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完,凌尊放下报纸,和帕尔蒂各换了一身悠闲的日常装束,就出了门。
今天是星期天,帕尔蒂被凌尊邀请去观看一场比赛。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帕尔蒂忍不住心底里,着实是无语了一阵。这好不容易的放天假,自己也好不容易抽个时间远程而来,本来是想着甜蜜温馨的好好过过两人世界的,怎么还是足球?好吧,虽然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球迷,但她更多时候只是凌尊的球迷,而且、她觉得人生还应该有其它更多的选择啊!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无奈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帕尔蒂觉得自己就已经不会去拒绝凌尊的任何要求了。
格尔雷多梅球场,是维迪斯的主场。维迪斯是一支位于荷兰东部城市阿纳姆(次于阿姆斯特丹的第二大城市,两者之间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的球队,维迪斯俱乐部成立于1892年。距如今近百年历史,也算得上老字号招牌了。
维迪斯在荷兰甲级联赛获得过一定程度的成功,曾三次晋身荷兰杯决赛(1912、1927、1990)。但和荷甲三强(费耶诺德、埃因霍温、阿贾克斯)相比,却从未被人们所比较。概只因其从未曾取得过荷甲联赛的冠军。
维迪斯成立的构想源自俱乐部早期成立的板球队。
板球(cricket),又名木球,一向给人称颂为“绅士的游戏”(gentleman’sgame),是一项崇尚体育精神(sportsmanship)和“公平比赛”(fairplay)的运动。
建立之初,大部分时间里,维迪斯也是用着板球一样的风度去踢足球的——直到八十年代。俱乐部一度面临破产,最后解决方法是成立一个新的管理层,来管理球队的一线队和青年军。此之前,维迪斯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就是该俱乐部的架构,长期令俱乐部未能协调一线队和青年军的球员。
但这么一调整之后,效果是明显的,在联赛中,维迪斯虽然从来没染指冠军奖杯,但基本每年都能在联赛头五名之内完成,从而多次获得欧洲足联杯的参赛资格。
当然,球员间的竞争加大了,球队的成绩上升了,但代价是球队的风格也完全的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作风硬朗,球风野蛮,性情张狂。
傍晚五点多一刻,格尔雷多梅球场,这个可容纳20,000多人的大球场,已经座无虚席。维迪斯VS埃因霍温,被誉为是联赛里踢球最肮脏,与踢法最优雅干净的两支球队之间的较量,也即将开始。
下了球队大巴,罗纳尔多与往常一样,戴着耳机,背着旅行包,跟着队友们走进了客队更衣室。
随便找了个衣柜,准备把东西放好,再把比赛服换上。而就在这个时候,半开的橱柜门,“哐”的一声被人从侧面用力的一推,狠狠地合上了,然后是一个硕大的手掌压在了门板上。
这个始料不及的意外,着实吓了罗纳尔多一跳。他稍微定了定,回过神来,沿着那毛绒绒的手掌,到手腕,到手肘,再到手臂,罗纳尔多这才看到了肩膀上那一张充满了不忿,挑衅神情的“臭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的队友——边后卫皮特斯。
“你,小黑种,到那边边去,这几个衣柜,我们三个占了。”皮特斯看起来嚣张跋扈到不行,伸出一个手指,指了另外一侧的并排的铁柜。那里有几个替补球员正在那里扎堆,原本正把视线投过来,准备看场热闹的他们,看到皮特斯的手指指向了自己这一边,都连忙赶紧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直在捣鼓自己的东西。
罗纳尔多抬了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因为在他把头再抬抬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站在皮特斯后面的两个人——前锋汉斯·吉尔豪斯和边前卫纳博辛格。这三个人在队里,是出了名的“铁三角”。
对方来势汹汹不说,而且人多势众。而这个时候,我们的“世界之王”可还不是以后的那个驰骋纵横绿茵场、情场、社交场从容不迫的全面老手,他还只是个青涩小子,甚至还是连女人味都还没闻到过的那种。另外,虽然不是很光彩的历史,但他小时候,却的确属于那种怕惹事麻烦,略微胆小懦弱的“diao丝”一员。
悻悻地提起行李包,准备暂时避开对方锋芒的罗纳尔多,他唯一的反击就是,在嘴里轻轻的嘀咕了一句“你全家才是黑种呢。”。内容并不多,同样语气,包括心里,也不带多少愤怒的埋怨。
看到对方这么“配合”,皮特斯脸上那一股得瑟,透过那故意装得很酷厉,凶狠的脸上,遮盖不住的显露了出来。
“让开点,别挡住我放东西。”
