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严寒使海洋敛住轰鸣和喧哗,崖上冰山上一道道奇妙无比的冰褶和瀑纹借了风的力量,塑造出各种姿态凝固了的生命。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母企鹅产下一年中仅有的一枚珍贵的卵——完全贵族化的生育方式的结晶。我想,造物主选择这个时节作为它的子民企鹅的繁衍期,可能就是为了考验企鹅爸爸的父爱的。
为了恢复产后虚弱的身体,也为了给64天后将来到世界的小生铈坝爸口根,雌企鹅不得不和丈夫分离,把孵蛋的重任交给雄企鹅,依依不舍地踏上遥远的觅食之路。于是,保护着蛋卵、直立着身躯,以一种严酷的不变的姿态,伫立在冰面上的企鹅爸爸们成了南极洲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一道风景。它们就这样,怀抱着不能碰、不能压、不能搁下片刻的责任,吃力地、安详地等待着,实现着做父亲的承诺,用厚实的身躯为还未出世的孩子遮挡着南极无边无际的风雪。在动物世界中,这是个特例。为了后代,它替代母亲,担当起孵育孩子的责任,为了孩子,它历经艰险,将父爱发挥得淋漓尽致。
南极的冰坂辽阔空旷,风在冰川间狂暴地奔驰,有一种呼啸长空的力度和一种穿透金属的震撼力。肆无忌惮的朔风包裹着冰屑,挟带着雪末,遇上阻挡,就像荆轲刺秦王的最后一刻,逼得你无处躲藏。企鹅爸爸冰雕石刻般站立在风中,为一种深而不灭的信念而守候和坚持着。那是一种多么圣洁的爱啊。真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当小企鹅从壳中探出湿漉漉的小脑袋,惊奇地打量外面的世界时,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妈妈,而是疲惫至极又欣喜至极的爸爸。此时的企鹅爸爸已是形销骨正瘦得不成样子,在雏鸟啄壳的响声中,它享有了真正的快乐。快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要被爱,更要去爱;要获得,更要给予。雄企鹅怀着这样的喜悦,仔细地将胖乎乎的、像个灰白色绒线团的小企鹅捂在自己的肚腹下,感受着儿女的每一缕呼吸……实际上这时它已近乎“蜡炬成灰”、“春蚕到死”,只剩下游丝一息了……
雌企鹅终于成群结队地回来了。但刚刚团聚又要分开,雄企鹅不得不别妻离子,因为南极洲的海面马上就要被冰封堵起来,如果再不去觅食,它就会饿毙在妻儿面前。企鹅爸爸实在舍不得心爱的小企鹅,你看它一步一回头,那是一种多么深情的眷顾和难舍难分的情愫,最后企鹅爸爸们还是跳进了大海,向大海深处游去,因为它们深信,在它们身后,是小企鹅的茁壮成长。孕育着父母的爱,小东西会很快长大的,长成南极洲新的骄傲,走过冰川,去仰望新的太阳。
感恩寄语——
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无一例外的拥有同一种感情——亲情,动物也一样,它们为了哺育孩子,可以抵御严寒、忍受寂寞、承受压力,即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它们对自己的孩子没有过多的要求,唯一的期望就是能让孩子健康的活下来。企鹅爸爸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了整个“家”,无论多么强的风,多么大的雪,多么狂的海浪,都难不倒那坚强的父亲。人类的父爱值得赞颂,动物的父爱也让人动容!
