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正在焦急无措之际,伴随着一阵急急而来的马蹄声,他看到了昕彦的到来。他像看到了希望似的赶紧迎了上去,站在他的马前喊:“快,快,快去救人!”
昕彦一愣,跳下马:“你在这儿,说明若源确实来了啊。她在哪呢?”
“她被色狼带走了,有危险。”
“什么?”昕彦大惊,“怎么回事?”
“哎呀,我怎么知道。现在别问这么多了,先去追吧。他们往那边去了。”阿祁朝他们远去的方向一指。
昕彦随即又跨上马。阿祁嚷着要把他带上。昕彦微微犹豫,觉得两个男儿郎坐在一起共乘一骑似乎有点尴尬。但为了若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伸手一拉就把阿祁拉上了马。
两人跑了一段路,到了两条街的交叉口,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前进了。
“你倒是说啊,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昕彦着急地催着阿祁。
“我怎么知道啦,”阿祁烦乱地喊,“谁让你不早一点来!”
“那你又在干什么?你不是跟她一起来的吗,怎么让她给带走了?”
提起这个阿祁就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帮她逃出门。但他怎么会料到,就在他也准备要溜出去的时候会被他母亲纠缠住。原来,他的母亲子涓看见他刚刚又和若源单独处在一起,就把他叫去恳谈了一番。子涓有她的不安和担忧。这两个正青春年少的孩子,青梅竹马地长大,现在又成天腻在一块,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朦胧的情愫来。但是那种建立在显著尊卑之差上的感情不会有结果,那么就不应该让它发生。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她有责任趁早给儿子做好思想上的导向,甚至警告,免得他将来深陷自苦。但阿祁一心想着快点出去找若源,哪里听得进去她那些语重心长的劝导。何况,她说的无非是那些要他恪守主仆本分、和若源保持距离的话,他听着就心烦。就这样被耽搁了一点时间,等他出来时,却发现已经不见若源的踪影了。
“我是遇到了状况,可是你如果关心她的话就应该老早等在酒楼了。”
“拜托,你以为我每天都这么闲、每天都有时间出来晃吗?我今天还是专门费心思编理由从宫里脱身赶过来的,就是担心她会出来见那个家伙。她是哪根筋不对啊,居然还真来。”的确,昕彦过来这趟也不容易。几个月前他就被他父亲送进皇宫当差,成为宫里的一名三等侍卫了。今天在御前当值,一想到若源跟色狼有个约会,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觉得那不过是傅然那天随口说说的话,他跟若源都未必会当真。但是,他想到她那种个性,谁知道什么事她会当真,什么事不会当真,什么事会挠动她的心,什么事让她不屑一顾。所以,他还是不放心。他编了个身体不适的幌子提前离开皇宫,换言之,他可是冒着欺君之罪这样的危险赶来的。谁知却是晚到一步,怎不叫他懊恼。
“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好。你那天不带她来这个鬼地方,她会遇见那个色狼吗?”阿祁把罪责都归到了他身上。
“那你成天跟她待在一块,你可以阻止她出门啊。”
“哈,好笑。我只是个奴才,我有什么资格阻止她出门。”
“她可没把你当奴才。”
“对,以前确实没有。但是你加入后,你就是她的知己好友,你们两个公子小姐、贝勒格格,我不是奴才是什么?”阿祁带着怨气说。要不是昕彦被若源拿出来刺激到他,他才不会头脑发昏助纣为虐把她放出去呢。
昕彦一怔,然后一叹:“人都被拐走了,我们俩在这吵也没意思。我真不明白,她一个姑娘家哪来那么大胆子敢一个人去见那么个品行没有保证的陌生男人。她还真把他当表哥了吗?都不知道那是多危险的一个人物。”
阿祁被他语气里强烈的忧心忡忡吓到了:“你不要夸张,是有多危险啊?”
“这两天我花了不少功夫打听那个傅然和那个魏晋。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双面人。在家中规规矩矩,在人前一本正经,也是贵胄圈中出名的优秀子弟。但是在外面、在市井混的时候,当他隐藏身份成为魏晋的时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而且好色成性。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秦楼楚馆等莺莺燕燕之地,四处拈花惹草,也是京城各大青楼的常客。”
阿祁心里一凉,一拍脑袋仰天哀叫:“完了完了,这下我把羊送入虎口,大概连副骨头都不剩了。”
“什么?你,送羊入虎口?”
“哎呀,别说这些了。我们分头找人吧。”阿祁跳下马,对昕彦说:“你找这条街,我找那条街,一路打听吧。”
“天呐,现在人已经消失了,光凭你我两个人找,等找到说不定生米都煮成稀饭了。”昕彦心烦意乱地喊,“我在这一带找,你还是赶紧去郡王府通知昊承,让他多派些人出来吧。”
“王爷现在不在家,而且,这样做也不好。传出去对若源名声多不好。”阿祁不认同地摇摇头,“那个傅然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王爷的义女,还知道她是他表妹,应该不会也不敢乱来吧。”
“不会乱来,那他把她拐到哪里去了?上次见面他就知道她是谁了,可当着我们的面还敢占她便宜。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色胆包天’?男人一旦起了色心就是世上最危险的动物。”昕彦心焦如焚地说。因为紧张,所以他把情况往最严重的方面去考虑了。
阿祁怔住了。对于这种事,毕竟他还太年少,没有昕彦懂得多。被昕彦这么一说,他就心神全乱,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就往郡王府跑去了。
昕彦站在路中央,越是心急越是茫然无绪,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继续前进。这时,他想到他应该先去广缘楼找一下徐老板,问一下事情经过。于是他掉转马头奔回了广缘楼。
从徐老板口中,昕彦得知若源在这里和傅然见面后,两人就坐在楼下大厅里面对面地喝茶聊天,似乎还聊得很投缘。若不是有一伙人的突然闯入,他们应该不会就这么匆匆离开。昕彦虽搞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徐老板的叙述让他多少有一点安心。他知道若源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如果对方真是个毫无格调、下劣不堪的家伙,估计她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哪里还会跟他坐下来喝茶聊天,还聊得很投缘。或许真的是他紧张过度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再怎么说傅然还是个侯门长公子,不至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毁前程。说不定过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也说不定他已经送若源回去了。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后悔刚才那么仓促地就叫阿祁回去叫人了。本来没什么事,可能被他这一时焦虑,就扩大了。事情扩大开来对若源的名声确实不好。到时,傅然没把她怎么样,倒是他却弄得她很难堪,那他就太尴尬了。可是,他也不可能完全抛下若源单独和傅然在一起可能有危险的忧虑,觉得还是应该尽快找到她才好。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就气她为什么要出来跟那么个并不熟悉的、品行也没保证的男人单独相会。也因这种又烦又气的感觉,让他了解到自己有多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