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琬卿便照着柳云娘吩咐的到一楼和二楼各溜达了一圈,晚上的潋光阁比白天的时候热闹多了,在一楼时,琬卿轻巧地避过了各种顾客的各种骚扰,在二楼虽然心中还是十分的不舒服,但也能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在二楼的那些个前踱步而行,便上念君阁告诉柳云娘,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再到楼下转圈圈了。
对于琬卿那么快就完成了她所给的任务,柳云娘并没有多大的异议,只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到:“我是想让你熟悉并习惯这里的环境,这里是青楼,毕竟与你以前呆的环境有很大,既然你那么快就交差了,接下来我要教你的便只有一个字,你那么聪明,定能参透。”
“什么字呀。”这柳云娘也真是的,也就一个字,还跟她卖关子。
“狠。”只一字,不再有其他解释。
狠,自己以前似乎除了昭和那次有狠下心来,从未狠心或者狠毒过,以前的她并不需要狠,就算自己心软做错什么事情,也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总会有大群人会很在自己身后去收拾那些烂摊子。
常言道: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她算的上一无所有,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更没有人会为自己的仁慈负责,自己若是仁慈心软,必定会被那些狠得下心来的人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她必须狠,因为她早就没有了退路!
琬卿低头沉思了很久,才不急不慢地说到:“我会狠,因为我要活着!”
那坚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决。
“我果然没看错人。”柳云娘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琬卿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却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事情,也许是这些经历让她瞬间长大,但如此的智商假情商,让她不得不佩服。
“谢谢云姑,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柳云娘先是给了她一次重生,还有意无意教了她许多许多,不论她柳云娘是出于各种目的,她对她苏琬卿的恩情,都另她没齿难忘。
“好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好。”
……
琬卿回到欢晏阁,喝了蝶香为她准备的莲子羹便睡下了。
清铃也算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清早便让踏霜把琴还来了,琬卿却注意到了踏霜的姿势有些奇怪,逐韵琴不算轻,一般人都会将它抱着,而踏霜却是用双手捧着,琬卿心中有疑,便故意跟踏霜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不给她机会把琴放下,直到她面露难色才打发她走了。
踏霜一走,蝶香便立马要上前抚琴,琬卿立马制止她:“蝶香,你要干嘛,先别动那琴。”
“检查看看她们有没有在琴弦上动手脚啊,若是断了,马上找她们理论去。”蝶香护主心切,却没想到另一层。
琬卿话不多说,拔下发髻上的一支银簪:“用这个试。”
说完,用那簪子琴上的二十一根琴弦上用力一划,琴弦并没有太大变化。
再看看那银簪,果然不出琬卿所料,簪子接触琴弦的那一部分由银色变成了黑色,琴弦上抹了毒,而且是剧毒。
琬卿放下那银簪,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紫罗兰,琬卿擦把花压在琴弦上,并没有多大变化便吩咐蝶香:“蝶香,给我倒一杯水。”
“哦…哦!”蝶香看着琬卿奇怪的举动,一直在愣神,直到琬卿叫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倒了一杯水给琬卿,水珠溅在琴弦上,竟发出“嘁”的一声,冒出一丝白烟,蝶香被吓得差点丢掉手中的茶杯,好在琬卿手快接了过去。
琬卿用那朵花蘸了点水,再一次压在那琴弦上,“嘁嘁……”霎时一股烟从花朵处冒出,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夹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琬卿拿起那花,果不其然,花朵蘸有水,且接触琴弦的地方已经完全焦掉了,而其他地方也在慢慢枯萎。
蝶香吓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声音已有些哭腔:“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想要毁了我的手。”琬卿冷哼一声说到,花朵上的烧焦是琴弦上涂了浮散而致,浮散遇水会骤然升温,烫伤人的皮肤,而涂在琴弦上的药中还混有一种叫做应元粉的毒药,渗入血液中,会使周围皮肤溃烂。
这两种药粉本身都没有气味,且涂在琴弦上颜色也与琴弦相融,使人不易察觉,只是琬卿一闻这之后扩散在空气中的气味,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并不是每个人弹琴手都会出汗。但是,潋光阁中央的舞台下面放置了许多火炉,以保持整个大厅的供暖,常常会使舞台上的姑娘香汗淋漓。
清铃大概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想着琬卿这琴弹久了,手上必定会出汗,手一出汗,便会使浮散发热,烫伤手指的皮肤,应元粉就会随之进入血液,若不及时解毒,毒素就会扩散到整个手部,导致手部溃烂,清铃大概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学医的,而且艺术不亚于一般的大夫,竟然将这种在学医之人眼中,浅显易见的下三滥手段来对付她。
琬卿压住心中的怒气,心中生出一计,竟然她想了那么周密的计划来害自己,那自己就来个将计就计,琬卿写了张药单子,交给蝶香,要她去买齐上边的药材,差不多三十种,琴弦不能再遇水,若是用水来洗,非把整张琴都会了不可,她要先用药把琴弦上的毒解了,在调出另一种药,还给那个自以为是的清铃。
这件事也让琬卿明白,在这女人堆里,不可不防,她要先备着各种防身的毒药才行,逼不得已之时至少能保全自己。
待蝶香走后,琬卿便带着一把剪刀,来到了潋光阁的马厩里,果然是女人堆的地方,马厩里只有一匹马,琬卿别无选择,只能将就着,那匹马还算温顺,只顾吃草,也没理会琬卿这个生人。
琬卿在马尾挑了一根和逐韵琴颜色相近的,虽算不上上品,但用来鱼目混珠也足够了。
琬卿心中,一套详密的计划正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