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寄语——
母亲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了新的生命,由此而来的两个生命体之间的是血脉相连、声息相通的情感。母亲是天涯游子的最终归宿,她的爱是润泽儿女心灵的一眼清泉,它伴随儿女的一饮一啜,丝丝缕缕,绵绵不绝。于是,在儿女的笑声泪影中便融入了母爱的缠绵,每一位母亲都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来表达和诠释着这份爱,每个人都在为连绵不绝的情而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双布鞋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随身携带一双布鞋。在需要它的时候,我就会自豪地穿上她,同时思念我的母亲。
一双布鞋
文/ 溪 香
入冬以来难得明媚的一个星期天,阳光、天空都格外美丽。严冬似乎揭开了她久而厚重的冷酷面纱,恩赐地把笑容洒向人间。南方的几位老乡提议去爬山,重温儿时身心畅游于碧松青杉间的坦荡与惬意。于是,我又拿出了那双身负千层底、凝聚干颗泪的母亲的布鞋。朴素、耐用的布鞋,淳朴、忠厚的母亲……
我出生在南方一座偏僻的小山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虽然贫穷,却也和睦。哥哥在小学三年级就缀学了,跟着一位老师傅学木雕。我在班上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是父母和老师的骄傲。
在同学中间,我一直很有优越感,不但因为有较好的成绩,最主要的是我有比他们都“漂亮”的衣着。虽然大家同为贫穷子弟,同穿哥哥、姐姐剩下的旧衣裳,但我的衣服总是看起来比别人的新,比别人的好看。因为我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心灵手巧的母亲。母亲总是用家里惟一的“奢侈品”——老式缝纫机,把家里的旧衣服改了又改,做成适合我的样式。每当我穿上这些“新衣服”,总会在同龄人中引起轰动。母亲最拿手的活就是做布鞋了。看似单调、呆板的布鞋,在母亲的手里总会变成一双双颜色各异、样式不一、充满靓丽的花鞋。每当伙伴们那羡慕、渴求的目光从我的脚上移向我的眼睛时,我总是有一种无法言状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来源于我的母亲,我为自己拥有如此聪明而贤惠的母亲感到无比自豪。
穿着母亲的成就——布鞋,我一直风光了14年,直到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县城的一所重点高中。由于害怕自己将来考不上大学,白白浪费学费,就放弃了上高中的念头,当时正逢一所民办旅游学院招收预科班学员。周游全国是我的梦想,而且我一直自认为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和遇事应变能力比较适合当导游,就不顾每年6000多元的高额学费选择了这个热门专业。父母一直很尊重我的个人选择,只是为天文数字发愁。
第一年,我在县城上预科班。母亲亲手为我缝制了几双新布鞋,以使我在同学面前体面些。开学第一天,我穿着新鞋,洋洋得意地走在新生面前,竟天真地盼望着羡慕、渴求的目光。但随之入耳的讽刺、歧视的话语,大大刺痛了我幼稚的心。
“怎么这年头还有人穿这种鞋?”
“肯定是从农村来的乡吧佬!脏死了!”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都不穿布鞋,穿在他们脚上的是锃亮亮、象征富有和时髦的“皮鞋”,我们原来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此,我处处远离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类,用自卑、封闭去开拓自己的天地。同时,母亲美好的形象在我自尊心的驱使下瞬间荡然无存。我甚至记恨老天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富有的家庭。
第一次放月假回家,我哭着恳求母亲给我买一双皮鞋。母亲强忍着泪花,微笑着劝我: “我们是农民的孩子,我们适合穿布鞋。你看,布鞋多耐穿,爬山、跑步都不怕,而且不伤脚!皮鞋有什么好的,既不牢固,又不舒服。”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母亲最终还是为我买了我有生以来也是家里的第一双皮鞋。我把它当作我最心爱的宝贝珍惜着,天天都穿在脚上,不许任何人碰一下。我相信,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穿布鞋了。
那次开家长会,作为全班八门功课六门最高分获得者,我的母亲受到了重点邀请。但我怕母亲那破旧的衣裳、丑陋的布鞋会破坏我在班里的形象,就拒绝了她的出席。看到一位位衣着华丽、气质高雅的父母,我庆幸我的母亲没有出现。
一年过去了,我要到两千里外的北方去上大一了。由于第一次坐火车、出去看世界。我显得异常兴奋。可父母却忧心忡忡,因为其他同学都有家长护送到学校,而我家由于经济原因,只好让我独行。
临行前,母亲含泪塞给我一双布鞋:“娟儿,是妈不好,妈没条件送你上学,让你受苦了!这双鞋是妈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你穿上吧!”说着,转过身,撩起像母亲额头皱纹般的围裙.企图擦去脸上的忧伤与愧疚。我心里的声音告诉我:不,我绝不穿布鞋,不能让同学们笑话我!可看到母亲的眼泪,我还是不情愿地收下了那双布鞋。
坐上村里惟一的一辆拖拉机,家门口那三双陈旧的布鞋离我越来越远。亲人的呼唤夹杂着浓重的马达声,渐渐随风远去。别了!!!
