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鬼气森森的噬人森林在朝阳下总算多了点活气。衔钰、若翩鸿和泠钗一大早就把凯迪尔等人叫了起来,一行人简单地洗漱过之后,在树下开始生火做饭。
准备饭的时候,衔钰给凯迪尔等人说了一下今后他们的训练计划。噬人森林的危险系数远在精灵之森之上,是最好的训练场,衔钰给他们安排的训练就是在不使用任何魔晶石和魔法卷轴的情况下分组探索森林,抓捕魔兽,从低级魔兽开始。在对森林环境十分陌生的情况下,这么做非常危险,因为你不确定是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现其他的突发情况,但对提升实力非常有效。
按照衔钰的说法,真正的生死之战,是不需要讲任何风度的,也容不下任何犹豫和心软,凯迪尔等人以前参加的战斗都太小儿科了,只能称为练习或者游戏。只有经过残酷的历练,实力和心智才能得到真正的提升。
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衔钰和泠钗、若翩鸿绝对不会出手帮助他们,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
“你们吃完后准备一下,尽快出发。”衔钰笑眯眯地说道,“食物和水都要自己准备,如果没有收获,那就继续搜寻,不准回来。当然,要是不想露宿在外,选择和我打几场也可以,现在正好我也迫切想提升力量呢。”
衔钰之前曾经说过,在她还没从亚培历斯学院毕业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魔导士水准。和衔钰单打独斗,还不如去抓低级魔兽呢。
众人交换了一下目光,迅速吃完早餐,准备了一番就出发了。衔钰给他们分配的任务并不轻松,而且他们基本都是俩人一组,无论是寻找食物还是宿营都要花费比原来更多的时间,如果天黑之前不能返回营地,这一整夜基本就不用睡了,自然是出发得越早越好。
衔钰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凯迪尔等人准备停当,从不同的三个方向向森林进发。眼见他们的身影淡出视野,后来全部消失不见,若翩鸿淡淡开口:“你想好他们将在事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了吗?”
“若他们不是神子,自然就好办了。”衔钰说道,“若他们是……”她略一踌躇。
“——当然要做有用的砝码,摆在天平上。”一个低沉悦耳的男音由远及近,沉着地接上。
衔钰捂住嘴,眼中似有泪意,迅速后退了几步,站到泠钗和若翩鸿身后。
泠钗挑起眉毛,顺势向前一步遮住衔钰的身影,然后站定看着走近的黑发男子。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年纪,有利其亚家族标志性的天蓝色眼眸。比起瑟洛齐方正威严的面容,他的容貌无疑更加有柔和的美感,而比起自信骄傲的凯迪尔,他的气质是全然不同的沉静深邃。
奥菲尔·利其亚。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泠钗瞧着他:“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是。”奥菲尔淡然道,“流溯之镜物归原主,而我也听凭两位差遣。”
泠钗一挥手,四周的空间顿时如水波般不断扭曲,仿佛单独隔出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待她将禁制布完,奥菲尔没有丝毫迟疑,立即从储物空间中将流溯之镜取出,交给泠钗与若翩鸿。
这传送中的仙界镇界之宝只有大约两个成年人的手掌大小,雕成龙凤和鸣的银色镜框和描绘山水的镜背看起来并无特异之处,唯一奇特只有如流云轻雾般似气体又似液体的半透明的物质上下浮动着,始终附着于镜框之中,仿佛通向的是另一个世界。
流溯之镜刚刚接触到若翩鸿的手指,就发出一声低低的震鸣。泠钗看了一眼,眉心微动:“这镜子上的禁制有人动过?”
“是我后加的封印。”奥菲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简单地将当初有龙族知晓他拿到了流溯之镜后,前来劝说他将流溯之镜交给龙族,最后意见无法达成统一以致用战斗解决的事情说了一遍。
难怪当时正在亚培历斯学院上课的若翩鸿和泠钗突然感觉到流溯之镜的仙气爆发,于是匆匆前往事发地点,却扑了个空。泠钗与若翩鸿对视了一眼,眼底浮起盈盈笑意:“你的动作很快,胆子也很大嘛。”
若翩鸿的语气有几分玩味,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们当时不会不惜一切地把流溯之镜翻出来?”
奥菲尔微微一晒:“仙界镇界之宝丢失,根本就是你们那一方故意纵容吧?只要不到时机,你们即便知道流溯之镜的去向,也绝对不会把它拿回来。”
泠钗含笑道:“你倒是对仙界的情况看得清楚,所以用行动向那名龙族证明你推测的正确?”
“是。”奥菲尔镇定道,“流溯之镜不能放在仙界,也不能放在神界和龙岛,那么由我来保管,不是最合适不过?只要我不使用流溯之镜,也不把它交给对仙界不利的人,仙界就不会拿我问罪,相反,还会喜欢这种默契。”
若翩鸿听完,侧首对站在她与泠钗身后不远的黑发少女说道:“这下你可以完全放心了吧?”
“当然。”衔钰用西方大陆通用语轻声回答,从泠钗和若翩鸿身后走了出来。
奥菲尔顺着若翩鸿和泠钗说话的方向望去,心跳的节奏突然之间难以控制:“你……”
他自然早就注意到除了泠钗和若翩鸿之外在场还有第三个东方人,若翩鸿和泠钗是仙人,这他已经知道,可这第三人的身份他并不知晓,很可能是她们的同伴或者随从。他的主要交涉对象是两名仙人,因此他必须用全副的注意力先应对两名仙人。可是她说话的语气和声调,却是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前衔钰说的是汉语,还不怎么明显,现在她换成西方通用语,而且向自己走来之后,就分明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相貌和声音都完全不同,但那步伐、神态和语调,他都如此熟悉。
“雅西尔?”他试探着低声道,声音轻得像怕惊破一个久违的美梦。
“是我。”衔钰弯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甜美明媚的笑颜,却有泪水渐渐盈满双眼,从腮边滑落。她抬手触碰到弟弟清瘦的脸颊,心里越发酸楚,柔声道:“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若翩鸿和泠钗对视了一眼,都悄无声息地退离此处,不去打扰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