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你来了啊。”竟然是当初那个在阿尔克马尔古城看到的少年——莱昂·里瑟。看到凌尊,他显得非常高兴。
“小莱昂,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年的脸色还有精神状态比凌尊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明显都好了许多。此时的他,身穿着一身不知道是那个机构的制服,衣服颜色橙白相间,让里瑟整个人看起来利索爽朗,落落大方。
他的身上还别着一条红条幅,上面大概写着“咨询引导”之类的意思。
“节假****都在这边当临时工,是卡瑟琳小姐介绍我进来的。”里瑟解释了凌尊的疑问。
“喔……”凌尊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妮子,后者正满脸小得意,嘴角微翘地也在看着凌尊。哼。就好像是一个刚做了件好事,跟父母在讨要奖励的调皮孩子。
“你妈妈还好吗?莱昂。”凌尊却又扭头不理她,让她一个人得瑟去。转而又问起其它问题来。
“妈妈她很好,学院研究所的医生说她已经脱毒成功,进入了康复阶段,而且状态很稳定,并没有出现返吸现象。”说起妈妈的状况,里瑟的脸上更是浮现出感激的表情。因为这都是凌尊和卡瑟琳无私帮助,才会有这么理想的结果。
作为荷兰的一所应用科学大学,阿尔克马尔学院在高级护理实践、病人心理康复研究方面在欧洲都是赫赫有名的。应荷兰政府之邀,学院在跟阿尔克马尔医疗中心合作进行着一项关于吸毒人群脱毒后心理癔症状依赖性病毒原理研究,并且已经通过实验室和动物试验证明它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这个信息首先是卡瑟琳无意间在学院里听到的,然后两人通过托熟人,找关系,帮里瑟的妈妈玛莉·科斯特弄到了一个参与临床实验的名额。
经过奖近三个月的综合性治疗,尤其是在心理依赖摆脱治疗上面,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而里瑟本身也在当地社会福利社的帮忙之下,重新回到校园。
“莱昂,你应该到下班时间了吧?”卡瑟琳在旁边这么问了一句。
“嗯,麻烦您们等我一下,我先去交接一下工作。”说完,里瑟就转身向中心服务总台走了过去。
“妮子,真是长大了啊,想不到这件事你会安排得这么好。”凌尊看着里瑟走开,然后回头看着卡瑟琳的眼睛说。
在整件事情之中,其实凌尊只是在搞实验名额的时候托帕尔蒂帮过小忙,其它的前期联系中期奔走后期确认等等,从头到尾都是卡瑟琳一个人搞定的。但里瑟却一直以为凌尊也参与了其中,这么一来,本来就是凌尊的FANS,就更加崇拜起凌尊来。这么沾了卡瑟琳的光,凌尊也不好解释什么。但是卡瑟琳在这件事上的热衷和办事能力,却让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小小的意外。
而且,凌尊甚至觉得,小妮子刚才之所以要把车开得那么快,除了捉弄自己之外,正好赶上里瑟交班时间,也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人家本来就是大人了好不好,我再过明年就要进行实习了,就正式步入社会工作了。”卡瑟琳就看不得凌尊说她小。又扬了扬小粉拳,向凌尊发出强烈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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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在离医疗中心不远的一间西餐厅里。卡瑟琳正在拼命地要里瑟多吃这个多吃那个,说这样有营养,那样对身体好,一本正经而且毫无商量余地,看上去俨然就像是对面少年的母亲一样。在旁边的凌尊是越来越无法看透这个小妮子了,觉得其成长速度或者说角色未免转变的太快了。
里瑟今年5月份就已经满16岁了,但看上去却比荷兰同龄人显得分外瘦小,明显有点缺乏营养。倒是少年的性情表现,却让凌尊非常喜欢——少一份腼腆青涩,多一份沉稳老练。这点上,跟凌尊现在的超年龄表现,倒是有点相似。
“莱昂,考入大学之后,打算选什么专业?”看见少年把盘里的东西消灭得差不多之后。凌尊找了个除了足球之外,里瑟昂应该感兴趣的话题。
“我第一年打算报社会学科,第二年再选修公共管理学。凌先生。”少年很认真地跟眼前这个自己尊敬的人说这自己的打算,似乎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个详尽的计划。“苦难”孩子早当家,这句话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莱昂的梦想是当社会学者和从事青少年慈善工作。”卡瑟琳在旁边帮腔,看来卡瑟琳真的一直很关注里瑟的成长,自己本身就是个很有爱心的姑娘,所以对莱昂有这样的想法,她觉得十分高兴和赞赏。
凌尊知道,在自己的祖国,尤其是后世,如果小孩子一开始就是这种梦想的,估计大多是会被父母或者亲朋好友说个狗血淋头的。怎么你也得选个金融工程师啊,经济学家啦,好歹你不做官,哪怕做个医生,律师什么的也好啊。但是这些社会公共事业从事人员,在80年代起,在欧洲各政府就逐渐受到重视,并且已经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投身于其中。当然,比例而言,也还算是冷门。
