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毓麟到达了奥国后,两国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战前部署。有了裴夜的命令后,贺青岚也是每日毫不避讳地出入御书房旁听大臣们议事,有时还会在裴夜的询问下说出自己的见解。令众大臣惊讶的是,人称天下第一的宸国清泽侯毓麟竟也对御驾亲征一事予以认可,而裴夜自始自终都是持以默许的态度,足可见这个岚妃不可小觑。
御书房内,孙尚书先行开口道:“皇上,现如今宸国的倪寇将军已先行赶赴北疆,臣以为,我军亦是事不宜迟,应当早日大军挥师北上。”
岂料他这原以为万无一失的一番话却引来了两个声音同时:“不可。”循声望去,正是毓麟与贺青岚。几日下来,众人已习惯了岚妃参与讨论战事,因而并不惊讶,但是却没想到俩人会同时否定这样一个看似并无错处的想法。
贺青岚对着毓麟点了点头,示意他说,没有人注意到裴夜向那个方向撇去的冷冷一眼。毓麟回应她,也点了点头,起身对着裴夜道:“启禀奥王,倪将军已带领着宸国的大部分兵力赶往了北疆,倪将军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双方僵持个几日必定不是大碍,哪怕蛮人先行进攻,也能抵挡得了一时,若是奥国大军贸贸然加入战斗,两军合作必然会有所漏洞,反而会招致不必要的伤亡,徒增麻烦。因而臣以为,奥国大军应当兵分几路赶赴沙场,由皇上您带领着主力,待得蛮人与倪将军的军队战斗疲乏无力顾他之际,再伺机从四方围剿,将其一举歼灭。”
闻言,裴夜并未发表言论,而是看向贺青岚道:“岚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贺青岚回身垂首道:“回皇上,清泽侯所说正是臣妾心中所想。”
裴夜点了点头道:“好,清泽侯不愧是天下第一,所出的计谋亦是面面周到,好,就这么办。”就在众人以为今日议事结束之时,却听裴夜又道:“福公公。”
福公公连忙来到殿中:“奴才在。”
“传朕口谕,三日后朕要挥师北上,宫中所有嫔妃除岚妃外皆可归家另行婚配,朕可承诺她们都是清白身,若是不愿离宫自可留下,以后都按妃子的奉例。”裴夜话音刚落,众位大臣一片哗然,这可比当初贺青岚提出要御驾亲征让他们惊讶得多,自家的千金入宫为妃虽不得宠却也足以让他们面上有光,可休妻常有,入了宫的嫔妃再归家改嫁的真是史无前例,更何况皇上还从未临幸过!这说出去他们的面子可都要丢尽了,尽管他们知道他们的皇上向来随心所欲,却不知竟会这般不管不顾,都异口同声道:“皇上请三思啊,皇上!”
毓麟也是惊讶地看着裴夜,贺青岚也回头,睁大了眼道:“皇上?”
裴夜一拍桌子,严肃地看着众大臣道:“安静!朕已经考虑过了,就这么办,福公公听着,传朕圣旨,**不可一日无主,特封岚妃为皇后,执掌**!”
此话一出,众人的惊讶更甚,他们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宠爱这个民间出身的岚妃,竟然为了她舍弃了**佳丽三千,难道就是因为她脸上的疤痊愈了?可皇上无论如何也不是会靠相貌做如此决定的人,可想而知这个岚妃是真的不简单,但是战事在即,他们只能以国事为先。
而毓麟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青岚成为一国之母,所有的一切也都再无回旋的余地,尽管他心中追悔莫及,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不会告诉贺青岚嘉佑给他看的奏折上写着什么。
贺青岚也更是惊得呆在当场,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裴夜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众人都告退后,贺青岚也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呆呆地问裴夜道:“皇上,这是为何?”
裴夜妖冶地一笑,随后起身来到贺青岚身后,伸出双手环住她道:“因为你说过你想要一心一意的爱,为了你,值得。”
贺青岚闻言,鼻子一酸,感动的热泪流出了眼眶。裴夜把她的肩扳回来面对着自己,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后搂着她道:“傻瓜,我知道以前他是你的唯一,我想要做你以后的唯一,可好?”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裴夜感到怀里的贺青岚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三日后,大军整装待发,奥王裴夜更是要御驾亲征。尽管圣旨已下,允许嫔妃归家,可众嫔妃似乎都在看别人的情况,没有一个人先走自然也都留下了,毕竟多多少少她们都是爱过皇上的,哪怕皇上心中只有贺青岚,可从小三从四德的道理根深蒂固,因而心里也是想留下来为他践行的。
而仅仅三日又要准备大军出师的事宜又要准备皇后大典自然是不可能的,因而贺青岚的封后仪式也就一切从简。
大殿外冷风习习,大军已整装待发只待裴夜一声令下,毓麟也已坐上战马,然而双眼却仍恋恋不舍地看着大殿外与裴夜并肩站着的贺青岚。
今日亦是贺青岚的封后大典,端庄的正红色皇后朝服外披着一件厚厚的银狐袄,衬得她肌肤胜雪,晶莹剔透,她也是难得地梳起了高高的发髻,高贵之气仿佛与生俱来,任谁都不会想到她竟是出身民间,诸位大臣亦是看傻了眼,心中不禁暗叹不知这贺青岚强大的气场究竟是从何而来。
裴夜与贺青岚站一起无疑是所有人的焦点,他们是那样的般配,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这样连星月都仿佛要失色的无形气场几乎灼热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裴夜从福公公手中的托盘中取出了金印金册交到了贺青岚手上:“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是这**的主人。”贺青岚依例接过行礼,得体地笑着:“谢皇上。”
随着福公公的一句“礼成——”,简单的封后大典就算是结束了,今日的贺青岚让所有有所质疑的人闭嘴,她,才是奥国当之无愧的皇后。
贺青岚接过宫女呈上的貂皮裘袄替裴夜披上,随后将一杯酒交到了裴夜手中,裴夜接过,转向阶下的大军,道:“今日,朕要带领奥国全体将士远赴北疆,讨伐入侵我国边境的蛮族,而皇后,亦会前往佛山为全军祈福。这一杯酒,朕要敬你们所有人,全军上下一心,誓要保我奥国,凯旋而归!”
全军亦是气势大起,异口同声道:“保我奥国,凯旋而归!……”随着裴夜的一杯酒浇下,更是爆发出了欢呼。
裴夜又转向贺青岚,神情地看着她的美眸道:“我知道前往佛山你一定很惊讶,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两日之后你便出发,太后也一直住在佛山寺,我希望可以让她见见你,可好?”
尽管要前去佛山,贺青岚确实惊讶,更何况她从未听说过太后的事,但贺青岚依旧笑着道:“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么臣妾便会去这么做,皇上便放心上前线吧,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恩。”裴夜轻轻应了声,便俯身在贺青岚额头印上一吻。全军即刻噤声,而毓麟也默默地低下了头。
随后,裴夜就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走下台阶,翻身上马,领着全军缓缓向宫外走去。
而大殿外,在贺青岚的带领下,大臣们以及宫中所有人都默默目送着大军离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奥国的第二场雪,悄无声息地下了,也预示着这一战,将是改变两国命运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