父亲是坚强的代名词,他们把家庭的重担挑在肩上,并已将此作为一种信念,在困难的时候他们咬紧牙关,让眼泪留在心里,而把最灿烂的笑容留给孩子和妻子。父亲就是冬天的太阳,不管我们在何方,都感受到父亲那温暖的光茫。
爱处无声
25年来父亲对我的疼惜与怜爱,没有说出一句,但是却没有少一点一滴。
文/安宁
自从我开始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几乎不开口说话了。一场大病将他的听力完全毁掉,听不见别人的话,他自己又是个极自尊的男人,便唯有这样一年年沉默下来。
记得小时候我走在他的身边,常有淘气的男孩子在后面跟着高喊“哑巴”。他当然听不见,照例大踏步地往前走,我被他的大手紧紧拉着,想停下来跟那些男孩子拼一架的时间都没有。那时候的我,总是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保护他的欲望,尽管我只是个瘦弱的女孩子,根本不是那些小屁孩的对手,而且可能让他为此更加受辱。但我依然确信他是需要我来保护的,虽然事实上是他一直无声无息地陪在我的左右,给我解决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他默默地给我挣钱、洗衣、做饭。后来我读了中学,同他一样有了自尊,他就每隔两天送我最爱吃的饭到宿舍传达室,留下字条,告诉我下次他再来时将衣服放在楼下就好。他知道一开口就会给我丢面子,所以他宁肯不见我,只给我一张张面孔与他一样严肃冷淡的字条。我是很少给他写什么字条的,有什么事能自己做,就尽量地不去依靠他,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心里难过,他唯一的女儿一天天成长,可是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会不会在他将热好的牛奶放到书桌上的时候,默默在心底说声谢谢,这些他是否想知道?听朋友说,他们在叛逆的年龄,常常会和父母大声地吵闹.我有时候会羡慕他们这样的经历。其实读书时的我,与他们一样,想把郁积在心里的东西.通过某种方式发泄出来的。可是站在我对面的父亲,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即便他看见我皱了眉头,又能怎样呢?顶多是轻拍一下我的肩,剥个可以安神静气的香蕉递过来,仅此而已。
所以,在我最不可一世也最需要父亲来安慰的年龄,我选择了与他一样的“失语”。我带着男孩子到家里来玩,将电视开得震天响,还关起门来在书房里疯狂地跳舞。那些没有礼貌的男孩子都会觉得抱歉,怕吵得父亲无法休息,或者楼下的人来告状。我听了从来都只有一句话:“他要对我还有一点点的爱,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那时候的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父亲对我的爱,远远没有对他自己的多。他躲在无人注意且不会被嘲弄的角落里,守着一颗敏感高傲的心,过自己的寂寞日子。他是自私的,他宁肯冷落我,也不会在我的同学面前,用高得惊人的声音说一句关爱的话给我。而我,为什么不也自私地在他将棉衣盖在我身上的时候,假装睡着了翻身.将衣服抖到冰冷的地板上去?
这样不出声地与他较劲,持续了我整个的青春期,直到我后来工作了,彼此离得远,我才慢慢地学会对他好。而父亲,也开始用写信的方式,将以前没有对我说的话,一点点地邮给我看。我工作的环境,是无纸办公的。每有来信,同事们皆惊奇,说,都这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给你这么执著地两周写一封信?我淡淡地笑称父亲不会发短信,也不会用电脑。其实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么聪明的父亲,他什么学不会呢?我的电脑有毛病了,哪次不是他絮絮叨叨地写信告诉我如何操作?而我摔坏了弃置一旁的手机,也是他修好了留着自己用的。只是在与我的交流上,他很执拗地选择了写信的方式。尽管每次我收到了他的信,都是用电子邮件或短信简短地回复给他。
我结婚的时候,他以路远为由没有出席。我知道他在一片喧嚣和热闹里,会觉得孤单。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在那么多亲戚面前,让我觉得尴尬。但他还是很开心地写信来祝我幸福,信的末尾,他又说,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做的礼物也快寄到了。他写这封信的语气,总让我觉得他像个怀着美丽秘密的小孩子。什么时候,他老了,一颗心,也渐渐地向那无忧的孩童靠拢?
结婚的前一天,我躲开所有人,一个人一遍遍地看父亲寄来的礼物。那是一张他自己制作的光碟。他用DV断断续续地拍了一年的时间,春夏秋冬,每一个季节里,都有对我的思念,无声地录在他拍摄的故事里。上面的文字很少,但我看得懂每一个镜头的含义。我会说话时,他给我买的教幼儿唱歌识字的磁带;我开始读书时,他送我的漂亮背包;我从一年级到高中毕业得到的所有奖状和证书;我发脾气的时候在桌子腿上偷偷刻下的要恨他一辈子的气话;被我揉皱了的小熊枕;为了学习我忍痛剪下来的长长的辫子;每年生日时他帮我在门框上刻下的长大一岁的印痕;我涂改了分数的成绩单:我在他怀里几欲挣脱掉的照片;他给我送饭时专用的保温盒;他打印出来的我写给他的所有的短信和邮件……那么多琐碎的旧物和细节,我以为他与我一样在时间的流逝里忘记了,但没想到的是,他一样儿不差地记得那么清晰。那盘无声的碟,像默片时代的电影,不需要任何言语,便能将所有的爱与温情,全都深深刻到人的心里去。而我,在碟片的末尾,看到父亲无声地用口形对着镜头说出“宝宝,爸爸想你”的时候,终于明白,25年来父亲对我的疼惜与怜爱,没有说出一句,但是却没有少一点一滴。只是因为他的不肯言语,那些生命里最值得珍惜的温暖的镜头,被我漠然地一点点忽视掉了。
