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天之后,蓝心湄又一次走到了花海的遗址,这里如今已经长满了青草,还有些地方因为下过雨积了水,里面开始有了细小的生命。
蓝心湄本来还想在这山中多呆些日子,但算算这时候恐怕通知书早都送到了家门口,若再不回去,是会耽误大事的。
是的,新的开学的日子快要来到了。
此次在山中收获很大,不过也让她发现了一点,就是她的木世界不能有除了植物之外其余的生物,当然,蓝心湄自己是主人,绿姬是木世界的精灵,对于木世界来说他们两个都是排除在外的特殊存在。所以,木世界没有一切的昆虫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当然,死物,比如日常用品不算。
所以,也就是说,后来收进木世界的那个老人也不存在了。
对于这一点蓝心湄稍稍有些愧疚,毕竟那老人和自己本没有什么瓜葛,即使那老人是在为汉水县城的恶霸办事,也不一定非要得到这样的下场。愧疚归愧疚,蓝心湄也没有觉得自己应当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毕竟他这也算是自找的了。虽然这说法有些牵强。
山中修行收获不小,除了木世界的元灵之气补充的还算令人满意之外,就是蓝心湄自己还在山中发现了许多自己从不曾见过或者绿姬发现木世界没有的植物,这些都没有逃过蓝心湄的魔掌,被移植到了木世界,当然也不可能是全部移栽,还要留下给这山中的土地不是。
除了植物,动物也遇到不少,危险也不可避免,但好歹都过来了。
蓝心湄又走回这里还是因为山中无路不可擅闯,再说自己还想趁着几天的功夫去杨建设的家看看呢,哪怕走过扫一眼也行。
再一次走出那个汉水河汇流之处,清新的空气已经开始沾染人类的气息了。
先前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只这四十五天下来,身体轻健了不少,感官也灵敏多了。
依然顺着汉水河下来,走到铁路桥下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人身量不高,光着膀子光着脚,一看到蓝心湄出现,撒丫子就跑了。
即使他跑的快,蓝心湄也已经知道那人就是当初跟踪过自己的人了。
这人难道一直都守在这里,等候自己出现?
看来还有余孽未除,除恶未尽多留隐患,自己虽不至于赶尽杀绝,但若是找上门来,定然不会客气。
蓝心湄也不去追他,只凭他跑,看他究竟想要如何。
依旧是沿着河边行走,这时候的河水已经稍稍有些深了,河滩原来露出的大片石头沙砾已经都尽数沉入河底,过了铁路桥之后,两边就种满了庄稼,玉米居多,还有红薯,有些沟坎上还有胡豆,这时候都有豆荚挂在上面了。
不一会儿蓝心湄就远远的看到星星点点的房屋出现在眼前,这些房屋零散错乱,不时有烟囱飘出渺渺的炊烟。
天开始热起来了,九点多钟,正是这里的人家吃早饭的时辰。
树头开始听见蝉鸣,田地里劳作的老农也慢慢的收拾农具归家。
蓝心湄一时还找不到杨建设的家在哪里,站在一个高处望了好一会儿。
自己嫁给他的时候,这个乡村已经被规划的有模有样,宽敞的马路已经修好,汉水村所有的人家都聚集在马路边上居住,这样零散的土坯房子早都拆的七零八落,杨建设也曾指了大概的方位说那里以前的时候曾是自己的家,蓝心湄却也没有记住。
这时候再找,确实有些困难,她总不能挨家去问,要是真找到了,这时候的杨建设肯定会问一句:“你是谁?”
是啊,自己是谁,是他的谁?
蓝心湄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跑走的年轻人已经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的身后可是跟着一大帮的人。
这些人来势汹汹,手中好像拿着家伙事。阳光照耀下只见明晃晃一片。
远处露头出来的村民见到这阵仗,头一缩,立刻关上了房门。
一时只剩下了鸡鸣狗吠之声。
走在最前边的一个青年,这家伙光着膀子,胸口有一道很是明显的刀疤,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后面的那些人显然都以他为中心,而跟踪过自己的那个孩子就在他的旁边,远远地就指着蓝心湄叫:“五爷,就是她,就是她。”
蓝心湄一听就乐了,感情,这汉水七霸还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正好,既然这家伙自己找上门送死,自己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那刀疤拍拍孩子的头,晃晃手中的钢刀哈哈一笑道:“别怕,青砖,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看你这个怂样子,真是丢咱们汉水七雄的脸。”
那个叫青砖的孩子听他一说,似乎一时有了胆气,把胸一挺,道:“是,五爷,我不丢几位爷的脸。”说话的底气却不足。
走到了蓝心湄的眼前连抬头望一眼都不敢。
刀疤大大咧咧的横移到了蓝心湄的眼前,把刀一摆,用刀尖指着蓝心湄道:“听青砖说你这女娃很是厉害,今天老子我也想尝尝你的厉害,怎么样?”
蓝心湄点头笑道:“很好。”
看蓝心湄居然没有被自己的架势吓住,那刀疤有些惊讶,却对身后的人叫道:“那谁,谁,谁,看见这女娃娃了没,上去给我砍死她。”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立刻就冲了上来。
蓝心湄也不和他们对面,只等他们距离自己很近的时候,心念一收,几人立刻消失不见。
这一次人太多,蓝心湄还不能做到那么远就一次性的收复,好在现在没有人围观,要不然,自己还真的不敢这么大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消失的。
观战的那群人立刻就炸了锅,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就惊叫道:“鬼呀,快跑!”
