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雅走了出去,在回宿舍的途中经过中庭时遇到黄展毅。
「倒贴王柏翰的行动又失败了?」他一开口就是不客气的嘲讽,彷佛这已经是看到李妍雅的反射动作了。
李妍雅一如往常没有被激怒,反而优雅地笑了。
「黄展毅先生,我开始合理的推测,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正在吃醋。」她朝他娇笑道。当然在这里使用「爱」这个字只是包装词,她太了解他这种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麽肮脏事。
「你太自以为是了。」黄展毅被道破心事,恼羞成怒地斥喝她。
「我也很不愿意做出这样的推测,只是倒贴王柏翰的女人这麽多,你却一直只有针对我一个。」她故意偏着头抿着笑容看向侧边远方,却一边说一边又把眼神拉回他身上,再把抿着的笑容逐开,令整个衬着她的星空都失色。
「那是因为──」
「因为什麽?」李妍雅没等他的话说完,突然靠近他,在他耳边吹气似地柔媚地问。
她突如其来的贴近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一时间语塞,整张脸从颈子一路红上来。
李妍雅很快意的笑了,她此时的笑容很豪爽,和刚才的娇媚神态完全不同,这一来一往的极大反差让黄展毅目眩神迷。
「我对王柏翰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只是有事想找他帮忙罢了。」她微微敛起笑容,神情又转回娇媚。
「他能做的有什麽我做不到的?」黄展毅不屑地哼了一声。
「没办法,我先前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呢,」李妍雅的手指先轻轻地抚上他的脸,接着才是温软的手掌贴上去,节奏和力道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我们彼此像现在这样坦白不是很好吗?」
李妍雅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都让他心痒难耐。这贱女人,他想,都步入中年了还如此风骚。不,这种撩人的风韵也实在不是年轻女孩能有的……
「……你要我做什麽?」他不禁脱口而出。
李妍雅差点纵声大笑,但忍住了。她随即在心里冷嗤,自己送上门来的贱胚,可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这里风有点大,」她眯起眼睛,微微贴上他的胸口。「不如我们回房间谈如何?」
黄展毅生硬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怎麽可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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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雅在床沿坐起身来,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回去。她的动作很慢很优雅,因为一切都没什麽好急的,她做事永远都不像现在正躺在她旁边睡得像死猪般的黄展毅刚才那般猴急,一副憋了很久中於憋不住的丑态。
她替自己扣上最後一颗扣子,这颗扣子刚才被黄展毅扯得差点掉了。真不像话,李妍雅想,这男人还真是一无是处得不可思议,智商不行,情商不行,体力不行,自制力不行,床上不行,基本礼仪也不行,技巧不行,硬度不行,持久力不行,连尺寸都不行,自知之明则更是根本没有,还以为他自己很厉害。
他刚才一点都没有取悦到她,还真是便宜了他,如果不是她现在亟需增加自己派系的人,怎麽排都轮不到他。不过这家伙表现如此不佳,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碰她了。但是从此之後他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会用他的慾望和愚蠢来奴役他。
瓮中又多了一条鱼。
就算是垃圾鱼,也总是条鱼。
她从床沿站起身来,几乎找不到立足之地。这房间脏乱到一个令人不想多看第二眼的境界,除了所有可见之物都乱成一团堆积在一起,而且物体表面累积的污垢让那些东西看起来全是垃圾之外,空气中飘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简直都快到了让人有错觉可以视觉化看见一层厚厚绿雾的地步。这家伙不知道几百年没拉开过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和打开窗户通风了,而且看起来唯一会拿去洗的衣服似乎就只有他平常穿去实验室的那一套。
李妍雅瞪了打鼾中的黄展毅一眼,想起刚才她自己在这个恶心的房间和恶心的房间主人做那种事情,她真觉得自己有资格得到一块镶金匾额,上面题着「百忍成金」。
是了,就是百忍成金。她想起关於这个成语的传说故事,觉得如果等一下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发现整间房间堆满了金人,她可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李妍雅安静地离开黄展毅的房间,走回去的途中她甚至都闻到自己头发和身上沾到了他那又臭又酸的汗味,真要命。她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就地把那些沾染过黄展毅房间的衣服鞋子脱在门口,然後不顾自己裸着身子就先去拿杀菌剂来狂喷那堆衣物,顺便把自己从头顶到脚底也都喷了,挥之不去的恶心感甚至促使她神经质地把整个房间全喷过一遍才罢休去洗澡。
热水让她冷静下来,尽管如此李妍雅还是仔细地把自己洗了两遍。她把自己洗乾净之後便伫立在莲蓬头下闭上双眼静止不动,只是任由热水打在自己身上往下流,彷佛这麽做可以冲走一切的疲惫和污秽。
她又想起王柏翰。
王柏翰,如果和她共度今晚的不是黄展毅,而是王柏翰的话……或许他们最终可以不要走上对立的道路。
可惜王柏翰和她打从一开始就没站在同一边过,真是遗憾。
会议结束後她向王柏翰说没有说服到任何人当然是谎言。不过显然就算说出实情,王柏翰也毫不在意。他会後悔的。如果能顺利除掉王蔺儿的话,她会表面装出很同情的样子,然後好好欣赏王柏翰的表情。当然,王蔺儿虽然碍事,但其实不去动她也可以。只不过经过今晚之後,她无论如何都想看这出好戏。若到时候王柏翰还能完全不在意,她也真想给他鼓掌了。
她会大方称赞他是个硬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