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①,旭日的光辉掠过罗家宗祠的东南一角屋脊,照在宗祠台阶前按次而立的罗成夫妇及其在家的子女,以及诸位长老的身上。终于,两位新生命的洗礼正式开始了。
“一拜!”站在诸位长老两侧的数位祭司高声念道,期间不免发出丹田之气,将声音传遍整个广场。随着祭司的口令,无论家主、长老,还是列阵于广场的一众族人,全部跪地磕头②至点头碰地为止。
“二拜!”“三拜!”“四拜!”“五拜!”“六拜!”“七拜!”“八拜!”“九拜!”“礼毕!”叩拜祖宗乃是家族礼仪之首,以求祖宗护佑。
此时,又听得祭司所言:“请族谱!”早有另外几位祭司各自手捧族谱而至。
此族谱并非原本,而是手抄记录之本。族谱真本此刻正摆放于宗祠之内,牌位之上可见一块苍色玉石板,那便是罗家族谱真本。
四大部洲有四大珍品,各居其一。此前李成口中所说的朱果便是南赡部洲之珍品,此间苍玉便是东胜神洲之珍品。
若是修为足够,以苍玉为器,可屠戮百万于一瞬,皆因苍玉可吸人之三魂七魄。罗家祖宗曾经如此,可惜为天所不容,群人起而杀之,罗家亦是因此险些灭族。若是天赋足够,以苍玉为灵,可领悟长生之道,羽化成仙,亦可引人一丝精气神于其中,护佑灵魂不灭。其中灵魂日后或是重铸身体,或是借尸还魂,不一一而论。族谱真本便是作此妙用,罗家受此恩惠,方得香火传承不断。
何人天赋厉害至厮,使得苍玉贮存罗家众人精魄?非人也,乃是罗家祖宗之遗物,活生生一物,罗成口中的“那祖宗”。若是有天眼通之技,可见苍玉石板之上有一道透明身影,其形状类似于飞禽。若要仔细看时,那身影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如此珍品,岂不是容易招致鸡鸣狗盗之辈的觊觎?罗家自然有所防备,宗祠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之阵,若非罗家之人进入,自然受到攻击。那要如何辨别族人?更是容易,苍玉族谱便是此阵阵眼,凡是能得族谱认可,便是罗家之人。若是监守自盗,又当如何?若是罗家族人,便该知晓罗家祖宗之物居于族谱之中,非家主、长老不得靠近族谱真本。这便是为何需要手抄族谱之由,以便众族人查阅。
祭拜之后请族谱,便是洗礼之中较之觉醒稍次的重要之事。以罗为姓,尚有名字需要定下,如此方为姓名。既然起名,那该如何写入族谱真本之中?那便是天选之事。是的,起族名之事全由苍玉所选,父母做不得主。
该为那些年初出生的孩子悲叹几声,竟是要等待一年之久,到除夕之际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届时才能列于族谱。同样为名为鸡狗的族人哀其不幸。不过,族名不可改,尚有别名。若要改族名,唯有逐出宗族一条路。
…………
祭司手捧族谱抄本,立于宗祠之门两侧。
此时,又早有丫鬟抱着小公子、小小姐来到罗成夫妇面前。夫妇二人一人抱了一个,挺步走上台阶,来到宗祠门前。
祭司高捧族谱抄本过头顶,异口同声地高呼:“天赐其名!”
声音传入祠堂,余音绕梁。只见高悬牌位之上的苍玉族谱发出柔和之光,光晕流出宗祠,直接连接着两位新生儿。两道孩子的幻影沿着光晕的轨迹逐渐游离至族谱之中,而光晕化作两个大字,便消散不见了,族谱记载完毕。
周遭的祭司早已记下字迹,在手中族谱写下——罗杉、罗丽依③。莫论名字好与坏,一入族谱,便成定局。罗家之中,男儿名多为单数,女儿名则多为双数。
名字已定,罗成夫妇正要抱着孩子退回台阶之处,却是突然止住。并不是主动停住身形,而是被迫静止。空间静止!
空间静止,通俗易懂地说,就是“时间静止”。不错,此时此刻的洪荒宇宙第一时间线相对地静止了。既是相对,那么谁的时间还在流动?只见空间一阵波动,相对的时间流动,附近的空间随之改变,溯本回源,源头竟是在苍玉族谱之中。
波动并未持续许久,不过瞬间即逝,两道幻影重新出现在祠堂之中,正是那两个小娃娃被抽取的一丝灵魂。不可思议的是,其中一道幻影蓦然开口,对着另一道幻影笑道:“你若是知道此时此刻之事,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的。”言语一落,两道幻影竟是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身体之中。
幻影本是一丝灵魂,引入族谱本是为了留下灵魂种子,保护灵魂不会意外灭亡,此乃好事。那么,动了手脚的幻影所说又是何意?此人为何不似幼稚小儿般懵懂无知,又是如何做到的空间静止?可惜除此人之外,无人可知。
静止的空间恢复了,可是并无一人察觉。所谓空间,已是时间之外的一切现象,包括人的意识,如此真是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罗成夫妇抱着孩子退回台阶之处,祭司高呼:“前往祭坛!”接下来的事情正是洗礼最重要的事情,血脉觉醒。
广场上的族人最先动身,转身向北,那里正是祭坛所在之地。主席台上的诸位也是沿着广场边缘有条不紊地走向祭坛,祭司们也是缓缓随之而行。
此时可见祭坛之处,早有祭祀人员摆放好祭祀之物,下有烤猪、烤羊等,上有东海双尾鱼鱼翅、食人燕燕窝等。虽然看起来庄严肃穆,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本着不铺张、不浪费的饮食原则,这些祭祀之物是今天的午餐。
…………
①本文的时间设定详见《3·远方来客2》。巳时三刻:9时45分。
②本文盛行躬身之风,磕头之礼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祖宗长辈,还有求饶之用。
③男女主角的名字绝对会变的,《序言》里已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