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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混乱的序曲

入夜,泠钗一行人已经拿到了魔法师公会的徽章。这个魔法师公会驻依加城分会让众人有点失望,尤其是对魔法很感兴趣的泠钗和若翩鸿。因为它没有想象中那样神秘,更像一个买卖魔法道具的大商铺。不过想想这是一个高度商业化的城市,也便释然了。

虽然约好了在依加城见面,但雅丝和列西信中根本没提具体地点。五人找了个环境不错的旅店住下,打算晚饭后在城里随便转转。

此时塞提斯去办登记手续了,兰娅与泠钗等人只有去餐厅中一边等待塞提斯,一边点餐。由于此时是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餐厅十分拥挤,泠钗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

服务生刚将食物端来,泠钗等人就听到附近传来争吵声。“好吵。”若翩鸿微微蹙眉。几人回头看去,发现吵闹的源头就在身后。

身后那桌坐着两名个子矮小的商贩。一个佣兵正粗鲁地要把他们从桌边赶开。泠钗看了看那两个商贩,与若翩鸿对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们又不吃饭,在这儿坐着干嘛?让开让开!”佣兵说着就要把一个商人拎起来。

一个商贩连忙让出桌子,但另一个还在不服气地分辨:“我们已经点餐了!”

那个佣兵哪听这商贩解释,他身后还站着几个满脸不耐烦的同伴。正要动手,背后有人说道:

“服务生!麻烦把餐盘收走。”

泠钗头也不抬地说。见没人回答,抬头看着那个佣兵重复了一遍。

佣兵第一反应是照那个不识趣的家伙脸上来一拳,可是一回头却发现对他说话的是个清秀的东方女子,脸上还挂着一抹柔如春风的浅浅微笑,毫无恶意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忍住怒气没有发作,佣兵不快地说:“谁说我是服务生了,你眼睛有问题啊!”

“对不起,我看你们站在路中间,就以为你们是服务生呢。”泠钗连忙道歉,一脸无辜。周围有人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你们又不是服务生,站在路中间干嘛?分明是在嘲笑这名佣兵此前赶走那两名小贩所用的借口,不由暗笑。

可是泠钗的表情偏偏非常正经,旁边的若翩鸿也配合地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好像完全不懂其他人在笑什么。兰娅忍住笑意,连忙开口:“抱歉。我的朋友刚到西方,不懂这里的风俗习惯。”

那个佣兵也搞不清露出是不是有意嘲笑自己,但是周围的笑声不仅让他非常没面子,连他的两个同伴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看。他刚要发火,突然发现肩膀一重,无法动弹。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纯白的微光从掌中隐隐逸出。

“塞提斯。”泠钗抬起眼睛。

果然是他。与兰娅同样精致的五官,英挺的面容,表情却十分柔和。

塞提斯依然维持着温和的微笑,三名佣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哥哥,你回来了!”兰娅惊喜地起身。这家旅店生意非常兴隆,排队登记的有不少人,她没想到塞提斯会这么快回来。

塞提斯落座,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简短地说:“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兴致,但我们现在必须小心,这里恐怕不安全。”

若翩鸿挑眉:“你是说那两个商贩和他们的同伙?”

塞提斯微微皱眉:“什么商贩?”

兰娅一怔,这才想起来这次争吵的源头,目光搜寻着那两个小贩,可是那二人已经无影无踪,疑惑道:“他们不见了,刚刚还在的啊。他们还有同伙?”

“看来我们发现的不是同一件事。”若翩鸿用钢匙搅拌着咖啡,淡淡解释道:“刚才那两个被赶走的商贩身上藏了刀,杀过人的刀。我能闻到血腥味。而且这样的人好像不只他们两个。”

泠钗把玩着叉子,目光往餐厅门口逡巡,眼神凝聚,眼底闪出一抹暗色:“在那里。”转头问:“塞提斯,你之前发现了什么?”

塞提斯也看见那两人混在人群中向餐厅门口移动,意识到他们的意图是封锁餐厅出口。他神色微变:“我去登记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发射了意为行动的魔法焰火。”

魔法焰火不同于一般焰火,通常用于传递特殊指令和重要信号。军队夜袭城市,往往就会使用魔法焰火作为攻城信号。一旦依加城发生内乱,所有人必定都会被困在城内。兰娅一惊,牵住塞提斯的袖子:“哥哥,我们怎样离开这里?”

“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动手。”塞提斯断然道。

“交给我。”眼前一花,碧影一闪而过,泠钗纵身跃到桌上,几个起落后已挡在两名小贩面前,轻笑:“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没礼貌。”

刚才唯唯诺诺的小贩回过身来,表情已然与之前截然不同,那是一张表情阴沉彪悍的脸。

没有片刻犹豫,拔刀,下斩!

泠钗一个旋身,纤长如玉的手指稳稳捏住刀身!

