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些赏金猎人绝不会让莫言他们这样悠悠闲闲地喝茶。
在莫言将一杯茶饮尽时,他们动了。
几柄飞刀夹着劲风,闪电似地飞来,莫言三人,一个不落,全照顾了。
银光一闪,几把飞刀都被扫落。
再看左辰北风和琅琊冶二人,还自悠悠地喝茶,几把刀却同样躺在草地上了。
唉,看来自己真的还很弱啊。
这几柄飞刀只不过是要试探中途杀出的莫言和左辰北风的实力,并不是真正的攻击。
几乎是紧随飞刀之后,几个人飞了出来,寒刀指向莫言三人。
“当。”
莫言格开黑衣人的长刀,手微微一麻。
“好厉害。”莫言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大概是战力五阶的实力。
战力五阶已经可以横行一个小城,没想到居然来做卖命赚钱的赏金猎人。
黑衣人显然对于莫言很是不屑。
也是,战力二阶对上五阶,简直就是小孩和大人打架。
莫言无力顾及其他,她一次次地格开砍来的大刀,体内气息在每一次撞击时,都狠狠一震,再这样下去,没被打死,也会因为自己的战气混乱而血脉逆流而亡。
大刀再一次挥来,莫言眼神一冷,再也不防守,直直地将长枪递出。
如长龙,银枪直奔心脏而来,黑衣人冷笑,只是把战力集中到胸前,并不回刀防守。
“只可惜这样的美人了。”黑衣人看着莫言的脸,一双三角眼里春波荡漾。瞬间,他突然觉的一阵发寒,心中顿时升起恐惧。
血溅出。
“差一点。”莫言暗叹。
黑衣人拉开了距离,狠狠地看着莫言,捂着胸口的手被鲜血染红。
“你居然……”自己五阶的战力,居然像纸一样,被眼前弱小的半妖用长枪戳破了。
黑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莫言,眼神转到银枪上,渐渐染上狂热的贪婪。
“好枪,好人。”黑衣人眼里的绿光令莫言恶心,“不管是枪还是人,我都要了。”
原来他一直像猫戏老鼠一样留着自己的命,为的是这个,莫言的眼神冷了下来,心中渐渐升起怒火。
手中的神殒似乎感觉到主人心中的怒火,“叮——”一声龙吟,气息更盛了几分。
先发制人,莫言银枪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同样的招式,还想得手第二次吗?
他横刀拦下,却是扑了一个空。
猛地下腰,银枪从脑袋上扫过。
到底哪一个是虚,哪一个是实?黑衣人背后的衣服渐渐地贴在了背上,浸满了冷汗。
莫言抿着唇,手中的银枪舞得更疾。
即使没有足够的战气支持,青风的枪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下的!
形势逆转,黑衣人竟再也靠近不了莫言,一步步地退后着。
可是,只有莫言明白,自己的枪,碰不到对方,而且,自己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体内流转的战气和外界的交流已经跟不上莫言消耗的速度。
莫言的银枪一滞,长刀立刻破开银幕,扑面而来。
莫言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刀。
“叮——”
几乎是本能的,莫言的长枪刺入了黑衣人的咽喉,血滴,从闪着寒芒的枪头滴落。
莫言一眼扫过躺在草坪上的长剑,微微一愣。
天下的兵器,别人知道的,她全不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她却是知道两把。
一把是手中的神殒,另一把,是此刻,躺在草地上的天问。
莫言顾不得想其他,她立刻拾起天问,飞快地奔向琅琊冶。
现在他手中没有兵器,独自面对三人已经完全落了下风,还带了几处伤口。
“阿冶,接着——”莫言一声大喊,手一挥,天问闪电似地飞出。
琅琊冶一愣,嘴角微微勾起,他手略一伸,却被一把刀挡了回来。
“你……”黑衣人颤抖地转过身来,痛苦而仇恨地看着莫言,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把剑,居然是冲他而来。
莫言微微一笑,“抱歉,手滑。”
闪电似的一枪补在黑衣人喉头。
琅琊冶手瞬间一挥,握住了天问,猛地抽出,黑衣人倒在地上猛地抖了抖,闭上了眼。
天问一扫,立刻逼退了另外两人。
死了一人,又乱了另外两人的阵脚,琅琊冶轻松了起来。
莫言站在一旁,努力恢复着战气,并不继续加入战斗。
她现在上去,只会比谁都先死。
琅琊冶已经占了上风,左辰北风与另外三人对战,却是打了平手并不紧张。
待琅琊冶将两名对手解决,莫言索性坐到草地上去了。
“真可怜,孤零零地被抛在一边,死了都没人知道呀。”战斗结束,左辰北风抱着伞回来,眯着眼调笑。
“放心,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莫言撑着银枪,站了起来。
虽然包围左辰北风的三人是最强的,不过莫言还是能感觉出谁更厉害。
“连累二位了。”站在一旁的琅琊冶终于开口。
“说这些做什么,幸亏我们两人赶上了,否则你只怕是应付不来吧。”莫言笑道。
“啊。”琅琊冶有些窘迫,他确实被追着跑来着。
如果不是左辰北风故意把琅琊冶的马车撞翻,让三人聚到一起,只怕琅琊冶一人再怎么逃也逃不出这些人的追杀。
当然,如果他能支持到夜晚,那倒是令当别论了。
这也是为什么对方会派出这样强大的阵容来对付琅琊冶的原因。
“如今如此不太平,不如阿冶和我们一起走吧。”莫言很自然地把称呼换上。
琅琊冶的脸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好……好。”应该拒绝的啊,可是,为什么说出口就变成了答应?
