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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计划

没能瞬移出城,但距离事发地点可远的很,是城北一片荒废的危房,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马略和卡罗不可能这么快追来,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若翩鸿的警告很适时,一行人连忙小心地躲在其中的一间危房中,屏气敛声。不一会儿,传来了微微的马蹄和说话声,很静,应该只有两个人。

“此次多谢卡罗团长了。”一个清朗的男音淡淡地说,语气颇为诚挚。

卡罗?!那个黑胖子?躲藏起来的几人都是大惊。他怎么来了?

“没什么。”果然是那黑胖子的声音。随后是颇为爽朗的笑声:“胖子我也算是临危受命,虽然来之前没啥准备,不过好歹是办成了。只是现在,大家出城都成问题了。”

“等等!”先前说话那人声音忽然一厉,“这里有人刚刚施过魔法!”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人左手在座下马匹身上一按,忽然凌空跃起,然后足尖一点马头,身体如大雁一般轻捷,同时右手已经将剑拔出,落地之后迅速向前冲,手中的剑散发出强大的斗气,猛然划过一道圆弧,向四周的危房挥出。

斗气摧枯拉朽,危房摇摇欲坠。此时暗处众人可不能再躲了,一道残影闪过,那人的剑被硬生生接住!

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斗气相撞,伴随那“锵”的一声,两柄剑上的光焰瞬间盛大,夺人眼目,仿佛燃烧了起来。一时间,两人都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后退了两步。

势均力敌!

退开后,两人借助着斗气的光芒,似乎都想看清对手的相貌。不知为什么,塞提斯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有些眼熟,而对方也用同样的眼神疑惑地打量着他。黑胖子卡罗早已跑了过来,发出一声怪叫:“哎哟,是你们!”

那褐色发眼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卡罗,又看了一眼塞提斯,眼神突然清澈起来,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弧,撤去剑上的力道,淡淡道:“好久不见,我是特瑞·卡雷多。”

“你是特瑞?!”一道墙后,几人钻了出来,又惊又喜。

“……特瑞?”塞提斯一惊,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看了看卡罗,“你是什么时候……”

“是我。”特瑞淡淡应了一声,回去牵过了马匹,当先领路,“我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没有入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这里是已经荒废为废墟的老城区,后边有一片树林。一行人在危房中穿行,向树林方向走去。

“对了,特瑞,你是怎么发现刚才施过魔法的?”列西奇道,“刚才兰娅可只是用了一个小照明术而已。”

“你忘了?我是修炼无属性。”特瑞难得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是武士,但对魔法元素的感知力还是不错的。”

“噢。”列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时候是和特瑞见过,不过特瑞不太合群,自己也没注意他,尴尬地承认,“是忘了。”

特瑞·卡雷多,第四世家继承人。五大世家是世交,继承人们通常幼年就相识了,成年之后还会一同游历,增长见闻的同时,也为日后继承家族后彼此之间可以更好地扶持合作打下基础。

几人边走边交换情况,这才知道卡罗原来是被特瑞请来的。特瑞并没有直接进依加城,而是扮成最普通的冒险者,从游荡在城外的一些流浪者、亡命徒口中发现了蛛丝马迹,推测出将要发生什么事之后,就立即找到了卡罗。

“特瑞,你是怎么发现有人在打我们主意的?”列西好奇地问。塞提斯也往前倾了倾身。收到警告的列西和塞提斯可以说在入城之前已经加倍防范,收集了大量信息。但他们都没有对马略的行动有任何察觉,为何特瑞会有所警觉呢?

“巧合罢了。”特瑞道,“你们知道我是扮成冒险者接近依加城的。途中我发现忽然有许多人在反复背诵《威罗斯神纪传奇诗抄》中的一个片段。”

顿了顿,特瑞淡淡地背诵起其中一段列西等人耳熟能详的内容:“‘……卡列的眼睛是苍青色,那是山与海洋之色;加尼的眼睛是冰蓝色,他们有火焰的脾性和坚冰般的内心。’”

众人皆惊。威罗斯神纪传奇诗抄,那可是吟游诗人们代代传唱的传奇和孩子们喜欢的睡前故事之一啊。如今神纪时代虽然早已过去了上百年,诗抄不再如过去一般流行,但是兰娅等继承人从小就熟读过,在西方大陆长大的人未必能复述全部内容,但多多少少都会背几句。

兰娅等人回忆起诗抄中对五大世家祖先的描写,互相打量,这才发现彼此与诗抄中描写的祖先是如此相像,容貌虽已不同,但是某些特点传承百年,仍然未变。

“难怪他们能认出我们。”兰娅喃喃道,想来觉得既不可思议,又有些哭笑不得。

列西调侃:“我现在知道了,我们还真是我们祖先如假包换的后人。”

如此说来,疾风盗团马略的计划的确在不知不觉泄漏了最关键也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比如身为继承人的特瑞,还有一向对各个盗团和佣兵团关注至极的卡罗,可以通过这一小部分而猜测出马略最终目的——绑架继承人。

