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宁笏这颗脑子关键时候还是十分管用的。
慕阳转身走进去,噔噔回到宁子都书案前,抢过他手里茶盅,殷勤地再给他添了新水:“有事弟子服其劳。添茶倒水什么的,我来就好。”宁子都看向随后跟进来的宁笏,宁笏向他摊了摊手,找了一旁的竹椅坐下。
“除了经楚国过去,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慕阳不打算绕弯子了。
宁子都说:“你真的决定要去?”
她点头。
宁子都便说:“你如果真的决定要去,也不知是没有办法,比如说绕经魏国。齐魏两国至今还没有起过什么纷争,那边道路通畅,是最顺利也最安全的一条。”慕阳托腮点头,等着他往下说。他看了她一眼,续道:“不过路途这么遥远,我对你能否最终到达齐国很是担忧。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盘缠给你,就你那三百两银的首饰,塞牙缝也不够。”
慕阳皱了眉,托腮的手放下来。
宁子都捏着下巴骨道:“当然了,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也可以指给你一条明路。比如说你可以边赶路边打工赚钱。不过这样一来,没有七八年,你也到不了齐国。到那个时候你都老成了黄花菜,那姓君的肯定也不会要你了。”
慕阳眉头简直拧成了麻花。
宁子都端起茶盅,得意地看着她纠结的样子。
慕阳顿了一会儿,叹气道:“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偷偷在喜欢我,所以才会在我要去找别的男人时这么幸灾乐祸。”
宁子都一口茶刚含在嘴里,一个忍不住便喷了出来。
慕阳挑着眉,扔了块手帕给他。
他擦干下巴上水珠,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我没有盘缠给你,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财路。”
慕阳睁大着眼睛,身子坐得笔直。“你说!”
宁子都站起来,袖手走到书架前,然后掉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乃是事关一个国家朝政的大事。而且这事情有点难办,还有些危险,脑子不够用的人是肯定办不了的。所以你也可以不去。不过如果办成了的话,不但你去齐国的盘缠不用愁,就连回山的盘缠都绰绰有余。”
他从书架中抽出本蓝皮书来,翻开其中一页,说道:“你要去的地方就是魏国,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们未来的真命天子扶上位去!”
慕阳张大嘴巴,指尖指着自己:“我?去帮他们扶皇储?”
“不错!”宁子都点头。“魏皇卧病日久,如今的皇后并无子嗣,大皇子苏宜与三皇子苏彻都系庶出,二皇子苏靖是前任皇后所生。苏宜身为皇长子,苏彻已过继给皇后抚养,各自都有优势。只不过三人当中苏靖背后并无稳固势力,却因为生母之故而深得魏皇宠爱,略显势弱。现如今趁着魏皇病重,苏家兄弟已经暗地里蠢蠢欲动,有逼宫趋势,所以你必须赶在魏皇之前,将魏皇与前皇后所生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
慕阳愣完,把嘴巴合上:“这么说你是让我帮那个苏靖夺位?”
“我可没有这么说。”宁子都微微一笑,显得十分高深莫测。“不过你记住,除了魏皇与前皇后所生之子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得到宝位。”他弯腰面向慕阳:“别以为这事情很简单,当中可有不少人耍障眼法。你须得仔细行事,方不会着了他人暗算。你要是没把握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过要是事成了,那可就真是金银财帛无数哦!”
慕阳顿了半晌,直起身子,“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宁子都也直起身子,袖着双手往后一仰:“你要是准备好了,明后日就可以下山。”
……
宁师父给慕阳提供的这财路粗得委实有点超出她想象,说实话虽然挂了个公主的名,对于各国内政她还确实没怎么留意过。这一不小心居然拉接了单这么大笔的生意,着实很令她失眠了半宿。不过以往宁师父讲课的时候偶尔也会给他们讲讲社稷朝政,再加上她也有过几年切实的宫中生活经验,她自己的爷爷当年登位之前也曾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仔细想来,倒也没什么好失措的。自古以来皇家夺储无非是那么回事,明的不行来暗的,谁有兵权谁当家。
毕竟若是办成了拿到了大笔的银两,她就能够顺利地赶去齐国寻找君淳,这就是再好不过的发展。
当然对于整件事她也有着不少疑问,比如说宁师父怎么会认得这么一条财路,委托他或者她办事的人会是谁?到时事办成了她找谁拿钱去?去问宁子都,他的回答十分臭屁。“我是你师父,见识比你们广,认的人比你们的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委托人你就不用打听了,反正我保证最后你那笔酬金少不了就是。”
有了他这话,慕阳也就不多想了。第二一早收拾好了东西,这就准备下山去。宁子都把她唤到书房,拿了三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碎银给她,“这是给你去魏国的盘缠,用完了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你要是半路反悔,拿它直接去齐国我也管不着你,只不过到时别问我要钱就是。”
慕阳说:“那要是我半路饿死了呢?”
宁子都捂嘴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你毒都毒不死,会饿得死么?”
慕阳无语,认命地把银子收好。宁子都又指一旁的宁笏与她说:“咱们师徒一场,你又这么笨,十三年里都没学会我半点武功,为了不让你被人捉了去当猪仔卖,我就让宁笏跟你一块下山。”
临分别际,慕阳总算看出了他这么一点良心。好在并不是所有姓宁的男人都是这样,宁笏居然也很高兴这个决定,他爹下达完命令之后,他就立即回房收拾东西,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挎着长剑包袱屁颠屁颠跑了出来,也看不出来对他爹有半点不舍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