感恩寄语——
如果可以把爱喊出来,我们何必选择沉默?这也许是我们这代人对待爱的方式。然而要知道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爱都可以大声说出,有些爱是沉在心底的,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也需要我们去慢慢体会。有些爱虽然简单,却蕴含着世上最浓的深情。面对这样的爱,我们可曾耐心的带着自己的灵魂去寻找过?原来,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就是流淌在我们心底的父母的叮咛,这样的声音没有悦耳的旋律,没有绚丽的歌词,但却最能打动我们的心。也许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就是老房子墙壁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在这里面藏着许多故事,许多亲情。其实,爱,就躲在我们心里,它可能没有颜色,也可能没有声音,但是它是我们心中最难以割舍的一种感情。
听到花开的声音
此刻,我分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这花绽放在我心灵深处,金灿灿的,热烈而深沉,那是母爱的花朵。其实,它年年都在开放,只是愚钝如我,至今才用心听到。
文/竹影
一直以为,母亲是不爱我的。
曾听姑姑婶婶们说过,母亲生下我后,打算送人的。在姥姥的反对下,才未能如愿。原来,我是母亲要抛弃的孩子啊?从此心里留下了一个又冷又硬的疙瘩,留下了一个越来越紧的结,留下了一块越来越大的阴影。因此,有点自卑,有点孤单,有点倔强,有点偏激。
母亲要剪掉我的小辫子,我死活不肯,抱着头哭个没完。她只好剪掉两个姐姐的。每天早晨早早起来,急急忙忙给我扎辫子,再紧紧张张去生产队劳动。母亲要我穿姐姐的鞋子、衣物,我偏偏不干,我宁可穿着破衣服,光着脚丫子走来走去。她只好叹口气,连夜给我做新鞋新衣。母亲给我们姊妹四个每人做了一个粗布书包,我偏偏把粗布书包用竹竿挑着扔到房顶上去。因为我喜欢小伙伴那军绿色的体面书包,那上面红色的“为人民服务”的字多好看啊。母亲只好借口我考了双百分,单独给我买了一个。跟姐姐、弟弟争东西、打架,我绝不让步。即使我错了,也要狠狠地哭,大声的嚎,不依不饶。不止一次听到母亲对别人说:“我这三丫头犟得像头毛驴。”
哼,毛驴就毛驴,反正我是你打算扔掉的。
果然,母亲对婶婶们说:“唉,早知道这丫头性子这么硬,真应该早早送了人!”
一次,村里来了算卦先生,母亲问:“我这三丫头犟得要命,你算算咋回事?”算命先生看看我说:“你这丫头眉毛又浓又黑,手拿筷子又后又远,将来嫁得远。”母亲赶紧说:“远了好,远了好,省得我操心。”我转身就跑远了,躲在柴禾堆后生了一天闷气。
分田到产后,母亲一个人耕种9亩地。大姐、二姐上中学,我和弟弟读小学。父亲常年奔波在外,天南地北地搞铁路建设,难得回次家。一次,舅舅心疼母亲,说:“女娃娃好歹是人家的,认几个字就行了,让三丫头回来给你帮把手吧。”母亲说:“唉,这丫头虽然性子不好,但读书还心明眼亮。”我心里一动,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狠狠地瞪了舅舅一眼。
母亲的这句话,鼓舞着我暗暗用功,直至考上了省城的中专。
终于要离开母亲了,终于要走得远远的,母亲该如愿了吧?四年读书期间,母亲曾歪歪扭扭地给我写过很多信,寄过多次钱。每次都是吃饱、穿暖、好好学习之类。我每次都心安理得地取了钱。好像只回过一封信。长期的对母亲的疏远和隔阂,我已经不会跟母亲融洽的交流,甚至习惯了冷漠和孤独。
工作后,曾经学了一点简单的理发技术。先后帮姑姑、婶婶好多亲友理过发。但从未帮母亲理发。一次帮姨妈理发,姨妈悄悄问我:“小三啊,你对姑姑姨姨都很好,怎么跟你妈就没话说,后娘似的?”一句话勾起了我的眼泪。第一次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疙瘩亮了出来。
姨妈惊讶万分:“你这是天大的误会你妈了呀。生你的时候,是困难时期,你刚生下时像小猫似的,你妈妈一滴奶水也没有,又买不起奶粉,你哇哇地哭,你妈才想将你送人求个活命的。可后来还是舍不得,靠小米粥才养活了你啊!你说你妈盼望你嫁得远远的,那只是一时气话。你妈后来还求算命先生替你想想办法,说你这么犟,嫁得远了,万一受人欺负,她不放心呢。”
哦,原来如此,原来……
一直以来,我只是耿耿于怀母亲曾经未遂的抛弃,只是自私地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只是用一双冷漠的眼看待母亲深沉的爱,只是用一肚子误解、怨气来给母亲制造麻烦,给自己制造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