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玲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战,一时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比较合适。这一战带给她的惊讶太多,前几天和刑空切磋的时候,刑空的剑还远不如今天这般可怕,不知是当时刑空对自己手下留情还是这几天刑空又有所突破。但岳玲儿却好像并不关心这些,看着刑空背后那破碎的衣服,心里不禁有些心疼,默默的走过去轻轻抚摸着那一道红色的印记,柔声问道:“疼么?”刑空有些搞不明白状况,闹不明白眼前这女孩心里的想法,但刑空从小到大除了落青却从未跟别的女孩如此亲近过,转过身,岳玲儿的俏脸便映入眼帘。岳玲儿生的极为好看,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粉嫩,眉宇间的英气更是为她增添了无数魅力。女孩平日里和自己的哥哥及苏星河等人相处时颇为活泼,说话更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机。这些都让刑空对岳玲儿有一丝好感,眼下随着刑空转身,岳玲儿姣好的面容便与刑空近在咫尺,刑空从未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和女孩相处过,一股好闻的香气此时正弥漫在刑空的鼻腔里面,加上少女俊俏的小脸,让刑空的心神一阵恍惚,脸上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忙撇过头去不敢再看岳玲儿,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经小的好像蚊子叫一般“呃,不碍事的,吴教头收了力,没什么感觉。”
岳玲儿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变的如此大胆,这种行为在之前的自己看来已经称得上是不要脸了,但自己却这样做了。当岳玲儿的手指真正触摸在刑空的身体上时,岳玲儿心里的激动早已将那点羞涩冲散,如今刑空转过身来,岳玲儿方才回过神,少女的羞涩让岳玲儿的脸蛋通红,根本不敢正视刑空的目光,心里却是纠结万分“完蛋了,刑空看到自己这样,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后不愿意理我了可该怎么办?”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却又对刑空的反应充满期待。看到刑空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颊,少女心中一阵窃喜,耳边刑空那好像蚊子叫一样的声音也便的异常好听起来,岳玲儿喜滋滋的别过头不去看刑空,但内心的喜悦却已经让女孩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好像盛开的鲜花一般。
吴教头此时依然站在场中,萧然这时也走了出来,站在他身边,背对着刑空和岳玲儿和他说着什么,吴教头一脸认真的听着,眼中一片狂热。在场边各自想着心事的少年和少女此时根本听不到萧然和吴教头再说什么,也不说话,自顾的低着头站在场边。等到萧然转身回来,这两人还各自发着呆,萧然咳嗽一声,将两人唤醒,有些不满的说道:“走吧,该回去了。”说完便往外走,根本不理这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岳玲儿有些不好意思,独自想着心事,一路上三人都不说话,一阵诡异的沉默在这三人身边环绕。
当刑空几人回到客栈的时候,老何正忙着安排几个下人往车上收拾东西,四辆货车已经没什么货物可装,一辆坐人的马车此时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苏星河独自坐在客栈的后院喝着小酒,一边的岳云则安排几个镖头将行李收拾好放在马车上。刑空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岳玲儿紧紧跟在他身边,刑空本想让他离开,但是当刑空看着岳玲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有些说不出口。到了他房间门口,岳玲儿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对刑空说道:“刑空哥哥,你回去把衣服换了给我,我给你补。”刑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岳玲儿虽然脸上笑容不变,但实际上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即便如此,岳玲儿还是柔声说:“不碍事的,我在家里学过女红的。”刑空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进屋换了衣服,将换下的衣服递给岳玲儿,岳玲儿慌忙捧着转身跑开了。
换好衣服,刑空便下楼来到客栈的后院,见苏星河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旁边,便走过去坐下,向苏星河讨了个酒杯,陪着他喝酒。岳云见了刑空,也走过来坐下,三人便一起喝酒。
苏星河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众人,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说:“这里待得我已经有些腻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了。”岳云也是一脸笑容说:“离家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家里人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真想快点回去看看。”苏星河脸上笑容更胜,端着酒杯调笑岳云说道:“也不知道你这是想家里人了还是想着你媳妇。”岳云听了脸上有些不自然,有些害羞的说道:“还没过门呢,算不上媳妇。”刑空则是一脸吃惊的看着岳云说:“没想到岳大哥已经定了亲事,不知何时完婚,到时候我好去凑个热闹。”岳云眼中荡漾这一抹笑容说:“这亲事是父亲给我定下的,不过那女孩我却是认识的。是洛阳城里一家商人家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大了之后便不方便在一起玩耍了,如今也有六七年未曾见过面了。”苏星河眼中透出一抹坏笑,转过来对刑空说:“刑空兄弟,你可别听他瞎说,他那点心思瞒得了谁。这六七年里岳云可是一点也不老实,只要回到洛阳,便想着法的偷偷跑去和人家私会,翻墙头爬窗户的事这小子可没少干,跟那姑娘早就两情相悦了。还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知道他爹和那个姑娘的爹娘早就看在眼里,只不过两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岳云和那姑娘有大小便一起在两家来回跑,大人们也就默认了这门亲事,这才如此放纵他。今天说起来还好意思脸红,当初爬人家姑娘的窗户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了。”