原本在追杀中还大大咧咧地乘着带着琅琊标志的马车,不就是为了引出与琅琊炼里应外合屠尽琅琊一族的势力么,和他们一起走的话,会连累他们的,琅琊炼的力量,也会受到诸多限制。
可是,自己偏偏答应了。
“和他们一起走的话,会更安全一点,今天这几个人,即使是我,也会应付得很吃力的。”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如剑鸣,如风吟。
琅琊冶一震,冷汗冒了出来。
是琅琊炼的声音,他不是只能在夜里出来么?可现在……是白天啊。
难道他的力量又增强了?
琅琊炼的声音消失了,就仿佛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是的,不能再使用他的力量了,否则,最后消失的,将是我自己。
“阿冶,阿冶?”莫言推了推琅琊冶,见他脸色苍白,在春天的凉风中,额头竟有细细的冷汗冒出,“你没事吧。”
“啊……没事。”琅琊冶惊醒,带着几分歉意笑道,只是笑得有几分牵强。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也有如此沉重的心事。
“此地不宜久留,咱还是赶紧扯呼吧。”莫言心情很好。
琅琊冶点点头,说道:“好,请稍等。”
他走到带着琅琊徽章的马车前,抽出天问,将锁住马匹的缰绳斩断,两匹马看了一眼琅琊冶,一声长嘶,奔向了远方。
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马车上的徽章,收回手,一剑,将徽章削落,拾起,埋入土中。
莫言默默地看着,看着他依旧宁静的温和,却感到了哀伤。
他,如水,默默地承载着一切,忍受着一切,却永远用最温和的笑容来面对,似乎,即使是世界崩裂,也不能将他的内心压垮。
至柔若水,至坚若水。
你永远察觉不到,水的哀伤。水会将心中的伤痛,深深地埋藏,而水面,却还是宁静到,不起一丝波澜。
“他很伤心。”左辰北风淡淡地说着。
“嗯。”莫言轻声应道,似乎,生怕打碎了眼中那如此坚强却又如此脆弱的背影。
原来,身边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着难以愈合的伤口。左辰北风是这样,琅琊冶是这样……即使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是因为同样的孤独,所以相互吸引吧。因为感觉到这样的寒冷,所以才想要依偎在一起,向彼此,汲取着心中渴求的温暖。
琅琊冶回来了,什么也没有带走,除了那指尖残留着的些微黄土。
“久等了。”琅琊冶总是彬彬有礼。
“有值得等待的同伴,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莫言看着琅琊冶平静无波的双眼,觉得心安。
如果能一直这样,或许挺不错的,莫言将枪架在肩上,眯了眯眼睛。
“走喽,你们还想对看到多久?”左辰北风见两人站在路旁,“深情”对视着,忍不住笑着催促。
“啊,知道了。”莫言有点不好意思地嘀咕着:“大哥真的好吵。”
琅琊冶微微一笑,眼中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有同伴的感觉……真的很好……
“唉……还要多久才能到呀。”莫言坐在车顶,唉声叹气。
“不远了。”左辰北风笑道。
“诶,大哥会不会迷路了?怎么我们在路上走这么就还没到呀。”莫言居高临下,审视着左辰北风面具掩盖下的笑容。
“没有。”左辰北风一挺胸。
“真的?”莫言抬高了声调。
“当然。”左辰北风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琅琊冶同样坐在马车上,微笑着,听着两人拌嘴。
马车就这样行了几天,似乎是忌惮三人的实力,那些追杀琅琊冶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
又加上原本莫言是计划步行到学校去的,如今有了马车,行程大为缩短,倒也一路游山玩水,悠闲自在。
“前面就是平城了,是最靠近深渊森林的城市。过了这个城市,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城市补给了,所以我们得在那里采购一些东西。”左辰北风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地图。
“嗯,确实得再买些吃的了。”莫言翻着空间戒指中所剩无几的粮食储备担心地说道。
天可怜见的,她是有多担心自己会挨饿呀。
“你试试这个好了。”琅琊冶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油纸包,上面印着和斋居的花样。
好东西啊,和斋居的糕点是出名的好吃又高昂。
“不错嘛,你小子有这样好的东西,居然藏到现在。”莫言乐呵呵地接过糕点,毫无客气。
莫言把油纸包解开,托在手中,只有几个小糕点,虽然小,却是做得十分精细,粉红的梅花映在微黄的油纸上,如一幅唯美的古画。
“这样好看,倒是舍不得吃了呢。”莫言赞叹,手指轻轻拈了一块起来,托在手心中,在洁白到似乎透明的手中,五瓣栩栩如生的花瓣显得更加可怜可爱了几分。
清风一扫,莫言顿觉不妙。
果然,油纸包连同几块糕点都到了左辰北风手中。
“我去,这是我的,你居然敢下爪子。”莫言将手中唯一的糕点扔口里,立刻跃下车顶和左辰北风抢了起来。
左辰北风拿着油纸包的手微微一闪,就躲开了莫言的突袭,接着又是轻轻一抛,就躲开了莫言的连环爪。
两人坐在马车上,四手翻飞,划出了几道残影。
油纸包一直在左辰北风手中飞来飞去,任莫言在怎么加速也摸不着边。
突然,莫言的左手陡然加快,闪电似地袭向了左辰北风的面具。
2012/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