心满意足的皮特斯抱着双臂,盯着“垂头丧气”的罗纳尔多灰溜溜的背影,正准备再从腹中搜刮几句难听的话,甩给这可恶的巴西小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被后面什么人挤了一下,身体不由得向前一个踉跄,虽然这个踉跄,并不足以让他这么一个顶级俱乐部效力,站位基本功还算扎实的后卫,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但是那种正享受着自己导演的戏剧,gaochao迭起情节,高涨情绪被打断,让他顿时就有种“欲求不满”的邪火在胸腔的位置上升。
他猛地回过头了,一张比他刚才更不屑的脸突兀地映入他的眼睑。这个人表情阴冷,脸上的不屑,并不是皮特斯刚才那种带着点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彻彻底底,打心眼里压根当你不存在的那种无比嚣张
“罗马里奥,你。”皮特斯自然能从对方的表情,“领略”到对方的狂傲,他的拳头下意识的猛的就是一紧,但是理智却又控制它们慢慢的松开,一句不完整的责问,却充斥了皮特斯内心的愤懑、暴怒和不甘。
听到皮特斯这么一声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怒喝。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当回事儿,施施然的把旅行包放到衣柜里,打开,拿出球服,穿上,像往常那样重复了无数遍的自然,没有收到一点儿影响。除了开始那句让开,别挡住我之后,后面像连说句话都懒得出口。
“罗布,算了,过来这边吧。”吉尔豪斯看到眼前这个个子不高,但身体敦实敦实的家伙,先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嘴巴也是张了张,像是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把皮特斯叫走了。
“老大,你怕他干什么,正好今天顺便也给他点颜色看看。”
“罗布,你给我少废话,快过来。”看到这脑袋里少根筋的死跑龙套,没头没脑当着众人的面,说着这么违反队规,“见不得光”的事,还说得很是光荣的样子,吉尔豪斯很是想伸手一巴掌拍死他。
“老大,我早就看这老小子不顺眼了,不用你来,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揍趴下。”走到吉尔豪斯身边的皮特斯还有点忿忿不平地叨咕着。
“皮特斯,你给我闭上你的那张鸟嘴。”吉尔豪斯轻喝了一声,声音里明显已经带着点恼怒,皮特斯也听出来了,这才乖乖合上了口,走到另一边去。
在埃因霍温,罗马里奥现在是球队的第一主力前锋,这个在88年汉城举办的奥运会足球赛上一举成名的巴西人,来到PSV之后,也很快就成为了绝俱乐部高层的chong儿,虽然这个称号和荣誉,一年前还是属于他吉尔豪斯的,他自己也一直认为,会永远属于他的。但现在,的的确确已经被别人占去。
一直跟着吉尔豪斯屁股后面,与有荣焉享受着别人的赞美的皮特斯,打从听闻罗马里奥要转会过来球队的时候,他就十分不妥“罗马里奥”这个名字,他也不是什么蠢蛋,他曾经“研究”过这个巴西人,看了他奥运会上那一个苏联人库兹涅佐夫抱都抱不住的进球,皮特斯的心就像有个猫爪子在不停的挠着,让他莫名的不安。后来,这个阴戾的家伙真的到来了,能力强大不说,还狂妄自孤,与人不好相处。
当然,吉尔豪斯同样也很不喜欢罗马里奥,也非常不忿自己的主力前锋位置被他强势的夺走,还一句客气话都没有。但吉尔豪斯也是个有傲气的人,他把罗马里奥当成是同一阶等的对手,他想着要在球场上证明自己,光明正大地区击败他,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才是埃因霍温最优秀的前锋。至于另外那小鬼头,当然可不包括在里面。但偏偏这场比赛,教练竟然还让他首发,自己也就顺当成了替补了。
吉尔豪斯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因非身体状况或者轮休的原因,被摁在替补席上的感觉了。
而看到自己“老乡”这么威武霸气的罗纳尔多,则赶忙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在家里的时候有母亲的保护,在阿尔克马尔有“头儿”照顾,感觉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就没有安全感的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堵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坚实的墙。他眼前一亮,踢着东西,乐呵呵的准备在罗马里奥的身边“安家落户”的时候。
“小子,你记住,我并不是在为你在出头,我是听不得他们侮辱我们巴西人。所以你大可不必谢我,也别让别人以为我在罩着你。还有,往后没事最好离我远点。”依然是不带多少情愫情感的语调,冷酷的说话内容,更完全没有一点他乡遇同乡的照拂和关心。
但罗纳尔多的要求并不高,起码今天这件事已经应付过去,他就觉得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往后该怎么办,他可还没考虑得那么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