听说北方的冬天特别冷,因此我把所有的旧衣裳都带上了,还有一大堆的书,足足装了两大袋子。
终于上火车了,家长们提着看似比我的轻得多的豪华皮箱,拉着孩子的手先后进了车厢。只有我无助地左右各拽一个大袋子,后面还背着一个大背包,吃力地望往车箱里钻。
可是东西实在太多了,好不容易右手的袋子提上去了,可左手的却被卡在了车门外。任凭我如何用力,袋子就是不跟我走,后面的乘客还一个劲地催我快点上车。
此时,我多么需要别人的帮助啊!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同学们这时似乎跟父母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有泪只好往肚子里咽!
我一使劲,想借助全身的力气把那个袋子拽上来。谁知不但没成功,背包的肩带由于受力过重,断了;更糟的是,
由于脚下一滑,皮鞋也开胶了。 “寸步难行”用在此时最恰当不过厂。不争气的眼泪终于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最后还是好心的列车员帮我安顿好了一切。
火车载着我的梦想、我所有的忧伤和悲哀无情地奔向远方,任凭故土,亲情如何呼唤,永不回头,永不停留。
看着通红且磨满水泡的双手,还有无法再为我服务的“富有”皮鞋,我坚强地向邻座的同学及家长挤出一丝笑容。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想起了母亲的布鞋,我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皮鞋虽然华丽、高贵,但它易破、不实用,就像同学的家长,不是我所需要的,也是不适合我的。
布鞋虽然单调、呆板,但它耐用。忠厚,就像我的母亲,是我真正需要和追求的。
母亲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正是布鞋鞋面上的黑布,为我挡风遮雨;母亲那厚厚的茧子,正是布鞋的千层底,为我分担所有的苦难与不幸。我仿佛又看到了母亲在深夜里,凑着黯淡的灯光,眯着看尽沧桑的线眼为我缝制布鞋的情景。慈祥的月光温柔地爱抚着母亲瘦小的身躯,却未能把她那饱含疾苦的银丝梳理成黑发。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那双不属于我的皮鞋,换上了母亲的成就——布鞋。我抬起头,勇敢地迎向同学及家长诧异的目光。摈弃自卑,不懈追求属于我自己的鞋——脚踏实的、朴实无华的人生。
从那以后,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随身携带一双布鞋。在需要它的时候,我就会自豪地穿上她.同时思念我的母亲。
感恩寄语——
高尔基曾说过: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没有无私的,自我牺牲的母爱的帮助,孩子的心灵将是一片荒漠。
不懂得母爱,我们就迷失了生命的真谛;忘却母爱,高官厚禄血冷躯空。当我们在抱怨自己出身的卑微时,当我们哀叹家境的贫寒时,我们却没有看到,有个人在为我们默默地做着一切,她不挑儿的长相,她不介意我们成功或是失败。也许她给不了富有、美貌、地位……但她绝不会吝惜一点爱,这爱竟高于她们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母亲。
父爱没有力学
“我知道危险,搞了半辈子力学,我怎么能不懂这个呢?只是在那时,只有爱,没有力学。”
父爱没有力学
文/李雪峰
这是一则发生在我身边的真实故事。
他是一个研究力学的专家,在学术界成绩斐然,他曾经再三提醒自己的学生们:“在力学里,物体是没有大小之分的,主要看它飞行的距离和速度。一个玻璃跳棋弹子,如果从十万米的高空中自由落体掉下来,也足以把一块一米厚的钢板砸穿一个小孔。如果是一只乌鸦和一架正高速飞行的飞机相撞,那么乌鸦的身体一定会把钢铁制造的飞机一瞬间撞出一个孔来。”
他说:“这种事在前苏联已经屡次发生过,所以我提醒大家注意,千万别抱幻想把高空掉落的东西稳稳接住,即使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石子!”