凌尊看着瘦削但脸上满是坚毅神色的里瑟。这个少年是不幸的,但是他却从没有放弃过抗争,也没有过多地区埋怨命运的不公,他的内心也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在挫折和打击下,走向阴暗面,而是默默地记下了帮助过自己人的恩惠,甚至计划了未来,这个计划注定不会让他的将来飞黄腾达,富贵荣华,但他还是准备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感恩回报这个社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里瑟,他突然知道为什么卡瑟琳会对这个少年有种特别的喜爱——哀其不幸,却喜其振奋。在少年身上,凌尊甚至感觉到一些自己的影子。只是自己比起他来还要幸运太多。
无来由地,凌尊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什么,像是一层束缚了心脏的薄膜在被挣破,然后掉落。整个人一下轻松了许多。
也许自己从进入这个躯体以来,凡事都太顺利了,凭着特殊能力和超前的预知,加上多出的几十年的先进经验,不经不觉间已经养成了一种,事事都在自己的计算范围的习惯。所以即使事情还没来临,但是一想到超出自己的可控制的范围之外,自己的心态就已经不由得失衡了,甚至觉得受到了打击。虽是两世为人,但这一点,现在看来,却还不如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呢。
“我并非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总是无所不能,我也同样经常会遇到软弱和畏惧的时刻。但是我很幸运,在我的身边,有一群如此生动鲜活的人们,总是会有一些东西能感染了我。我从在他们身上,吸取了正面的力量,然后让自己尽量能积极地去面对,从而战胜一次又一次的茫然。”——摘自凌尊《大帝语录》后记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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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三个人又去探望了里瑟的妈妈玛莉·科斯特。玛莉·科斯特的恢复情况非常好,精神很足,容貌整洁,脸色已经能见到红润的血色。这比起当日看到的蓬头狼狈,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看到两人,对于凌尊,尤其是卡瑟琳,科斯特已经当成了自己的大恩人,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地表示着自己的感激,还交待莱昂·里瑟,一定要记得两人的恩情什么的,搞得凌尊和卡瑟琳都直呼吃不消。小妮子更是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放了。
一阵寒暄之后,莱昂·里瑟要留下来继续多陪陪自己的妈妈,凌尊、卡瑟琳两人就先离开。
从康复中心出来,小妮子精神却还是很亢奋,她觉得这是自己这么大以来做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所以她说为了奖励自己,凌尊必须要陪自己去好好地去逛一次街。
凌尊,当即无语。
22岁的生命轻舞飞扬,夜色下的阿尔克马尔也是如此绚烂。
卡瑟琳拖着凌尊的手,走过一条条街道,走遍一个个角落。随便的一捧小吃,就能让她笑逐颜开;她指着那红灯闪烁的地方,挪揄着凌尊,说那里是男人都向往的地方;坐在旋转木马上,她张开的双手,银铃般的笑声,背后总是有一个飞翔的梦想。
卡瑟琳很开心,因为喜欢的人就伴随身边;凌尊也很轻松,他觉得如果现在应该一台摄影机,把这一切都拍下来,将来一定会是很好的回忆。
最后,在卡瑟琳的坚持下,说是凌尊欠她生日的一个补偿。两人坐上了游乐场里的观景摩天轮。
悬挂式的摩天轮,慢慢的往上转,从高处俯瞰四周夜色,分外神秘。望着下面的光彩绚丽的欧式建筑,灯光中被映衬得五光十色的运河,还有运河边上一个个披上迷离色彩的酒吧,再听着悬挂舱内浪漫梦幻的轻音乐。这种美妙的感觉,对于凌尊来说,也还是第一次。
人们都说,摩天轮是情侣约会的首选景点。真的是名不虚传。
卡瑟琳开始还兴奋地东张西望,偶尔回过头来看着坐着的凌尊,脸上盈溢了着满满的笑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妮子就开始往凌尊的怀里凑,还捉着凌尊的手,要凌尊抱着自己,并且交代了,凌尊自己不许乱动。
在认定一切搞定之后,卡瑟琳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凌尊的怀里,嘴角噙着笑意,做出一副小憩状。
软玉满怀,少女的清香袭来,问世间情为何物?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乱了,乱了……)
凌尊表现得很老实,没有搞什么小动作,轻轻握着卡瑟琳的手,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跟着下来的一场场比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