黑胖子卡罗也想打继承人的主意,却没有马略背后那么大的势力,所以与其和马略抢继承人,不如答应特瑞,卖五大世家个人情,不仅好处多多,最重要的是不会与世家结仇。

特瑞和卡罗都是最后关头才得到疾风盗团今夜混入城中的消息,没有来得及作出布置就匆匆赶来。实际上,当塞提斯等人被围困的时候,特瑞就在卡罗带来的骑兵队伍里。

“马略背后的那股势力很神秘,我已经费尽心思,居然一点线索也查不到。”特瑞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看来依加城的情况也出乎他意料之外,“今天看到他的部署,除了对我们的定位有问题,其他安排都堪称完美,他背后的势力一定更加棘手。幸好没有硬拼,否则今天就不好收场了。”

说着特瑞的目光转向两名清秀的东方女子,也幸亏塞提斯等人多了几个意料之外的同伴,否则即便自己和卡罗来援,也免不了和疾风盗团硬拼一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

“你们东方人通常是怎么形容的?你们还真是我们‘命中贵人’啊。”兰娅也想到此处,看向泠钗几人,笑着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泠钗装出一副谦虚模样。

“承让承让。”兰娅也忙学她的样子连连拱手。两人装模作样地来往了几回,终于忍不住都笑起来。

列西带着笑意的冰蓝眸子在她们身上掠过,然后耸了耸肩,忍俊不禁道:“马略的错误是把我们当成了所谓的世家贵族,以为我们既不屑与别人同行,又不会以任何方式违背誓言。”

卡罗暗笑,马略的部署是不错,但可惜他作为一个贼头,最失败之处就是低估了其他人的无耻程度,否则也不至让人跑了。清了清嗓子,他有些无奈地道:“你们消失之后,我就和马略停战了。我们达成协议分头寻找你们。我得到消息,我们刚进城,城门就关了。来之前我专门打点过看守城门的,但听说城主府已经被控制了,现在他们未必敢把门打开。”

黑胖子的无奈不是假装的,依加城一旦被完全控制,他肯定自身难保。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树林前,那里搭了几个简易帐篷,特瑞径直向它们走去。

“不会吧,我们就躲在这种地方?”雅丝扫了一眼帐篷,皱眉,这里的环境实在差的可以。其他人也都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是暂时的。”特瑞淡淡解释道,“这里的位置对我们非常有利,在废弃的老城墙和新城墙之间。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在城中躲着,很难想到这里。”

有雅丝这个火系大魔法师在,他们很轻松地生火取暖,围坐成一圈。特瑞抽出了地图,与塞提斯、列西和卡罗一起低声商量着对策。兰娅和雅丝都有些疲惫,靠在一起休息。

衔钰已经很累了,泠钗从须弥手镯中取出一袭斗篷裹住衔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自己与若翩鸿却和兰娅二人闲聊了起来。

“你们的誓言很特殊吗?即便情况紧急也不能打破?”泠钗问。首先作为五大世家继承人必然会面临各式各样的危险,再者外出游历,本身也具有无法预料的危险。在自身实力有限的情况,发下这么一个不使用家族特权和魔法辅助道具的誓言实在不大合适。如果真的遇到了某些特殊的情况,这与等死何异?她实在是搞不懂。

“没错,这个誓言本来就是个垃圾。”雅丝干脆地说,“我们从没打算要真正遵守它。但我们是对教廷起誓,如果教廷发现我们有背誓行为,对我们和家族都没好处。”

“这是为什么?”泠钗与若翩鸿更加不解了。

“是家族和教廷互相妥协的结果。”兰娅解释道。

西方神祗在大陆设立了一定数量的神教,比如水神教,火神教等。并有专门的神职人员和神的代言人,即教皇或大主教的存在。众神教中,光明教廷的信徒最为众多,分布的地点最为广泛,但这仅限于人类地区,其他种族,诸如精灵和兽人各有自己的信仰,并不信人类的神。

由各神教组成的教廷力量是大陆不可忽视的力量之一,且最为牢固。其他强大的势力,便是一些帝国,公国或者联盟。而五大世家血统古老尊贵,无论是大陆上的皇族还是,都以与其交往为荣。

问题就出在五大世家形成的时间和教廷出现的时间大体相同,两者无论势力还是扎根的深度都相当。纵然有时连皇帝都要向教廷低头,世家历代却都不乏针对教廷的强硬派。相持不下,后来就有了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虽然世家族长不必承认教皇有高于世俗的权力,但继承人在游历时必须对诸神起誓,由教廷监督,一旦遇到危险可以向教廷求助。

“那样就等于向教廷低头,我们才不会遂教廷的愿呢。”雅丝鄙夷地说。兰娅也点点头。在这点上世家之人都有共识。

另一边,四名男子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片刻之后特瑞拎着马灯和地图走了过来,“各位,我们的计划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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