那一天,他正在实验室里做力学实验,忽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他的妻子惊恐万分地告诉他,他们那先天痴呆的女儿爬上了一座四层楼的楼顶,正站在楼顶边缘要练习飞翔。
他的心一下子就悬到嗓子眼,他一把推开椅子,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赤着脚跑出去了。他赶到那座楼下的时候,他的许多学生都已经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他的女儿穿着一条天蓝色的小裙子?正站在高高的楼顶边上,两只小胳膊一伸一伸的,模仿着小鸟飞行的动作想要飞起来。看见爸爸、妈妈跑来了,小女孩欢快地叫了一声就从楼顶上起跳了。很多人吓得“啊”的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很多学生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看到女儿像中弹的小鸟般正垂直落下,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突然推开紧拉他的学生们,一个箭步朝那团坠落的蓝色云朵迎了上去。
“危险——”
“啊——”
随着一声惊叫,那团蓝云已重重地砸在他伸出的胳膊上,他感到自己像被一个巨锤突然狠狠砸下,腿像树枝一样“咔嚓”一声折断了,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两天了。他的脑子还算好,很快就清醒了,可是下肢打着石膏,缠着绷带,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抽冷气。他那些焦急万分的学生们对他说:“你总算醒过来了,你站在高楼下面接孩子实在太危险了,万一……”
他笑笑,看着床边自己那安然无恙的小女儿和泪水涟涟的妻子说:“我知道危险,搞了牛辈子力学,我怎么能不懂这个呢?只是在那时,只有爱,没有力学。”
爱没有力学。在爱里,除了一种比钻石更硬的爱的合力之外,再没有其他力学。爱是灵魂里唯一的一种力。
感恩寄语——
关于父爱,人们的发言一向是节制而平和的。母爱的伟大使我们忽略了父爱的存在和意义,其实,父爱也很浓厚,只不过过于深沉,而常常就那样沉寂。在爱这种情感中,是不存在力学公式的,除了一种比砖石更硬的爱的合力之外,再没有其他力学。虽然,父亲总是会以严肃的目光教育我们,以严厉的声音责备我们,但父亲给我们的爱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化作一种无坚不摧的合力,不断地推动着我们向前进。
最深情的哺育
那天母亲数落了我一顿。数落完我,又给我凑足了够买《青年近卫军》的钱……
我想我没有权利用那钱再买任何别的东西,无论为我自己还是为母亲。
最深情的哺育
文/梁晓声
我忘不了我的小说第一次被印成铅字时的那份儿喜悦。我日夜祈祷的是这回事儿。真是的,我想我该喜悦,却没怎么喜悦。避开人我躲在某个地方哭了,那一刻我最想我的母亲……
我的家搬到光仁街,已经是1963年了。那地方,一条条小胡同仿佛烟鬼的黑牙缝,一片片低矮的破房子仿佛是一片片疥疮。饥饿对于普通人们的严重威胁毕竟已经开始缓解,我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已经有三十多本小人书。
“妈,剩的钱给你。”
“多少?”
“五毛二。”
“你留着吧。”
买粮、煤、劈柴回来,我总能得到几毛钱。母亲给我,因为知道我不会乱花,只会买小人书。当年小人书便宜,厚的三毛几一本,薄的才一毛几一本。母亲从不反对我买小人书。
我还经常出租小人书,在电影院门口、公园里、火车站。有一次火车站派出所一位年轻的警察,没收了我全部的小人书,说我影响了站内秩序。
我一回到家就号啕大哭,我用头撞墙。我的小人书是我巨大的财富,我觉得我破产了,从阔绰富翁变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我绝望得不想活,想死。我那种可怜的样子,使母亲为之动容,于是她带我去讨还我的小人书。
“不给!出去出去!”
车站派出所年轻的警察,大檐帽微微歪戴着,上唇留两撇小胡子,一副葛列高利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母亲代我向他保证以后绝不再到火车站出租小人书,话说了许多,他烦了,粗鲁地将母亲和我从派出所推出来。
母亲对他说:“不给,我就坐在台阶上不走。”
他说:“谁管你!一砰,,地将门关上了。
“妈,咱们走吧,我不要了……”
我抑起脸望着母亲,心里一阵难过。亲眼见母亲因自己而被人呵斥,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令一个儿子内疚的?
“不走,妈一定给你要回来!”
母亲说着,就在台阶上坐了下去。并且扯我坐在她身旁,一条手臂搂着我。另外几位警察出出进进,连看也不看我们。
“葛列高利”也出来了一次。
“还坐这儿?”
母亲不说话,不瞧他。
“嘿,静坐示威……”
他冷笑着又进去了……
天渐黑了。派出所门外的红灯亮了,像一只充血的独眼自上而下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我和母亲相依相偎的身影被台阶斜折为三折,怪诞地延长到水泥方砖广场,淹在一汪红晕里。我和母亲坐在那儿已近四个小时,母亲始终用一条手臂搂着我。我觉得母亲似乎一动也没动过,仿佛被一种持久的意念定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