岳云被苏星河说破,一时有些尴尬,连忙端起酒杯跟苏星河碰了一下说:“苏大哥你还取笑我。你在洛阳城里可是最出名的美男子,整天不知有多少姑娘围着咱们镖局,弄的整个镖局都是一阵胭脂香味,洛阳城里风传的关于你的风流韵事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说的完。”苏星河和岳云一起喝了一杯酒说:“那些都是洛阳城里闲的发慌的人瞎编的,怎么能信。倒是不知刑空兄弟有没有心上人?”刑空原本看着两人说话心里觉得有趣,这一下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让刑空有些措手不及。怔怔的发了一会呆,那瘦小的女孩便又一次浮现在刑空心头,心里不禁一阵苦涩和思念,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低沉“我心里有一个女孩的,但是如今却并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下山便是想去找她,但茫茫人海,又不知从何处找起。”苏星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说:“不知刑空兄弟说的那姑娘长什么样子,不妨说给我们听,也好帮你留意一下。”
刑空随着苏星河的话,有想起自己十二岁时的那个夜晚,月光下,落青细心的为自己包扎伤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疼惜,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眉头轻蹙。月光照耀这落青瘦小的身体,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温柔和美丽,牢牢的吸引着刑空的目光。小手轻轻在包扎好的伤口上拍了一下,疼的刑空龇牙咧嘴的吸着冷气,女孩明亮的面容浮现一抹笑容“谁叫你逞能的,如今受了伤才知道疼,真是活该。”刑空从板凳上跳起来,伸手便挠向落青的腋窝,两人在小院里追逐打闹,笑声与温馨弥漫在那座湖边的小院上空,白狼和白狐欢快的围在两人身边,似是给他们助威一般,这是刑空这些年最温暖的回忆。
想到这里,刑空内心又是一阵抽痛,眼中的思念越来越浓,不知落青如今过的好不好,是不是也像自己想她这般思念着自己。良久之后,刑空才回过神来说:“当时我们还小,却不知她如今长大了是什么样子,跟你们也无从说起。”岳云被刑空眼中的思念深深吸引住目光,叹口气说:“刑空兄弟不必介怀,若真心思念着对方,纵使千山万水也定有相见的一天。”刑空听了,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举起酒杯说:“倒是让两位见笑了,我自罚一杯。”
刑空喝了酒,转向苏星河问:“苏大哥这么多年一直自己一个人生活么?”岳云早已看出苏星河对自己妹妹的心思,便对刑空说:“这家伙喜欢我妹妹的,整个镖局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我妹妹的心思,我倒要看看苏大哥这回还怎么辩解。”刑空回忆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见到苏星河和岳玲儿是的场景,只记得当时苏星河的目光好像一直停留在岳玲儿身上,如今听了岳云的话,心里更是信了几分,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星河,等着他说话。苏星河喝了一口酒,叹口气说道:“既然刑空兄弟在这里,想必是早已看出了我的身份,那我再隐瞒下去倒显得有些不真诚,今天就和你们说一说也无妨,只是今日的话你们一定要为我保密,不能让玲儿知道。”
说完这话,苏星河的眼中露出一抹哀伤“人死之后,灵魂会回到冥界,等待轮回转世。”苏星河缓缓说出这一段话,“我认识玲儿已经一千多年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认识她的灵魂有一千多年了,也爱上了她一千年了。千年里,玲儿的灵魂经历了就此转生,在人间经过了九次不同的人生,每一世我都陪在她身边,但一千年来,我却从来没有和她有过一次相爱的缘分。”苏星河说到这里,脸上一阵苦涩。
“曾有一位高僧点化过我,人妖毕竟殊途,很难得到天道的认可,得到相爱的原封。但事情却并不是绝对的,若我真心爱着玲儿,有一个方法能让我们修成正果,但我却需要陪玲儿经历十世磨难,才能在她下一次的转生中得到一个和她结为夫妻的缘分。如今正是我认识玲儿之后的第十次转生,我再陪她渡过这一世,下次再找到她的时候,就能得到她的爱意,和她真正相爱。而这一世,我虽然依旧深爱着她,但却并不能影响她这一世的历练,我们的缘分只会在她下一次转生的人生中开始。所以,我爱她,但今生却不能得到她的爱意,只能默默的陪在她身边,这是我和她的命运,没办法去改变的。”
刑空有些好奇,一千年的爱意究竟会有多深,但一千年来却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和自己擦肩而过,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这又会是多深得伤痛。但刑空心里却隐约有些羡慕苏星河,一千年的时间,总能陪伴在自己在意的人身边,那正是如今的刑内心最为渴求的经历,而落青如今又身在何方,不知何时才能在这人海之中再和她相遇,能让自己陪她走完这漫长而又孤独的一段人生。
岳云更是从这一番话里听出一些端倪,知道了苏星河可能并不是人类,人类对妖极为排斥,但想到她对玲儿的痴情和这些年对家里的照顾,心里却无法对他生出一点敌视的情绪,只得叹口气,将这事当做秘密一般深藏在自己心里。三人一时沉默下来,一起看着夕阳的余晖轻轻的洒落在客栈的小院之中,将小小的院子染成一片金黄。
爱是人类永恒不变的追求,但苏星河面对爱人的坦然和执着却让刑空不得不重新看待自己对于落青的感情,原本刑空以为自己对落青更多的事亲情,但苏星河的事却第一次让刑空真正看清了自己对落青的感情。那时长出现在自己脑海的女孩,便是我这一生最想守护的人,我正是为了能记住她,才会接受玉盘赐予自己的使命,就算再难,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告诉落青,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