小贩的刀尖悬停在泠钗眉心三寸之上,感觉却如被铁钳夹住,再也无法移动半分。刀锋映在东方女子明亮的黑眸中,反射出冷冷的铁灰色。

泠钗骤然松手,抬手将刀身拍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猱身向前,借着疾冲之势挥出右拳,击中对方柔软的小腹,击得他直飞出去。

另一个小贩找准时机扑上前来,泠钗矮身避过他劈来的刀,单手一撑桌子,轻盈地一个后翻落到桌后。此时若翩鸿等人早已趁乱来到了餐厅门口,泠钗正好退到若翩鸿身边。若翩鸿牵着衔钰,随手在桌上抄起一把钢匙,又稳又狠地掷出。

正中眉心。虽然此刻情况危急,此情此景还是差点逗兰娅笑出声来。

餐厅已经乱作一团,众人已经惊恐地发现,原来伪装成客人的不只与泠钗打斗的那两人。越来越多伪装成不起眼小市民和商贩的人,正在从各种各样的地方抽出武器来。但他们原本的计划已被打乱,餐厅的一个出口已经不在他们控制之中。

“我们走!”塞提斯催促道,拉住妹妹的手,右手拔出佩剑。

五人迅速离开餐厅,但不料刚到一楼,原已出门的大量客人倒涌而入,街上也是一片混乱。泠钗与兰娅等人连忙站在一边,躲开拥挤的人群。

“疾风盗团来了!大家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门!”旅店的老板在大厅高喊,服务生全员出动,涌上各楼层,将门窗封死,客人都忙不迭地躲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热热闹闹的一楼大厅瞬间冷清,一个人影也没有,简直像发生了著名的“幽灵船”事件。

若翩鸿和泠钗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有点无法相信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大厅,现在就这么空荡荡。

“发生了什么事?”泠钗问,她也不着急,脸上还是惯常的明媚好奇之色。

“疾风盗团是游荡在边境附近一个恶名昭著的一个盗贼团伙,”短时间内,事态居然已经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塞提斯眉头深锁,迅速解释道,“实力很强,也非常凶狠。”

说着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大量的亡命盗贼已涌到街上,他们都伪装成了平民、商贩,此时抽出武器,撕开外衣,露出皮甲和纹身,在街两旁的商铺抢掠。而远处城主府的方向,已然火光冲天。鲜红的魔法焰火依然在夜空中闪耀,经久不灭。

一切都已明朗。

三周前老城主去世,老城主的三个儿子开始争夺继承权;两周前公会与商会的矛盾由于城主的继承权而激化,依加城出现闭市;而负责城内安全的雇佣兵在这期间被几方势力分别拉拢,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雇佣兵内部发生分化……

疾风盗团等待的就是今天!塞提斯心中一沉,恐怕老城主去世之前,阴谋就早在计划之中了吧……

刚才餐厅里的那些人应该也是疾风盗团成员吧?旅店老板和客人还以为封闭旅店就能保一时安然无恙,可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疾风盗团的人早就渗透进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城主已经选出,依加城的形势已经平静。有谁想到真正的混乱才刚刚开始?疾风盗团此次计划周详,城主府遭袭,整个城内都失去了领导者,大约等雇佣兵自行聚集起来,能有效反击时,这里早已被洗劫一空了吧?不,应该还有机会……

楼下传来了打门声,兰娅抿了抿嘴唇,表现出了自己勇敢的一面,断然道:“他们可不是抢枪东西就算了,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上顶楼!”无数念头转过脑中,塞提斯镇定地说,“我们用房顶当跳板,去向雇佣兵求援!”

众人皆无异议。此时众盗已经撞破旅店大门,冲入屋内劫掠。不多时,便发现了兰娅等人。群盗涌上,紧追着一行人不放。

群盗的紧追不舍有些出乎塞提斯的意料,他皱了皱眉,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来不及捕捉。也许他们是觉得自己这一行人可能比较有钱吧。

一行人退到楼顶,塞提斯是掌握斗气的高级武士,当先挡住冲上顶楼的盗贼,而兰娅施法攻击。一行人冲到屋顶,向下鸟瞰,也有不少不甘被劫者已冲向街上,与盗贼战作一团。兰娅是光明属性的高级魔法师,不擅近战,身处高处攻击敌人更具优势。而兰娅这个魔法师的出现,为这些反抗者增添了不少信心。

塞提斯并不打算和盗贼在这里长时间混战,因为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而仅凭这几个反抗者,是绝对无法打退盗贼的。胶着在这里于事无补,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佣兵,借佣兵的力量稳定局势。

“跟我来!”塞提斯一剑挑开一个盗贼,然后回头对兰娅等人道。白天在游览的同时,他早已对商会和佣兵驻扎处都有所留意,找过去问题不大。而盗贼们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意图,在一个小头领的指挥下涌上来,塞提斯长剑挥舞,虽然他性情温和,但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盗贼,自然不能客气,长剑到处必有血花扬起。

一行数人把连绵的屋顶当作跳板,起落间向南前行。盗贼中的高手有限,他们选择在屋顶走,能追上的盗贼实在寥寥无几。

正在快速移动,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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