自己倒了一杯酒,闷闷地喝起酒来。
是的,她从来没想过顾昭睿的感受,半年来,他一直都在身边陪着她。
她不想呆在京城,他就什么都不做,带着她到处游山玩水。
他是受皇帝宠爱的八皇子,却也是朝中重要的大臣,就这么带着自己在外面游玩了三个多月,不理朝政,如此一来,皇上更有理由把皇位传给昭和,琬卿那时觉得如此甚好,便一直和他那么玩着,想着散散心。
她那时满脑子都是昭和能做储君,却从没有想过一直心甘情愿陪在自己身边的顾昭睿。
六个月,他几乎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心就什么都好,她不开心就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就算是皇上将太子之位传给昭和的那段最令他低潮的日子,他也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的消极情绪。
自己却总是那么没心没肺,心中一直都只有昭和,无视顾昭睿对自己的好,只把她当哥哥。
令天下女子都过不了的,大抵就一个情字。
她爱昭和,只要昭和给她带她走的承诺,她便能放弃一切,成全他问鼎天下的霸业。
她不爱顾昭睿,纵使他对她再好,她也只能给他一个哥哥的地位。
她也不知道她对昭和的情有多深,大概是什么都无法撼动的吧。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还有就是她想有朝一日能有资格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傲视苍穹。
而对于顾昭睿,她只能说对不起,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也许不会有对昭和那刻骨铭心的爱,但是相敬如宾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呀未尝不可,只是天意弄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时间不会倒流,她更不会回头。
她并不爱他,心中只有对他深深的愧疚。
她想要的,他也给不了,因为,她想要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给,顾昭和。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写在荷花灯上的心愿,早就随着那滔滔的江水消失不见,她现在不能像那时一般,只把那些儿女情长挂在嘴边,她必须要回到宫里,而她作为一个最低贱是青楼女子,要入宫,就必须借助眼前这个八皇子。
对顾昭睿,虽然怀着深深的愧疚,她不得不狠下心来。
琬卿心中苦闷,自己喝了将近两壶那烈酒后,终是抵不过酒意,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