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从来未来过这洪福苑,前几日还是走到门口都未进门。今日却是很大的阵仗,凤辇暖轿,排成一排。好吧,今天说不定能把这**中说得上话的女人都见个遍!
这洪福苑的正殿之上全是人,杜玉漱连偷偷瞥一眼的心都没有,进门之后就跪在了地上听众人表演。
“、、、、、、、老奴把那看大库的尸身带了来,放在了外面。这玉戒指说是这位玉漱宫女的,老奴也一并带了来。比对过账簿了,那库房中的大参少了两颗。鹿茸膏一包。”简嬷嬷说完之后就垂着头退到了一旁再无言语。
“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说话的女人最多不过二十,声音哀婉,悲悲切切的,定是那苦主刘昭容吧!
“好啦,你就好好歇着!”皇后带着些许埋怨的看了躺在软榻上的女子,随即变了脸,“聂妹妹可有何话说?”
聂贵妃微微颔了首,“臣妾无话可说,一切但听娘娘处置,只是那魏嬷嬷死的倒是时候。”是啊,若是一开始就参与其中,为何不告假出宫?或者是物件送出去的时候就畏罪自缢?偏偏这个时候?刚刚事发,这宫中还未流传开来她就演这么一出?那一关老实巴交的魏婆子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恐怕死因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清楚吧!
“哼,妹妹也觉得那大库嬷嬷死的太巧!”刘昭容愤恨一言,却是把这污水又泼回了承露殿!
“各位妹妹都莫急,本宫定会好好审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定给妹妹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皇后温言细语的保证完,随即一脸威仪的冷言道:“你可知罪?”
是问我?杜玉漱吐了一口气,怎么答?若是说不知,肯定会被拉出去打板子。头磕的梆梆响,“奴婢知罪!”
“哼,那你自个儿坦白吧!”
“这个贱婢,皇后姐姐,您为何还要听她污言秽语?就该直接把她给杖毙了!”下身大出血的刘昭容脸色苍白,刚丢了龙嗣,心情很是激荡。
“妹妹好生歇着罢,这丫鬟只是有一物件落在那看大库的魏婆子处,怎生就一定会是她做的?身子不好可是忌动气的!”杜玉漱一直低着头,只觉着这声音还带着一丝少女的稚气,诚挚的紧。这屋子里能叫刘昭容妹妹,还能开口劝慰,而且听那口气似是为杜玉漱脱罪,隐隐的站在皇后的对面,只有一人——秦慕淮之生母,吴贵妃!
“姐姐你是太心善了!”另一个女人接了话,杜玉漱没听过,但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年轻。“像这种贱婢,若不能给她点下马威瞧瞧,她怎会实话实说?”
“董姐姐真是心急!”聂贵妃接了嘴,“还是听皇后姐姐怎么处置吧!”这是在不露声色的抬高皇后了!不过刚才那人是董昭容?平时也没和你有交集啊!
皇后对聂贵妃的表现很是满意,这女人啊,不敲打敲打他就不知道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婢!一脸和善道:“你的生父可是二品大员,国之栋梁。本宫就算是看在你那生父的面子上也不会屈打成招的。你倒是说说,罪在何处?”
“回禀给位娘娘,”杜玉漱跪的膝盖像针刺似的疼,一脸的坦然,“奴婢未看好自个儿的物件。那玉戒指的确是奴婢的,但,刚进宫没多久就遗失了!奴婢在这深宫中也不是太熟,就未敢声张。”
“你是说,聂妹妹送给刘妹妹的物件中混了吃食,那魏婆子的死,你一概不知?”皇后沉了脸,这死丫头,居然自个儿扛下了!不把白芷那丫头咬出来这戏根本没法唱!
“奴婢本是承露殿浆洗做事儿,前些日子才回正院。莫说那大库,就是主子的正房奴婢都很少进去、、、、、、那看大库的魏嬷嬷奴婢只见过一次,那次还是同白鹭白芷两位姐姐一起的。”杜玉漱趴在地上,声音清亮,扛一件事儿就算不错了,所有的屎盆子都想往姐头上扣?
“哼,巧言令色!”皇后来了怒气,“你一句这物件早就丢了就可以把罪责推得一干二净?看来真如董昭容所言,不给你点儿厉害你不知道这**的规矩王法!来人,给我掌嘴!”你不是这张脸么?毁了看你会如何?
聂贵妃急了,她担心这丫头挺不住乱咬!刚想出声,旁边的白兰拉着了她的手,有一次就够了,再说话这些女人该起疑了!一张棺材脸的简嬷嬷带了两个同样棺材脸的老嬷嬷向自个儿走来!掌嘴是打嘴巴子么?可那三个女人手中的木片是怎么一回事儿?反正都撕破脸了!“奴婢说的本就是实话!娘娘不是说不会屈打成招么?那娘娘这是作甚?娘娘若是真想让奴婢攀咬出某位主子,娘娘倒是给奴婢一个暗示啊!是不是奴婢不说是聂贵妃支使的皇后娘娘您就不会放过奴婢?、、、、、、”
皇后大怒,“掌嘴!掌嘴!还愣着作甚!这该死的贱婢!!!”
