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小姑娘带着哭腔:“你们快过来看看吧,有个醉酒旅客闹得厉害,我们招架不住了。”电话里还听出一个男人粗暴的叫喊。对杨说了情况,杨起身去了。
像出这样的现场,若我与杨都在的话,一般都是他出警,因为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外形很彪悍,我常开玩笑说他是长了一身腱子肉。那些闹事的人见到他首先就怵了三分,自然地,像我挨了旅客一脚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他身上。
三五分钟后,他带回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醉得东倒西歪,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嘴里却一直不停地狂呼乱喊:“竟敢不让我坐飞机?妈的×,我每年给国家上缴两千多万利税,我为国家作了这么大的贡献,你们竟然不让我坐飞机?”
有人给他打电话,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忽立忽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我对杨说:“他这样很危险,干脆把他捆起来,约束到酒醒吧。”杨摇了摇头,把现场记录仪从身上解下来交给我,示意我装好,并让我为那人泡了杯茶,他自己则笑眯眯地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醉汉表演。
那个人一直处于酒后亢奋状态下的狂呼乱叫中,并不时地在沙发上扭动着身子。趁他稍微安静的片刻,我仔细地端量了下他,他衣着考究,周正的相貌有点像周润发,古铜色的皮肤衬着挺拔伟岸的身材,一个很有派的人。如果不是醉酒,他一定是个举止有度的成功男人。
电话响了,他拿过,开口就骂了起来:“你妈×龟儿子,我到你这儿来给你投资,你们烟台人竟然这样对待我……”话还没讲完他就狂躁地将手机狠狠摔在地板上,觉得不解恨,又狠狠地顿上几脚。
这个时候,我与杨都笑了,觉得醉酒的他意气得像个孩子,还蛮可爱的。
有一会儿,我们不再理会他,他就闭上了眼睛与嘴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拿起他的手机,是苹果联通iPhone4代。这手机质量也真不是盖的,被他又摔又跺地折腾,竟然毫发无损。我按照最后一个电话回拨去,接电话的人称已经到机场了。
他被人接走后,杨叫进了一直在门外等待的两个值机小姑娘。对我说:“你去吃饭吧,顺便帮我带份回来。”我说不饿,等会儿再去,他站起来嬉皮笑脸地就把我推出了门外:“没见美眉来了吗?还不长眼色快回避,在这儿当电灯泡呀!”
他就那么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与他搭档,总受欺负,而他却从不当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偏偏捶不得打不得。
这么早去食堂,我什么也吃不下,而他却是个地道的肉食动物,还是个大肚汉,每顿饭两个蔬菜不算,还要另加两个鸡大腿。这猪头,白白又揩我十几块钱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