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在凯迪尔等人手上传了一圈,大家一时都是默然无语。
看来他们的父母,世家的族长,已经下定决心要倾尽全力对抗诸神,而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看信中的意思,家族今后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强制性安排了,如果他们愿意,家族可以帮助他们去东方,如果他们想继续留在西方也可以,总之一切都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凯迪尔等人扪心自问,家族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些可爱的亲戚,一些讨厌的亲戚;每年不得不参加的贵族社交聚会,时不时下放给他们处理的事务,当然还有衣食无忧的资金支持和某些特权;以及等待着他们的作为一个继承人该有的未来,与其他大家族联姻,每天被事务缠身,学着成为家族的中流砥柱,成为一家之主。
作为一个继承人的责任和未来,他们当中有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有些人却在内心深处抗拒。但无论如何,是家族给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庇护和安稳的生活。
现在,这一切都即将终结。那种不需要担心生活和外部压力的日子已经过去。
按年龄来算,继承人们都算成年了,不过从前家族中大部分人还是把他们当作孩子,他们也并未承担过什么重大的责任。而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肩上的重量,他们必须作为一个心智健全、有责任感的成年人来选择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人生。而他们的选择不仅关乎自己,也关乎其他人的未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必须自己承担。
是留下来,面对未知的命运和危险的对抗,还是离开,去过那个不需要承担责任,潇洒自由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也是家族的未来。”塞提斯轻声说道,兰娅在一旁坚定地点点头。
“既然享受了家族的荣光庇护,也要承受相应的危险。”特瑞一脸平静。
“家族的痛苦不应该延续下去,没有人该做别人的傀儡。”梅丽安咬着嘴唇,认真说道。
“让诸神见鬼去吧,凭什么要我躲着他们跑?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人谁也管不着!”雅丝一拍桌子,“反正我现在就想待在西方。”
凯迪尔对雅丝说:“我从来没这么赞同过你。”
“好极了,问题解决了。”列西拍了拍手,转向衔钰,“能多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诸神和目前局势的情况吗?我想知道我们有多少赢面。”
“乐意之至。”衔钰说道。
为了节省空间并且更加随意些,他们都是席地坐在海绵垫子上面,大家调整了一下座位,围成一圈,听衔钰说道:“现在的势力,简单地说有人界、龙岛、仙界、神界四个大块。细分起来,人界有世家、教廷、神子和他们身边拉拢的强者,还有一部分暂时中立的修者势力。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把更多人拉向我们这边,多年来诸神一直封堵成神之路,用这个事实,可以说服一部分修者。”
“凯瑟琳娜大姐带领冒险家小队进入古神遗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对吗?”列西说道。
“是的。”衔钰点头,听到昔日好友的名字,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兰娅问道:“那么西斯多奇尔院长,也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西斯多奇尔本身是踏上成神之路的神降师,再者他是亚培历斯学院的院长,在修者当中有巨大的影响力,而且他与世家几代人都有不错的交情。
衔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这么说吧。院长的确是在很多事情上都给予了我们帮助,但这种帮助可以理解为‘出于对学生和后辈的爱护’。实际上,院长公开的态度是中立。”
见兰娅等人有些不解,衔钰解释道:“西斯多奇尔院长在修者中的地位比你们所知道的还要高得多。许多对我们心存疑虑的人都愿意听取院长的建议,就是因为院长是修者中当之无愧的领航人,他对后辈的关爱、对前辈的尊敬,还有公正无私的处事风格都是有目共睹的。在我们能向所有人证明关于诸神的真相之前,院长必须保持中立,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其他人的误会。”
同时顺理成章地把更多原来是中立的人拉过来。凯迪尔等人在心中暗道。
“再说说仙界和龙岛。”衔钰说道,“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很简单,既存在竞争又存在合作。其他的不用管,大家只要知道他们对神界的态度一致,想取得对神界的主动权就行了。仙界和龙岛是我们努力寻求合作的对象,只有他们才能对神界产生有效的制衡。”
凯迪尔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看来他们潜在的朋友还是有一些的。而且衔钰等人对抗诸神的策略已经比较明确了,就是尽量将更多势力拉入局中,努力在对待诸神的问题上达成共识,最好能够合作。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与诸神周旋的资本。
如此看来,对抗诸神他们也不是全无胜算。但凯迪尔等人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世家在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五大世家对大陆经济、政治方面绝对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可是对修者的影响十分有限,即使有一批修者效力,其中强者也不是特别多。衔钰之前所说的几乎都是应该修者去做的事,世家在这方面发挥不出多大的力量。难道世家的任务是对付教廷吗?相对于世家,教廷在修者方面掌握的资源更多。如果世家和教廷对上,凯迪尔等人还真不知道谁胜谁负。
“最后说说教廷和神界。教廷是与诸神关联起来的,情况比较复杂。”衔钰开始讲起他们的敌人,神色郑重了许多,“教廷多年来一直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包含大地神教、火神教等等以光明神为首的派系,另一个是在大陆北方的黑暗教廷。两个派系会收到一些来自神界的命令,为了贯彻诸神的意志,他们一直争斗不断。从教廷的行为中我们完全可以推测出一部分诸神的态度。很显然,指挥教廷的诸神彼此间的意见并不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