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一起来到乔里约斯海滨浴场,这个浴场距利马8公里。这个印第安教堂区有一个美丽的教堂,是利马上流社会的约会地点,这里的娱乐开放而有趣。小姐们尽情为漂亮的舞伴而打赌,经常放纵她们的强烈欲望,致使男舞伴在几夜之间就让自己的财产挥霍殆尽。
堂维加尔讨厌那种高声喧哗、人声鼎沸的地方,他领着马丁·帕兹躲到海边的小别墅里去,平静地望着茫茫大海。
堂维加尔侯爵家族,是秘鲁的西班牙人最古老的家庭之一。他看到引以为豪的家族将要断送在自己手里,脸上显出了浓厚的忧愁。在经历一段政治事件之后,他为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而进行的无休止的纠缠感到厌倦,他深深地陷入了一种孤独中,只是为了应付一些礼节才打破这种孤独感。
他的巨额财产在不停地消失,由于人手不足,他不得不放弃许多财产,最后以致于债台高筑;不过,今后不太好的前景,决吓不倒他;西班牙人天生的乐观,以及他对这种无意义生活的厌倦,使他对未来的威胁麻木不仁。以前,他是一个受人崇拜的妇女的丈夫,一个迷人少女的父亲,他认为,在那次事件中,别人抢走了他所爱的两个对象!从此,他拒绝与人往,任由这种冷漠的生活逐渐而去。
自从堂维加尔接触到马丁·帕兹后,他原先那种热情的本质又死灰复燃了;印第安人的自豪仪表同西班牙骑士的精神正好吻合;堂维加尔讨厌这种贵族生活以后,也就开始讨厌那些自私地想尽力扩张的混血儿,他依然在想把自己的家族恢复如初,恢复到与皮扎尔的士兵激烈地争夺美洲土地时期的地位。
侯爵从新闻界获悉,人们都以为印第安青年已死了;但他看到他爱上一个比死亡更糟糕的犹太少女时,西班牙人决定加倍拯救他的客人,促成萨米埃尔与安德烈·塞尔塔结婚。
当马丁·帕兹看不到希望时,堂维加尔则尽量避开这些话题,和他谈一些其他的话题。
后来,当西班牙人正在为一些烦心事而苦恼时,他对马丁·帕兹说道:
“我的朋友,为什么你那高尚的本性要被一种庸俗的感情所否定呢?你要走出人类感情的误区,你要克服人性的弱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应该成就一项伟大的事业,挣脱情感的束缚,争取灵魂和思想的独立,切莫听凭可悲的爱情的指使,要像勇敢的曼戈·卡巴克一样,列入英雄的行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我们干,大人,”印第安人说,“我的兄弟们全都在祈盼这一天的到来呢!”
“我理解你,你给我说过你的兄弟在大山里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就会来到城里……但他们会被打败的,以前常出现这事!你们的利益大多都丧失在以秘鲁为舞台的革命中,既不为印第安人的利益,也不为西班牙人的利益,只是为混血儿的利益而革命,这样慢慢会使秘鲁丧失殆尽。
“我们来拯救秘鲁吧,大人!”
“是的,如果你们知道怎样发挥自己的作用,你们就能拯救秘鲁!帕兹,我已把你作为自己的儿子看待了……秘鲁的痛苦也是我们的痛苦,不过,我们这些西班牙人,一个强大的家族堕落的子孙,已经无力再重振一个国家。应该由你们把一切欧洲移民及早赶走,就像不幸的美国人民……一定要记住!”
“只有欧洲侨民才能有力量拯救古老的秘鲁帝国。并不是为了取消社会不平等的内战。这个旧大陆能够而且只能由你们劳动人民来拯救。”
“大人,印第安人一贯仇视国人,他们不让外人踏入他们的田园半步。我会永远诅咒他们实行的这种独裁统治,不论他们是谁,何时统治结束!”马丁·帕兹还气愤不已地补充道:“但我现在是什么呢?一个在利马大街上不能露面的逃犯!”
“帕兹,我不想再返回利马……”
“我只能这样对你说,堂维加尔!我是在用心向你表明,和我向你发誓一样!”
堂维加尔无话可说,而印第安青年的情欲则与日俱增;侯爵担心他重新在利马露面……他下大了决心,争取让犹太姑娘早日结婚!
为了搞清事实真相,他一早就离开了乔里约斯,返回到城里。然后,他知道安德烈·塞尔塔的伤已经好了,他的婚事提到了日程上来了,城里的人正在谈论这件事。
堂维加尔想认识这个让马丁·帕兹心里不安的少女。临近晚上时,他来到马约尔广场。那儿的人非常多,他在那儿碰到了那个让他忏悔的神父;他把帕兹的事告诉了神父——他的老朋友。听到马丁·帕兹还活着,好心的神父太惊讶啦!因为他极其关心这个印第安青年。
突然,堂维加尔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服装、坐在敞篷马车里的少女。
“这个美丽的女人是谁?”他问神父。
“她就是萨米埃尔的女儿,安德烈·塞尔塔的未婚妻。”
“是她!犹太人的女儿!”
侯爵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紧紧握住若阿希姆神父的手,沉思着返回到去乔里约斯的路。
他认出了这个犹太姑娘,这是他曾见过的那个虔诚祈祷的基督女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