刀疤显然先前听那青砖说了什么,但看到近在咫尺发生的这样奇异的事情,脸色一变,问跟着的青砖:“这就是你那天看到的?”
青砖压低了声音道:“五爷,我说过了,这女娃娃就是个妖怪,招惹不得的,是您自己不信,要来看看。”
“我呸,狗屁个妖怪,青天白日的,明明是个人,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会的什么法术,青砖,不要害怕,我听说道家是有这样的本事的。”
刀疤和青砖交流的功夫,有几个胆大过头的竟然直冲蓝心湄奔去,口中叫道:“砍死你这个妖怪,砍死你这个妖怪!”
蓝心湄动都不动,连手指都不见抬一下,那几个人又一次消失了。
这一下刀疤脸上挂不住了,恭敬的抱拳对蓝心湄道:“仙姑,我们惹到您,是我们的不对,我老刀在这里朝您老赔不是了。”
蓝心湄笑笑,朝这些人走了过去。
不过几脚路,青砖脸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刀疤也有些强自镇定的样子,期望得到仙姑的谅解。
蓝心湄走到刀疤的眼前,看着他问:“你为什么拦我?”
刀疤一愣,才想起先前的事情,扯了青砖一把,那青砖急忙恭恭敬敬的半弯着腰颤声道:“前些日子我跟着二爷和六爷到山里去,就是想找找大爷三爷四爷他们,后来没有找到,就去烟田看看,您老去那烟田的时候,我,我正在后边树林子里解手,所以,所以您老没有看见我。”
“哦,也就是说当时的情景你都看见了?”蓝心湄一笑。
青砖也不知道眼前这仙姑笑的意思,不敢胡乱猜测,只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我,我当时离得远,又不敢出声。”
蓝心湄点点头,心说:“你这家伙倒是聪明,不过,今日你却难逃一劫。”
蓝心湄又看了看刀疤,问:“你怎么知道这是道家法术?”
刀疤有些自豪的说:“我有个祖叔公,就是出家的道士,这事情他给我讲过的,而且他老人家也会这一手。”
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为自己求情的意思在里头。
蓝心湄岂有听不出来的,但这样的人留着就是个祸害,会法术的道士,自己以后留心一些就是,再说,自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道法,也不必和这些人讲究什么门第道规。
蓝心湄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这句话听在刀疤的耳朵里就好像在表示,看在你祖叔公的面子上可以饶你一般,刀疤那高高悬着的心此刻又噗通一声落在了胸腔里。
刀疤知道,道家鬼神莫测的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得了的,哪怕眼前只是一个小娃娃,今日也要伏首贴耳的。
蓝心湄伸手摸了摸这家伙胸前突起的刀疤印迹,这家伙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乖乖的小猫小狗一般。
蓝心湄只是觉得好奇,这么深的刀疤,当初怎么没能砍死这家伙,让这家伙今日叫嚷着来砍自己。
算了,也不用砍他了。
蓝心湄用手指弹了弹这家伙手中的钢刀,只听见铮铮的响声,显然并不是混弄人的玩意儿,而是一个真家伙。
后边余下的众人看五爷此时也服服帖帖的站着不敢动,自己也都如同木雕泥塑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蓝心湄在这群人中,清晰的闻到了一股子尿臊味儿,皱了皱鼻子,对刀疤道:“叫你们的人都靠近一些,我有话说。”
“哎,好,好,你们,你们,都靠过来!”刀疤前边答应着,后边就急忙对着自己的手下喝道:“老实点儿,都听仙姑训话。”
这些人哪敢不听,立刻老老实实的过来,众星拱月一般把蓝心湄围在中间。
蓝心湄呵呵一笑,眼前众人消失在这早晨的阳光之中,安静了,只剩下蝉儿“知了知了”的鸣叫,也不知道这家伙知道什么。
蓝心湄敢收他们,自然不怕木世界容不下这些人,何况绿姬早就在方圆几里地都查探过了,没有人胆敢窥视他们。
其实这些地痞恶霸是整个汉水县的毒瘤一般,老实巴交的农民们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的,怎么会看到他们还要凑上前去围观一番呢?
所以蓝心湄也放心自己的这举动不会让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仍旧沿着原路返还,住进了县宾馆。
这一次服务员没有因为蓝心湄的年龄问题而犹豫,直接就为她办理了入住手续,而且房间费打八折。
蓝心湄休息了一下,肚子已经叫唤开了。
虽然自己随时还带了许多干粮之类,不过这四十多天都在吃这些东西,早就吃的腻歪了,汉水县有很多特色茶饭,错过了很可惜的。
蓝心湄出门去餐厅用饭,那曾经见过的经理就跑了过来。
蓝心湄笑笑,就知道今日自己这么顺利的入住恐怕就是这位经理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
那经理看到蓝心湄就是一笑,眼神中很有些放心的意思,对蓝心湄张开手道:“你好,蓝心湄小姐,欢迎您再次入住汉水县宾馆。”
蓝心湄伸手和他握了握手,笑道:“经理,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汉水县宾馆的经理急忙道:“您就不要这样称呼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