聂贵妃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泛了一点儿酸,这丫头这通话,不只是有心无心,但却是保了自个儿!
“你敢打我?”杜玉漱恶狠狠的看着那简嬷嬷,一双眼就似在看一个死人,“若是你敢动手,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皇上驾到,信王殿下到,诚王殿下到,献王殿下到,智王殿下到,盛王殿下到,淮王殿下到!”那简嬷嬷本是听了门口的司仪太监干嚎愣着的,可下一秒就接到了皇后狠戾的目光,一个巴掌就扇到了毫无准备的杜玉漱的脸上!
杜玉漱只觉着好似撞了墙似的,本是跪着的自个儿被那力道给弄倒在地,脑袋昏昏沉沉,耳朵还嗡嗡直响,嘴里涌了一股子甜腥,连鼻子都开始痒,一股子温热的液体就喷涌而出了。她还在努力的摆造型想跪回去呢,下一刻就听到一声愤怒的干嚎:“石榴妹妹!哇~~~~~~是谁,是谁!是谁打了华儿的石榴妹妹?是不是你!你个该死的贱婢!你把石榴妹妹打流血了!华儿要打死你!打死你!!!”
简嬷嬷苦不堪言,还未等这个人有所解释呢,这智王殿下就手脚并用了,他虽是傻的,可那力气并不小啊!还尽往腰上,小腿,肚子上踢!“智王殿下,智王殿下容禀、、、、、、嗷!”这聂贵妃怎么回事儿,怎么还不出言?
“好啦!好啦!!!”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母后!!!”秦慕华一脸的大鼻涕眼泪抽抽泣泣的上前挨了她,“母后,华儿委屈!”皇后心内嫌恶的不行了,可皇帝在此呢,还得掏出丝帕给他擦脸,“华儿不可可好?”
“不好!”秦慕华躲开他的丝帕,一张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埋在了她的怀里,呜咽着道:“华儿委屈,那个该死的老嬷嬷打了华儿的石榴妹妹!呜~~~~~~~”皇后只觉着自个儿胸前就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可无法,这母慈子孝的画面海的继续演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可以给朕说道说道?”皇帝扫视了四周,目光在刘昭容苍白的脸上停了停,可最后还是落在了吴贵妃的脸上。
“皇后正哄智王殿下,刘妹妹身子不好,还是由臣妾来说吧!”吴贵妃沉吟片刻,起身对皇帝行了福礼,“、、、、、、这丫头只是说那物件丢了许久,皇后姐姐起了疑,圣上来时,略使了点处罚。”说完之后又行了福礼,妖魅一笑,退回了自个儿的位置。皇后心中一凛,本宫心中起疑?那不是在说只有本宫那样认为?若是再把那贱婢刚才那番话一说,这不是很明显的说本宫栽赃陷害?皇帝来时行的处罚?这意思是说我没规矩?这个该死的吴贱人!皇后正要自白,一个管事儿模样的太监急急的进了房,“老奴给各位主子请安!、、、、、、那洪福苑管传膳的张公公、、、、、、”
“说!”皇帝怒了。
“自缢了!”太监趴在了地上,连声音都在发颤,“昨晚上好似还要了吃食,方才想给各位主子上点儿热点心,这才发现、、、、、估计是寅时没的。老奴使人查了他的住处,发现了这两个物件!”
皇后和诚王的眼睛骤然变大!杜玉漱本来迷糊着,这一刻却清明不已!不可能,不可能!那福禄寿三色翡翠玉牌是自个儿刚进宫那日被皇后的人绑了时丢的,皇后不可能作茧自缚;那丝帕!那条丝帕自个儿明明扔到了凤鸣湖中!怎么会?怎么会!背后的人是谁?这个计谋粗劣无比,但却是狠辣至极!这三样物件,牵扯到聂贵妃身边的陪嫁丫鬟,牵扯到诚王,牵扯到皇后!在这宫中,事情根本不需要什么水落石出,一点儿风言风语就足矣让一个人犹如困兽之斗、、、、、、
“玉钗绾青丝,一岁一相思。可怜韶华度,闻君知不知。”皇帝低声轻吟,四周都静默下来,连一只轻哼着肚子疼的刘昭容也闭了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白芷多半是凶多吉少吧?皇后想用着玉戒指扯出白芷,到时候扣在聂贵妃身上的就算不是屎盆子就是尿盆子,一身臭虽说不足以致命,但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确是可以的,还能顺便除去杜玉漱;可就两根丢了的参不足以证明什么,那传膳的太监也死了,这才致命!那吃食,一定是有毒的!又与杜玉漱有关,而且,还牵扯到了皇后!那只螳螂,现在很害怕自个儿开口吧?杜玉漱扯嘴一笑,看得皇后心惊胆战。